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布衣商户,既无靠山,又无兵权,藏这么多金子做什么?
既不能增值,也不能传世,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郭富心中念头飞转。
要么是蒋家被利用,成了别人藏金的替罪羊;要么就是这蒋玥,早有预谋,如今正等着用“隐情”二字脱罪。
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看她能说出什么。
郭富能爬到指挥使的位置,靠的不只是功夫,脑子也不笨。
他不仅精通武艺,更懂得察言观色。
多年来处理过无数棘手案件。
深知有些罪案表面看是犯法,实则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
他从不轻易下定论。
尤其是涉及人命的时候。
他注意到那商户家的女子神色紧张。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便给了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你过来。”
郭富目光扫过她,忽然开口。
他看出她有隐情,故意点她出列。
实则是给蒋玥创造说话的契机。
蒋玥听见这话,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若郭富一味蛮干,根本不听解释,那今日必死无疑。
可他愿意让人开口,说明还有回旋余地。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关乎全家性命。
还好,这位还算明白事理。
她暗自松了口气。
面对这种局面,许多官员为表忠心,往往先抓人再审问,甚至屈打成招。
可郭富没有立即动刑,而是选择倾听,这说明他不是只知执行命令的钧夫。
要不然,今天这一家子可就完了。
蒋家祖业百年,从不做犯法之事。
这批黄金,确实是意外所得,绝非私藏谋逆。
可若无人肯听她解释,那清白也将化为灰烬。
她不能让祖宗基业,毁于一场误会。
没人知道蒋玥到底跟郭富说了什么。
她被带至偏厅,只与郭富单独交谈了一盏茶的工夫。
门窗紧闭,无人靠近。
没人听见她说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出示了什么证据。
只见郭富起初眉头紧锁。
随后渐渐松动,最后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
郭富回来后,下令把蒋玥他们带下去关押。
他走出偏厅,脸色凝重。
虽未释放,但语气中已无杀意。
但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以往遇到此类重案,犯人往往被拖进大牢,挨鞭子、戴重枷,以儆效尤。
可这次,郭富的命令格外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克制。
通常,兵丁会借机立威,对犯人家属动手动脚,打骂泄愤。
可这一次,所有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同。
没有人敢造次,甚至连靠近蒋玥三尺之内都不敢。
可这次,郭富却特地交代手下几句,不准对蒋玥他们动粗。
他亲自站在阶前,一字一句地叮嘱。
“蒋家人暂押候审,不得辱骂,不得殴打,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她那一番话,要么道出了惊人真相,要么拿出了确凿证据。
否则,郭富绝不会改变态度。
在青阳的地盘上挖出十口装满金子的箱子,这可不是小事。
地方上的知府、县令都可能被牵扯进来。
青阳虽是小城,却地处要道。
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巨量黄金突然出现,必然引发朝廷震怒。
上至地方官,下至衙役,人人自危。
若处理不当,整个官场都可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最好的结果,就是蒋玥能给出一个站得住脚的说法。
把这批金子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把责任摘干净。
可问题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得了这么多金子?
这么多金子堆在院子里,金光闪闪。
每一箱都沉甸甸的,打开后能看到金条整齐码放。
这些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朝廷严禁私藏黄金,一旦发现,轻则抄家,重则问斩。
现在这些金子突然出现在蒋家地窖,谁会相信是正当来路?
谁又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哪怕是编,也得编得合情合理才行。
否则,不只是蒋玥一个人的命。
那么,蒋玥到底是怎么说的?
“回大人,那些金子,是祖上传下的遗物。”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望向知府。
“我蒋家祖上曾是前朝御用工匠,负责打造皇家器物。先祖曾在战乱之际,将一批皇室金料秘密运出,藏于乡下避难。此后几代人守口如瓶,只等时机合适才敢取出。”
“我也是在翻修老屋时,偶然发现了地窖密道,才知晓此事。尚未上报官府,便已被查抄……实非有意隐瞒。”
不止是围观的百姓一头雾水。
百姓们站在衙门外,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
“祖上是御用工匠?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前朝的事,谁说得清?我看这蒋家怕是编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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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金子是真的啊,金光闪闪,还能有假?”
有人嘀咕着。
而牢房中的沈氏她们,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议论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蒋玥说的这些话,她们可是头一回听见。
哪有什么前朝御工、金料藏匿?
这到底是真是假?
还是蒋玥为了脱罪,临时编出来的说辞?
沈氏这辈子就没见过金子长啥样。
她出生在偏远山村,嫁到蒋家时,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只铜镯子。
平日里省吃俭用,连一匹好布都舍不得买。
她只知道金子很贵,听说能换田、换房、换命。
可到底长什么样,她还真没见过。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金子是黄澄澄的。
如今,别人一说“十箱金子”。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想。
“真有那么多黄亮亮的东西?”
光是这念头,就让她心惊胆战。
现在听说自家儿媳的地窖里埋了十箱金子。
光是想想,腿都发软。
十箱!
沈氏坐在牢房角落的草席上,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膝盖,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她不敢去想这些金子意味着什么。
是富贵?
是灾祸?
蒋玥明明可以推脱,可以咬死不认。
可她却主动站出来,扛下了所有。
眼下,她和蒋玥、蒋薇、彭娟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牢房低矮阴暗,四面是青石砌成的墙。
墙上挂着铁链,角落堆着发霉的稻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臭的气息,老鼠在墙缝里窸窣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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