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子时。
废弃纺织厂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浸了油,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月光被破损的穹顶切割成惨白的碎片,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废弃纺锤和布满蛛网的残破布匹。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胭脂香气。
沈枫握紧了手中的强光手电,光束如利剑般刺破黑暗,却照不透那盘踞在厂房最深处的浓重阴影。他身边,是穿着简易防护服、手持桃木剑与铜钱串的老道士,以及脸色苍白却眼神决绝的薛蔓。几名精心挑选、胆大心细的保安分散在周围,手中的高压电击棍和特制强光设备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阴气最盛之时……”老道士浑浊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声音干涩,“它就在这儿。小心,画皮诡诈,最擅惑人心神。”
话音未落,一阵若有若无的、幽怨的戏曲唱腔飘飘忽忽地传来,像是从极远的地方,又像是紧贴在耳边:
“月照西厢……皮覆骨凉……红轿空抬……无人拜堂……”
声音凄婉哀绝,调子却是数百年前的古调,在这荒废之地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装神弄鬼!”沈枫厉喝一声,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手电光束猛地扫向声音来源——一堆高高的、盖着破败白布的纺机。
白布无风自动,缓缓滑落。
下一刻,所有强光手电的光束都凝固了。
白布之下,并非纺机。
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悬挂着的——“人”。
或者说,是无数张被完整剥下、绷在简易竹架上的人皮!
男女老少皆有,皮肤色泽质地各异,但每一张都处理得极其“完美”,五官清晰,甚至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或惊恐、或痛苦、或茫然的表情。它们像一件件待售的成衣,无声地悬挂着,在惨白的光束下微微晃动。
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怨念和死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呃……”一名保安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薛蔓死死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愤怒的泪水。那其中,是否有她妹妹薛晴的?
老道士面色凝重至极,急速摇动铜钱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层淡淡的金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抵御着那可怕的怨气冲击。
“沈枫……你看……”薛蔓颤抖着指向人皮林的深处。
光束聚焦。
只见最深处的阴影里,摆着一张古老的、雕花繁复的梳妆台。镜面模糊,照出扭曲的光影。一个穿着血红嫁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对镜梳妆。
及腰的黑发如瀑垂下,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的鸳鸯石榴图案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它动作优雅至极,拿起梳妆台上一个打开的珐琅盒,指尖蘸取里面殷红的“胭脂”,缓缓地、一丝不苟地涂抹在自己……那没有皮肤、裸露着鲜红肌肉的脸颊上!
那“胭脂”,分明是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
“画皮……”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它正在补妆!”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梳妆的动作停了。
那穿着嫁衣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没有脸。
没有五官。
只有一片不断蠕动着的、覆盖着细微血管和神经的鲜红肌肉组织!
空洞的眼窝位置,两点幽绿如鬼火的光芒骤然亮起,死死地盯住了沈枫!
“枫……哥……”一个扭曲变形、夹杂着漏风声的怪异音调,从那应该是嘴巴的窟窿里挤出来,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你……终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沈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压下恐惧,握紧了手中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那是沈家祖传的一枚虎符,据说是古代大将所用,煞气极重。
“孽障!”老道士率先出手,桃木剑疾刺而出,带起破空之声,一串铜钱如疾箭般射向画皮鬼!
那画皮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怪笑,血红嫁衣一挥,一股浓郁的黑气如同幕布般挡在身前。铜钱撞入黑气,竟如泥牛入海,只激起几点涟漪便消失无踪。桃木剑刺到,它只是伸出那只苍白戴鎏金指甲套的手,轻轻一弹——
“铛!”
老道士如遭重击,连人带剑向后跌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
“道长!”薛蔓惊叫。
画皮鬼的目光转向薛蔓,幽绿鬼火跳动了一下,似乎认出了她:“……碍事的……虫子……又来了……”
它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薛蔓面前,那只鬼手直插她的心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薛蔓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鬼爪即将触碰到薛蔓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是沈枫!他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撞开了薛蔓,同时将那块祖传虎符狠狠砸在了画皮鬼的手腕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水,刺耳的声音响起,一股黑烟从画皮鬼手腕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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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画皮鬼发出一声痛苦与愤怒的尖啸,猛地缩回手,手腕处留下一个清晰的、焦黑的虎头印记,正在不断腐蚀着周围的“皮肉”!
