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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哈伊马角酋长国:山海之间,古老低吟
    在阿联酋的七颗星辰之中,哈伊马角总是那一颗沉默的星。它没有迪拜的摩天楼,也不似阿布扎比那般掌控权力核心,甚至不像沙迦以文化着称。然而它却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质地,一种源自山脉与海岸、历史与风沙交织的古老气息。

    当我从沙迦驱车穿越戈壁与绿洲,驶入哈伊马角地界时,一股不同于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玻璃塔林立,更多的是石砌民居、棕榈成行,远方哈杰尔山脉如沉睡之龙蜿蜒而去,近海之处,渔船在阳光下静候潮汐。我的《地球交响曲》来到了第575章,这里,是酋长国中最接近土地本色的所在。

    我的第一站,是朱尔法老城。那是一座被风沙吹拂百年的堡垒,石墙依旧矗立,尽管表面已布满岁月斑驳的印记。我站在古堡门口,抬头望向那依山而建的防御工事,心中泛起一股沉静敬意。

    走入堡内,地面铺着碎石与沙砾,空气中混杂着岩石与古木的气味。导览员告诉我,这里曾是防御波斯海盗、保护贸易航线的前哨,也是一代代土着部落交流商议之所。石室中还有残留的炊烟痕迹与刻在墙上的祷文,那些阿拉伯文字如同低语,讲述着这个国度的源头。

    我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写下:“哈伊马角不是叙述者,而是一位倾听者,它将风、沙、石、水藏于静默之中,只待你用心去听。”

    我顺着堡垒最高处的塔楼拾级而上,风穿过窗洞灌入,拂动我的衣角。我俯瞰脚下古巷,耳边仿佛传来驼铃与孩童的笑语,时间在这里不是流动,而是回旋,沉在石头的缝隙里。

    突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我身边,他轻声说道:“你听见的,不是回音,是祖先的叮咛。”他指着城墙上的一道裂痕,那是一场古老地震留下的痕迹。“当年,这城墙也动摇过,但它没倒。就像我们。”

    我凝视那裂痕许久,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历史的脉络在延伸。

    从朱尔法古堡出来,我驱车前往西部山区。在哈杰尔山脚下,有一个名为“哈塔”的村落,历史悠久,居民多为古代阿拉伯部落后裔。这一带水源丰沛,是哈伊马角少有的绿意地带,枣椰成林,山泉流淌。

    我沿着山间小道走入村庄,一位年迈的男子正坐在家门口编织草席。他看见我,笑着招呼我坐下,与我分享他用泉水泡制的凉茶。我们用手势交流,他指着山上的某个方向说:“那是我们先祖藏身的石窟,曾躲避征服者与沙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岩层层叠叠,如经卷般展开。那一瞬,我感受到一种来自土地的原始庇佑,仿佛这里从未被真正征服,它属于时间,也属于忍耐。

    我写下:“在哈伊马角,人们不是向山进发,而是与山并肩同行。”

    离开村庄前,他递给我一块雕刻着部落图腾的椰壳片,说:“带着它走,山会记住你。”我郑重地接过,心头一热,那种被陌生人真诚接纳的感觉,仿佛山脉也默许了我的旅程。

    夜里,我独自走入山谷中一条不知名的小径。脚下碎石作响,耳畔风声如弦,忽听得鹰啼划破夜空。远处有一束光,是守山人的帐篷。他邀我入座,烤茶沸腾,他低声说:“山里住着祖灵,不说话,只守护。”他放出一只驯鹰,鹰在夜空下盘旋,随后归巢。他说:“这是我第三代的鹰。”

    我默然,这一刻,我不仅是访客,而是见证者。

    傍晚,我来到哈伊马角的海边。在这里,港湾并不喧哗,渔船轻摇,潮声细语。靠近岸边,有一间珍珠博物馆,展出着古代潜珠工具、手抄航图与珍珠首饰,那是这个城市最骄傲的记忆。

    馆主是一位皮肤黝黑、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曾是潜水员。他展示了一颗未打磨的天然珍珠,对我说:“过去我们把命悬在腰绳上,潜入黑海,只为寻找一滴光。”

    我请他带我下海体验,他带着我划着小舟出海。太阳已西沉,海面被余晖染得金红。他跳入水中,不一会儿浮出水面,将一只贝壳递给我,里面果然有一颗微小却完美的珍珠。

    我屏住呼吸,将它握在掌心,感觉那不是石头,而是一滴岁月凝结的泪。

    我写道:“哈伊马角的珍珠,不是奢侈的符号,而是这座城市与大海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信任。”

    返回岸边,他向我讲述父辈如何在黑夜中靠星辰辨位,如何在风暴前的寂静中判断潮汐。他说:“我们不靠雷达,只靠祖传的直觉和祷告。”那种信仰与经验交织出的勇气,令人肃然起敬。

    我想起那枚珍珠,也想起刚才那片海,在它的深处,也许埋藏着无数个未曾说出的故事。

    夜色降临,我在城区一隅找到一间名叫“哈马尔”的清真寺。它不大,却灯火通明,整个街区都仿佛被一盏无声的油灯照亮。我脱鞋进入礼拜堂,发现已有十数人跪坐其中,诵读着低缓悠长的经文。

    我默默坐在角落,闭上眼睛。经文像风,像河流,也像我在旅途中遇到的那些沉默的老人、缄口的山丘与发光的贝壳。

    祈祷结束后,我与一位青年交谈。他曾在沙迦学习文学,现在回乡教授阿拉伯诗。他说:“这里不多言,因为我们的语言留在诗里。”

    我请求他念一首诗,他低声吟诵,内容是一个渔民的梦与山的回应。虽然我听不懂全部,但那种孤独而柔软的情感,穿透了语言直达心底。

    我写道:“哈伊马角的夜,是诗的时间。它无需照亮,只需抚慰。”

    临别时,他送我一枚刻着古诗句的铜章,“静如海心,烈如山骨。”我揣入衣襟,一路沉思不语。

    次日清晨,我站在哈杰尔山的余脉之上,远望东南方的海平线。薄雾未散,天光微现,一辆早班巴士正驶入远方山口,我知道,我的下一站将不再是沙之城,而是山与海之间的最后一位守望者。

    我合上《地球交响曲》的这一章,写下结语:

    “哈伊马角,是古老的词,是山的低语,是海的深呼吸,是这个国家最不争却最沉稳的背影。”

    翻开地图,我即将启程前往东部边陲的酋长国,那是阿联酋唯一面向阿拉伯海的窗口,是山崖之上吹来的咸湿风。

    富查伊拉——那是海与山彼此诉说的边界,是最先迎来晨曦的酋长国,是礁石间升起的第一道光。富查伊拉,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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