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黛冷笑了一声。
“仗着自己是贴身伺候的人,最爱嚼舌根、递小话。”
“咱们要做的,是碰巧撞见她从那边出来。”
不是恶意的报复。
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
她要的,不只是自证清白,更是扭转局势的关键证据。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转了很久。
自从上次被诬陷偷拿药膏的事发生之后。
她便开始留意每个人的言行举止。
钰棋的傲慢、司知芮的偏听偏信、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现在,总算理出了头绪。
只要耐心等待,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越升越高。
熙春坐在一根横倒的竹干上,神情焦躁。
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
一个熟悉身影从通向司知芮院子的小路上悄悄冒了出来。
那人穿着淡红褙子,低着头,正是钰棋。
她探头探脑,左右张望了好几回。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她又从小屋里走出来。
醒黛站在竹林深处,屏住呼吸。
就是这个时候!
时机已到,不能再等了!
她迅速从暗处闪出,一把拽过藏在身后的熙春。
“听我安排。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你都得配合,半点都不能差。一定要想办法,把钰棋引诱进我们偏房。”
偏房?
这是要做什么?
熙春心中满是疑惑。
可当她抬头对上醒黛的眼睛时。
所有的迟疑都被压了下去。
“奴婢明白!”
随即调整脸色,换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下一秒,她猛地从竹林后冲出去。
正好挡在钰棋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钰棋!你怎会从二少夫人的院里出来?鬼鬼祟祟的!你跟她说了什么?!”
钰棋原本正得意洋洋地走着。
突然被人这么一拦,吓得整个人猛地一哆嗦。
待她定睛一看,发现不过是熙春。
立刻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哟,我还当是谁呢,这么大阵仗。”
“原来是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大呼小叫?”
“我去哪儿,跟谁说话,关你什么事?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我吗?”
说完,她一拂袖子,转身就想绕开走人。
没想到,一只微凉的手忽然从侧方伸来。
此刻的醒黛,脸上早已不见之前在洗衣房里那股倔强不服输的劲儿。
眉宇间堆满了委屈与忐忑。
眼眶泛着淡淡的红晕。
“钰棋姐姐……我心里清楚,你一直不太喜欢我。”
“可……可咱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讲一讲?求你了,别什么都去告诉二少夫人。”
“她在上面压着我,处处为难,日子真的很难熬……我真的撑不住了……”
她低着头,泪水在眼底打转。
钰棋看着醒黛这副模样一愣。
紧接着,心里猛地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得意与快感。
嘿,这丫头也有今天!
也有低头求我的一天!
曾经那么傲气的人,现在竟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地哀求!
她顺势摆起脸色,眉头一皱,嘴上毫不留情。
“现在才想起跟我说软话?”
“早干啥去了!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话是说得狠,语气咄咄逼人。
但她并没有甩开醒黛拉着她的手。
反而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
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的滋味。
醒黛像是被这话狠狠刺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袖口也因手臂的动作顺势往下溜了一截。
一抹温润的绿光,突然从灰扑扑的衣料中闪了出来。
那是个水头极好的镯子。
正是前几天墨瑾昱赏给她的那一只。
“钰棋姐姐,我知你心好……”
“你一向为人仗义,待我们也从不曾苛责。”
“你在二少夫人面前说得上话。你能不能替我说两句?”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
“只是一句话而已……只要你说一句公道话。”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我说句话了。”
这句话几乎是喃喃说出口的。
钰棋的目光,早就黏在了那只镯子上。
那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物件。
这样的宝贝,便是二少夫人自己戴的也不算过分。
怎会轻易落到一个婢女手上?
整个墨国公府谁不知道,二公子出手向来大方。
然而大方归大方,他赏的东西从不滥发。
如今竟将如此贵重之物赠予醒黛。
钰棋心里翻腾着酸意与不甘。
醒黛似乎没注意到她眼底的贪婪。
她轻轻吸了口气。
只是轻轻拽了拽钰棋的袖子。
把她往自己和熙春住的小屋那边带。
“姐姐,这儿不方便,咱们进屋谈。”
她语气温柔。
她说这话时,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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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偏房,又暗又潮。
跟司知芮那边明窗净几的房子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钰棋心里越发瞧不上。
刚迈过门槛,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刚一进门,醒黛就抬起手,要把腕上的镯子褪下来。
或许是天气干燥,肌肤有些紧绷。
镯子卡在手腕处迟迟不能滑落。
但她仍坚持着,一点一点往外推。
钰棋的呼吸,随着那镯子的动静微微发紧。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只正一点点脱离手腕的玉镯。
“小娘!”
熙春却猛地冲出来。
她原本躲在屋角缝补衣物。
听见声响立刻抛下手里的针线,几步跨至门口。
她一步上前,死死按住醒黛的手。
飞快把镯子撸下来,攥进自己掌心。
她瞪着钰棋,声音高得发抖。
“你算哪根葱!这是二公子亲自赏给小娘的东西!”
“你也敢这么说话?!”
钰棋被熙春这突如其来的顶撞吓了一跳。
她是二少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
平日里哪个下人见了她不是点头哈腰?
如今竟被一个无名小婢当众呵斥,简直是奇耻大辱!
等回头一定要让她好看。
醒黛却轻轻皱了下眉,拉了拉熙春的袖子。
从她手里拿回那只镯子。
“不必如此。”
“熙春,话不能这么说。钰棋姐姐也是为了咱们好。”
“姐姐是长辈,咱们得敬着些。”
“以后在二少夫人跟前,还指望钰棋姐姐多多帮衬呢。”
这话一出,不轻不重地落在钰棋心上。
她原本还因方才的争执有些尴尬。
可这一句话,却像是替她解了围。
对,这镯子本来就是这小丫头上赶着孝敬她的谢礼!
是她应得的。
她盯着醒黛手里的镯子。
那玉色通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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