它猛地扭头,那双幽绿的鬼眼第一次真正带上了情绪——暴怒与难以置信,死死盯住沈枫……以及他手中那枚散发着古朴凶煞之气的虎符。
“沈……家……”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沈枫剧烈喘息着,将虎符横在胸前,挡在薛蔓和老道士身前,眼神锐利如刀:“你的对手是我!”
画皮鬼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整个废弃厂房的温度骤然暴跌,悬挂的无数人皮疯狂舞动起来,发出“噗噗”的拍打声,如同恐怖的旗帜!
它身上的血红嫁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头黑发疯狂生长,如同无数扭曲的黑色毒蛇,向着沈枫席卷而来!同时,它那双鬼手十指的鎏金指甲套骤然变长变尖,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抓向沈枫的咽喉和心脏!
“小心!”老道士强撑着爬起来,将一把符箓撒出,化作火球撞向那些头发,却收效甚微。
薛蔓也咬牙掏出一把匕首——那是她用妹妹遗物打造的,沾染了至亲之血,狠狠砍向袭来的发丝。发丝被斩断,流出腥臭的黑血,但更多的发丝源源不断涌来!
沈枫依靠虎符散发的煞气勉强抵挡,那虎符似乎对画皮鬼的邪气有极强的克制作用,每每即将被击中时,总能逼退对方。但他终究是凡人,动作远不如鬼魅迅捷,几次险象环生,西装被鬼爪划破,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没用的……枫哥……”画皮鬼发出扭曲的笑声,攻击越发凌厉,“你的血……只会让我更兴奋……就像……她一样……”
它的话如同毒刺,狠狠扎进沈枫心里。它口中的“她”,无疑是傅淼怡!
沈枫双眼赤红,愤怒与悲痛几乎冲垮理智。他不要命般地挥舞虎符,一次次格挡攻击,虎符上的煞气似乎也在消耗,光芒逐渐黯淡。
“沈总!不能硬拼!”老道士焦急大喊,“用那个!傅小姐的项链!”
沈枫一个翻滚,险险避开穿心一爪,闻言猛地想起薛蔓交给他的那条翡翠项链!他迅速掏出那个锦盒打开。
翠绿的翡翠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中心一点如同活物般微微跳动。
就在锦盒打开的瞬间,那疯狂攻击的画皮鬼动作猛地一滞,幽绿的鬼眼死死盯住项链,发出一声混合着渴望、痛苦与极端憎恶的嘶吼:“……我的……那是……我的!!”
它竟放弃攻击沈枫,如同疯魔般扑向那串项链!
“就是现在!”老道士声嘶力竭地吼道,“薛姑娘!尸骨!”
薛蔓早已准备好,从一个贴身布袋里掏出一截焦黑的、明显被烈火焚烧过的指骨——那是她妹妹薛晴仅存的一点遗骸,也是至亲之物,蕴含着极强的执念与悲愤!她将指骨狠狠按向那扑来的画皮鬼!
同时,沈枫也将那串翡翠项链狠狠掷向画皮鬼!
至亲的执念遗骸,与承载着深刻爱恋与思念的信物,一左一右,同时触碰到画皮鬼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画皮鬼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
如同被投入了滚油之中,它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起来!翡翠项链贴附在它心口的位置,发出灼目的绿光,疯狂灼烧着它的怨气核心;而那截焦黑的指骨则死死钉在它的额头,一股纯净的、充满悲伤与愤怒的复仇之念如同尖针般刺入它的魂体!
它身上那件血红嫁衣开始褪色、变得焦黑,那张没有皮肤的脸剧烈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脱出来!
“不……不!!!”它疯狂地撕扯着项链和指骨,但两者如同生根般无法撼动!
老道士抓住机会,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瞬间金光大盛:“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破!”
桃木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画皮鬼的胸膛——正是翡翠项链灼烧的位置!
“噗——!”
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伤口喷溅而出!
画皮鬼的动作骤然停止。
它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胸口插着的桃木剑和散发着绿光的项链,又缓缓抬起头,那双幽绿的鬼眼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沈枫的身影。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的怨毒,有无尽的不甘,有一丝茫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类的……解脱?
