“回夫人,许是我理解错了郭嬷嬷的话,心中惶恐,便自请跪下反省,没想到竟惹您担忧,实在冒犯了您和妈妈。”
“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司知芮轻声道,语气释然。
不错,还算聪明。
她心中冷哼一声,终于把手里的玉肌膏往前送了送。
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既是误会,也就算了。”
她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
“这药膏你拿去用吧,别让伤口拖久了,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醒黛伸出手,将东西接了过来,捏在掌心里。
“多谢夫人给的药。”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
膝盖一阵一阵地疼,钻心剜骨。
醒黛脑袋发晕,眼前直冒黑点,视线开始模糊。
再待下去,恐怕真要倒在这里了。
她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妹妹实在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一下。”
说完扶着地面,想站起来。
刚一用力,腿一软,身子猛地向前倾斜。
香兰惊叫一声,伸手想去拉她。
可还没碰到人,另一道影子已经抢先一步到了。
下一秒,她双脚悬空,整个人被牢牢抱起。
醒黛愣了一下,本能地抬头看向他。
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黑沉沉的,映不出情绪,也读不懂心思。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司知芮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脚步急促,声音透着几分慌乱与委屈。
“夫君!”
墨瑾昱抱着醒黛,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她腿伤着,我去看一眼。”
这话一出,谁都听得出什么意思。
他今晚,是要去那个丫头屋里过夜!
司知芮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怒火翻涌。
她狠狠扫向边上的似云和郭嬷嬷。
“你们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怎么每一次!都是那个下贱的东西抢了便宜!”
似云吓得脸都白了,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不仅没能办成事,反而惹得主子雷霆震怒。
郭嬷嬷急忙凑上前,满脸赔笑。
“二少夫人消消气,是老奴疏忽了,该打该罚!都怪老奴没盯紧香兰,这才让小姐摔了跤,还引得二少爷亲自出面。”
她靠近司知芮耳边,声音压低,眼里闪着阴光。
“您别急,日子长着呢。”
“等老奴回去好好想个法子,一定让那小贱人,这辈子翻不了身!”
司知芮手指被袖里的指甲划破了。
血珠悄无声息地渗出来,染红了丝绸内衬。
可这点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痛。
那是嫉妒啃噬骨髓的痛,是尊严被人踩进泥里的痛。
郭嬷嬷眼珠一转,再次靠近了几步,在司知芮耳边低语。
“现在硬来是不行的。那丫头刚得二公子的偏心,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咱们先稳住二公子的心,让他信你、靠你,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等他心里全是您,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的时候,那时候收拾一个小小的丫鬟,还不是几句话的事?”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冷笑。
“再说,还有钰棋那丫头不是?她心气高,总觉得配得上二公子。”
“这样的人,最好利用不过。”
“让她去跟那个碍事的醒黛斗,斗得两败俱伤。”
“到时候,既不用咱们动手,又能除掉威胁,还能让钰棋背上罪名,一举三得。”
司知芮胸口起伏不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堂堂相府千金,出身高贵,如今竟要忍通房丫头的气?
可她终究没有发作。
因为她清楚,郭嬷嬷说的没错。
墨瑾昱的态度才是她在这府中最坚实的依靠。
一旦他彻底对她生厌,她在墨家便再无立足之地。
终于,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头的怒火。
再睁眼时,眸光已冷静下来。
“行。”
她低声开口,语气虽平,却带着浓浓的愤怒。
“就让那女人多蹦跶几天。等她得意够了,我再亲手把她踩进泥里。”
……
侧屋内,灯火微弱。
墨瑾昱抱着醒黛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醒黛躺在那里,心跳如鼓,脸颊微微泛红。
这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觉,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墨瑾昱蹲下身,从药盒里挑了一点药膏,指尖蘸了少许。
冰冰的感觉落在她火辣辣的伤口上,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细微的颤抖传到了墨瑾昱的手指上,他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醒黛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面容,不敢看他一眼。
“二公子……还是回去陪二少夫人吧。”
“您一直待在这儿,若是被她知道了,心里该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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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瑾昱拿着药的手悬在半空。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你是想赶我走?”
被他这么一看,醒黛心口猛地一紧。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好像藏在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全都被他瞧了个通透。
她咬着唇,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轻了几分。
“妾身没那个念头,妾身并不想叫二公子难做。”
“妾身身份卑微,若您因我与二少夫人起了争执,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她怕的,是司知芮以后变着法子整她。
这一次,是因为跪得时间太长,膝盖受伤。
下一次呢?
是不是会更狠、更不留余地?
墨瑾昱冷笑一声,指腹重新压上她的伤口,动作依旧仔细。
“这点小事,还算什么难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屑。
可在醒黛听来,这句话却格外锋利。
是啊,在他们眼里,或许这只是小事一桩。
可对她而言,却是身体受创、内心煎熬的一天。
墨瑾昱眉头微蹙,似乎比她还更在意这伤势。
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温情。
“倒是你。被人欺负成这样,只知道低头忍着?”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反抗?你是哑巴了吗?还是觉得忍下去就能太平?”
醒黛抿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是不想争,而是不能。
她身份低微,寄人篱下,连基本的尊重都要靠小心翼翼换来的。
若是反抗,只会落人口实,被说成不懂规矩、以下犯上。
到时候,不但得不到公道,还会被进一步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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