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怒吼,额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差役听到动静,立刻喝道:“干什么!老实点!”
可他充耳不闻,双手继续捶打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把记忆砸出来。
彭峰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这样,蒋珉,冷静点!”
彭峰身材高大,手臂有力,一把握住蒋珉的手腕,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脸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
“你这是干什么?伤了自己,谁心疼?蒋玥临走前特意托付我照看蒋珉。”
他记得蒋玥走前那句话。
“彭峰,蒋珉年纪小,心思重,你要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出事。”
他点头答应了,握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护他周全。”
他答应了,就一定得护好他。
此刻,他牢牢按住蒋珉的双肩。
“蒋珉,看着我!你这样闹,只会让蒋玥更担心。她现在自己都难保,你还想让她分心救你吗?”
“都怪我……我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要是能记起来,说不定就能救大伙了。
蒋珉跪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他双手抱头,肩膀剧烈颤抖:“我明明记得……可就是说不出来……要是我当年多问一句,多记一点……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蒋珉,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你要真把自己弄伤了,我可怎么跟你嫂子交代?”
彭峰蹲下身,语气缓了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有些事,不是你的错。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活着出去,等蒋玥想办法。你要是垮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蒋珉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可脸上还是满是愧疚。
他抹了把脸,鼻子发酸,声音哽咽:“我只是……不想拖累大家……我不想看着他们因为我……”
“我们……
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他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彭峰。
牢房外,夜风穿过铁窗,发出低沉的呜咽。
彭峰抬头看了看外面。
昏暗的天色下,牢房外的守卫来回走动。
火把的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大哥不是还没进来吗?他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一定会想办法救咱们。你别慌,一切有转机。”
蒋珉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些,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对啊,彭钧还在外面。
大哥一向厉害,不仅拳脚功夫出众,脑子也灵光,做事从不鲁钧。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很快,蒋珉又皱起了眉。
他低头喃喃道:“可就算大哥在外面,又能怎么办?大哥虽然拳脚厉害,可毕竟只有两个人,对方可是官府的人,人多势众,还带着兵刃和令牌,硬拼根本没胜算。”
“你就算不信我大哥,难道还不信你姐姐?”
彭峰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他继续说道:“你忘了?被抓之前,蒋玥可是单独跟那位大人说了几句。她站在那儿,神情镇定,说话有条不紊,那大人听完后,脸色都变了。”
“之前那些手下都挺粗暴的,动不动就推搡打骂,可那大人却特意吩咐他们下手轻点,别伤了我们。”
“还有,上回彭钧被抓进牢时,罪名都没定,就先被打了一顿板子,疼得三天起不来。”
“可这次呢?我们刚被抓进来,反倒是没人动我们一下,连审都没审,连饭都送来了。”
彭峰低声分析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心里有数,这事肯定有转机。”
在彭峰的安慰下,蒋珉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靠墙坐着,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沉默不语。
夜风从铁窗外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
他们望着昏暗的走廊,默默等着蒋玥和彭钧来救他们。
……
彭钧体内的毒,终于到了清除最关键的时刻。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冷汗如雨。
屋内药香浓烈,熏得人头晕目眩。
可床上的人却像在烈火中煎熬。
陈源和蔡尚儒守在屋外,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谁也不敢松懈。
夜风呼啸,吹动了屋檐下的铃铛,叮当作响。
蒋玥走之前再三交代。
彭钧不出来,谁都不准进去。
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断他运功排毒的关键时刻。
可现在,情况都这么危急了!
官府突袭,蒋玥被抓,连陈静都被押走了。
“等不了了,我得进去看看!”
蔡尚儒急得额头冒汗,声音发颤。
他转身要往里冲,脚步刚动,却被陈源一把拦住。
“不行!夫人说了,谁都不能进去!”
陈源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手臂青筋暴起,声音低沉却坚定。
“可现在,夫人他们都被关进大牢了!彭钧要是出点事,我们全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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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尚儒怒吼,眼中布满血丝,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就算这样也不行。”
陈源咬着牙,声音沙哑。
“你忘了夫人临走前说的话了吗?她反复强调,彭钧绝不能被打断。只要他还活着,运功完成,我们才有希望翻盘。”
“他妹妹陈静也被抓了进去,我比谁都急。可我更清楚蒋玥的话:只要彭钧活着,大家就有希望。”
“再着急,也不能坏了大事。一旦他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不但毒排不净,还可能经脉尽断,甚至当场暴毙。”
蔡尚儒浑身一震。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与恐惧。
“好,我不进去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平静了许多,“那我去查另一条路。”
蒋玥被抓之前,曾拼尽全力将陆温煦送到了他这儿。
那时候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手不停颤抖,却依然死死拽着陆温煦的衣袖。
她什么都没多说,只留下一句“帮我护好他”,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里。
而如今,陆温煦就坐在屋角的凳子上。
那人已经彻底疯了,神情呆滞,目光涣散。
无论旁人怎么喊他、怎么问话,他都毫无反应。
有时候嘴里会喃喃自语,说的却是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可眼下情况紧急,外面风声鹤唳。
说不定从他嘴里能挖出半个字,也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所以,哪怕希望渺茫,也必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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