它的身体开始像沙雕般崩塌,从边缘开始化为飞灰。
“……为什么……”它看着沈枫,声音不再是扭曲的怪响,反而变得清晰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熟悉的、属于傅淼怡的温柔尾音,“……为什么不……早点……认出我……”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沈枫的心脏!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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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画皮鬼彻底消散无踪。
只留下地上一点灰烬,一件迅速变得焦黑脆弱的嫁衣残片,一枚黯淡无光的翡翠项链,一截化为齑粉的指骨,以及一把失去光泽的桃木剑。
厂房内令人窒息的阴冷和怨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悬挂的无数人皮停止了摆动,然后如同失去了支撑般,纷纷软塌塌地掉落在地,迅速干瘪腐朽,化作尘埃。
月光重新变得清冷正常。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保安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老道士捂着胸口咳嗽,面色灰败,显然元气大伤。
薛蔓跪倒在地,望着那画皮鬼消失的地方和指骨的粉末,失声痛哭,为妹妹,也为这一切。
只有沈枫。
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
画皮鬼最后那句话,那双复杂无比的眼睛,那句带着傅淼怡语调的“为什么不早点认出我”,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撞击着他的灵魂。
一个可怕到让他浑身血液都要冻结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如果……如果那画皮鬼,从一开始,就不是“外来”的邪祟……
如果……如果傅淼怡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如果……如果那所谓的“画皮鬼”,其实就是……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跪地哭泣的薛蔓!
几乎在同一时间,薛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薛蔓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神悲痛而茫然。
但在那悲痛和茫然的最深处,在沈枫冰冷审视的目光下,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根本无法掩饰的……得意与诡计得逞的狞笑!
虽然只有一刹那,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沈枫捕捉到了!
他全都明白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画皮鬼”!
或者说,真正的“画皮鬼”,从来就不是那个被他们“消灭”的嫁衣女子!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局!一个精心策划、利用传说、利用他的感情、利用所有人对未知恐惧的……惊天骗局!
古董失窃、翡翠项链失踪、保洁阿姨的传闻、实习生小张的噩梦、无脸照片、镜中鬼影、疯女人指控、薛蔓的“坦白”、老道士的“印证”、所谓的“画皮鬼巢穴”……所有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表演!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相信画皮鬼的存在,让他亲手“消灭”那个穿着嫁衣的“鬼”!
而那个“鬼”……
沈枫的心沉入了无底冰渊,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几乎将他撕裂。
那个穿着嫁衣、被虎符灼伤、被项链和指骨克制、被桃木剑刺穿、最后带着傅淼怡的语调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认出我”的……
根本就是真正的傅淼怡!
是那个可能在三年前车祸中并未彻底死亡,反而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薛蔓姐妹的毒手)变成了类似“活尸”或怨灵状态,却被薛蔓用邪术控制、伪装成“画皮鬼”的傅淼怡!
薛蔓才是幕后黑手!她不知用何种手段知道了傅淼怡和沈枫的事,害死了傅淼怡(或利用了她未死的状态),又害死了自己的妹妹薛晴(或许薛晴发现了她的秘密),然后编造了整个故事,利用沈枫对傅淼怡的感情和愧疚,引导他亲手将傅淼怡存在的最后痕迹彻底“消灭”!
而她此刻的哭泣,一半是为了洗脱嫌疑,另一半……恐怕是为了庆祝她计划得逞!
沈枫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看着薛蔓,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里面翻滚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薛蔓似乎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到了,怯生生地、带着哭腔问:“沈……沈总?您……您怎么了?画皮鬼已经死了……我们……我们为淼怡姐和我妹妹报仇了……”
沈枫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向薛蔓。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凝固的血液上,沉重而充满杀机。
周围的保安和老道士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薛蔓脸上的泪水还未干,眼底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现出惊恐和慌乱,她下意识地后退:“沈总……你……”
沈枫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足以将人碾碎的寒意:
“戏,演完了吗?”
“我的……好‘妹妹’?”
沈枫的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在薛蔓脸上。那句“戏,演完了吗?”在空旷的废厂房里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
薛蔓脸上的悲戚和泪水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慌,但仅仅一瞬,她又强行挤出委屈不解的表情:“沈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画皮鬼刚除掉,你是不是太累了……”
“累?”沈枫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捏着一枚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颗粒,“认识这个吗?最新型的微型录音发射器。从那个‘疯女人’——不,应该说,从真正的傅淼怡出现指控你开始,她身上就被我的人秘密放置了这个。”
薛蔓瞳孔骤缩。
“还有,”沈枫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薛蔓几乎窒息,“你给我的那张所谓‘画皮鬼巢穴’的位置图,上面的墨迹,含有一种特殊的磁性材料。而这种材料,恰好与沈氏集团上周失窃的一批限量版特种打印墨水的成分完全一致。而那批墨水,采购记录显示,经手人是你——古燕婷,或者说,薛蔓!”
