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莺莺脱口而出:
“虎符是你……”
王守用尽浑身的力气打断她:
“呵,虎符?国之重器,落在你们这些奸佞宵小之手,敬献给这无道昏君。你们良心可安!”
他说完,眼神中的光芒熄灭,狠下心来,猛地扑向滚落在一旁的虎符。
抓起它,高高举起:
“我今日就算死,也绝不会让这沾染了无数将士英魂的兵符,助纣为虐!给我碎!”
他拼尽全力,要将虎符狠狠砸向石板。
一道的剑光闪过,萧雍景手中的长剑,贯穿了王守的心脏,剑尖透背而出。
王守身体猛地停住,高举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虎符脱手滚落。
他死死瞪着萧雍景,口中涌出大量鲜血,
“呃……你……”
一旁的赵子晋和嘉幸被吓的尖叫,看到王守彻底不动了,才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小声嘟囔:
“死……死了就好。吓死本宫了……”
赵子晋抹着冷汗:
“活该!这老疯子,差点害死我们。”
穆莺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守,那句想要劝诫四皇子的‘何必赶尽杀绝’,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涌上心头,这摇摇欲坠的王朝,每个人都是蝼蚁。
然而,即使是蝼蚁,也有蝼蚁的愤怒,在倾覆的巨厦前,发出最后一声呐喊!
“四殿下……”
她的话还未出口,花淞已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以示制止。
他上前一步,挡在穆莺莺身前,对着萧雍景躬身:
“殿下,虎符既已验明正身,大业当前,刻不容缓。此等不知死活的蝼蚁,死不足惜。”
“当务之急,是尽快铲除宫中残余的异己,稳固大局!迟则生变!”
萧雍景面无表情地抽回长剑,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上粘稠的鲜血。
他走到王守的尸体旁,用靴尖嫌恶地踢了踢地上那具躯体。
“废物。”
说完将染血的丝帕随手丢在王守脸上,盖住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然后,转向花淞,语气轻松:
“花大人所言,深得我心。不过……好事成双。待花大人与穆姑娘的喜事办完,我们再行雷霆之举。这样的杂碎,还毁不了本王的路!大婚之后,便是新天!”
二人畅快的笑做一团,不知为何,穆莺莺总觉得花淞好像比四皇子更加在意登基事宜。
三天后,婚礼当日。
清远阁,暂居的婚房。
穆莺莺身着中衣,焦急地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榻前踱步。
一道熟悉的身影敏捷地翻入,正是刘子墨。
刘子墨落地无声,目光却第一时间被桌上那件喜服吸引住目光。
她语气怀疑:
“莺莺,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吗?他可是花淞啊,那个视人命如草芥,屡次囚禁你,强迫你的疯子!”
穆莺莺立刻停下脚步,急切地辩解:
“怎么可能?子墨,这不过是我们的缓兵之计。你见到萧纪时了吗?他怎么样了?伤口好些了吗?那些人……有没有再为难他?”
刘子墨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段时间来苦了你了,三皇子暂无大碍。四皇子得了虎符,正忙着调兵遣将,安插人手,焦头烂额,暂时顾不上严密监视我,这才让我寻到机会潜进去看他。”
“不过,我躲在暗处听到,四皇子吩咐看守,务必留三皇子一条命,他们似乎想从他口中逼问出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穆莺莺心中一颤,想到他上次受伤的模样:
“那……三殿下有跟你提过上次林贵妃的事吗?那封信……”
刘子墨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眼神闪烁,避开了穆莺莺探究的目光。
她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
“莺莺,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它不会阻碍我们的大计,只是……只是你嫁给那个混蛋,当真是受委屈了。”
穆莺莺敏锐地捕捉到她闪躲的目光,心头的疑云更重,她紧紧抓住刘子墨的手:
“子墨,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隐情?关于林贵妃,关于四皇子,甚至是关于皇后的?对不对?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刘子墨猛地抽回手,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莺莺,别问了!我听闻花淞已经派人去接你的爹娘和其他家人了,说是要让他们见证你的大婚,清晨就已启程,大概就快到了。””
穆莺莺冷笑一声:
“见证?呵,说得好听!”
她走到窗边,用手指了指外面森严的守卫,
“不过是假借邀请之名,行控制之实罢了。拿我的家人当人质,让我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他的信任?”
她回头,看着刘子墨忧心忡忡的侧脸,她轻声试探道:
“子墨,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瞒着我的计划?”
刘子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么会呢?莺莺,你多心了。”
她慌忙走到穆莺莺身边,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你安心梳妆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送你上轿。”
穆莺莺见她实在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多问,但是内心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前往清远阁主厅的花轿上。
唢呐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穿行在破败的街道上,两旁是面黄肌瘦的流民。
皇帝被囚禁期间,四皇子横征暴敛,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有口难言。
穆莺莺坐在颠簸的花轿内,心乱如麻。
她一把掀开沉重的红盖头,又小心翼翼地撩起轿帘一角,向外望去。
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怀里还抱着孩子的妇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冲破了维持秩序的官兵阻拦,踉跄着扑倒在花轿前。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夫人,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求求您了。”
她举起怀中烧得满脸通红孩子:
“我的孩子高烧不退,已经三四天没吃到一粒米了。求夫人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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