薛蔓脸色彻底白了,嘴唇颤抖着,下意识地后退,却撞在了一个废弃的纺车上。
“你利用我对淼怡的思念和愧疚,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故事。你害死了你妹妹薛晴,或许是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然后你又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可能并未完全死亡的淼怡,将她变成那副鬼样子,再用所谓的‘画皮鬼’传说做掩护,引导我,利用虎符、项链、还有你妹妹的遗骨……让我亲手……”沈枫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哽咽,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滔天的恨意,“让我亲手将她最后的存在,彻底毁灭!”
“不……不是的!你胡说!”薛蔓尖声否认,眼神却彻底慌乱,她猛地看向一旁调息的老道士,“道长!你告诉他!你告诉我那些……”
老道士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薛姑娘,不,或许该叫你……薛小姐。你提供的‘傅淼怡’尸骨所在地,老朽昨夜暗中以罗盘勘测过,那地方……阴气稀薄,绝非埋骨养尸之地。而你给我的‘驱邪’报酬,那几张古符,其中一张的绘制手法,与我一位早已堕入邪道、被师门除名的师弟……一模一样。”
老道士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薛蔓。
她脸上的慌乱和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疯狂的怨毒。她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哈哈哈……没错!是我!都是我干的!”
她猛地撕开自己手臂上的衣袖,露出的根本不是受伤的痕迹,而是一道道诡异扭曲的、用特殊药水刺青上去的黑色符文!
“凭什么?!”她嘶吼着,眼神疯狂地瞪着沈枫,“凭什么傅淼怡生来就拥有一切?家世、容貌、还有你的爱!而我薛蔓,只能活在阴沟里,连我那个蠢妹妹都能分走一点可怜的关注!我接近你,模仿她,好不容易让你注意到我……可她偏偏阴魂不散!车祸都没让她死透!那我只好……让她变得更‘有用’一点,用她的脸,她的命,来帮我得到我应得的一切!”
她状若疯魔,猛地从后腰掏出一把涂抹着漆黑黏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匕首:“沈枫!你以为你赢了?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匕首猛地插向地面那些焦黑的嫁衣残片!
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邪恶的黑气骤然从残片中爆发出来,如同黑色的旋风般席卷整个厂房!风中夹杂着无数痛苦的嘶嚎和低语!
老道士脸色剧变:“不好!她不是主谋!她是在用自身精血和邪器……召唤更强的……”
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
沈枫握紧虎符,将受伤的老道士护在身后,面对那再次翻涌的黑暗和彻底疯狂的薛蔓。
黑暗翻涌,薛蔓持黑匕首引黑气,却被枪响打断——沈枫早有准备,特警与玄学大家沈稷山现身。沈稷山施法驱散黑气,薛蔓被擒。
沈稷山拾起地上翡翠项链,称傅淼怡执念寄于此,有微末温养回魂之机。沈枫紧握项链,燃起希望。
数月后,沈氏集团重整,沈枫投身公益。他来到傅淼怡墓前,放下百合,取出项链轻声承诺:“我会等你,好好生活,等你归来。”阳光映项帘,他转身离去,前路虽长,心有期盼。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柔和地洒在傅淼怡洁净的墓碑上。沈枫指尖轻触冰凉的石碑,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度。他将那枚重新变得莹润的翡翠项链仔细收进内袋,紧贴着心口。
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光晕中显得宁静而充满希望。沈枫深吸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转身走向墓园出口。黑色的轿车静静等候在路边,助理见他出来,恭敬地拉开车门。
“回公司吗,沈总?”
“不,”沈枫坐进车内,目光掠过窗外飞逝的街景,“先去一趟心理康复中心,看看小张最近的情况。”
助理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好的。另外,研究院那边刚传来消息,关于神经修复的新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
沈枫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目光落在胸前微微隆起的口袋位置。项链隔着衣料传来温润的触感,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
“加快项目进度,资金不是问题。”
车辆平稳汇入车流,驶向充满生机的城市中心。沈枫最后望了一眼墓园的方向,阳光正好落在翡翠项链隐匿的位置,温暖透过衣料,悄无声息地渗入心口。
未来还很长,但已经重新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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