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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是索命的恶鬼
    姜念转头,目光幽冷的望着她。

    “我等真相大白的这一日,等了足足七年。又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说完,她眼中流露着一抹深深的不忍和愧疚。

    眼角沁出泪痕,尽是一片赤红,“当时,姜志远将我活埋,与亡母葬在同一个棺材内,是萧玄璟意外救了我。”

    “为了复仇,我借用萧玄璟亡妹萧迎之名,与他一同回京都复仇。”

    “当日,为了保存亡母尸身不毁,我央求萧玄璟在棺内散下药粉,减缓尸身腐朽。”

    姜念声音已然有些许哽咽,她望向沈昭凰,“求娘娘,派人开棺验尸。”

    “还微臣和亡母,一个公道!”

    姜华姝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怔怔的望向姜念,咬牙切齿,“七年尸身不毁?我怎知,不是你杀人伪造证据?”

    “母亲的尸身,至今还裹着那层守灵香的药粉。七年来,药粉吸饱了棺木的潮气,早该变了颜色。”

    姜念语气恳切而坚决,“微臣死不足惜,可此等奸恶之臣,该付出代价!”

    她狠狠攥紧袖口,指尖近乎将袖口处的暗纹掐碎。

    七年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与萧玄璟好好道别。

    沈昭凰深深看向姜念,她目露不忍,却依旧冷漠下令,“将姜念和姜志远一同下狱待审。”

    “另外,着令大理寺卿严查当年之事。”

    姜念扬起唇角,看向沈昭凰的目光尽是感激之情。

    她再度拜下,“多谢皇后娘娘。”

    ……

    牢狱深处。

    青石板缝里渗着潮意,混着陈年稻草的霉味在空气里浮荡。

    姜念卸下繁冗沉重的钗环,乌发如瀑垂落肩头,素色襦裙洗得发白,却浆洗得极为平整,折痕里还留着荷叶偷偷塞的茉莉干花,淡香萦绕。

    她屈指拨了拨腕间褪色的银镯,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如今倒成了入狱时唯一未被收走的。

    沈皇后特意吩咐了,不准人苛待她。因而牢房内的环境还算不错,饮食也有专人派送,没有委屈她。

    从那间小小的窗内,透入一缕阳光,将青砖墙染成蜜色,很是温暖柔和。

    姜念立于那小窗前,下意识抬手去接那缕光,指节在光影里显得愈发清瘦,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响。

    她唇角绽开一抹笑意,静静感受阳光在面上轻柔的抚摸,又似在期待什么。

    “你们作甚!我乃尚书!我何罪之有!”

    “我要见陛下!让我去见陛下!你们凭什么抓我!”

    身后,传来熟悉之人的吵嚷声。

    姜志远被两个侍卫架着拖进来,玄色官服皱得不成样子,金线绣的仙鹤被扯得歪在肩头,腰牌撞在铁链上,也在瞬间被人收走。

    押解的侍卫松开手,将他扔进对面的牢房。

    姜志远踉跄两步,靴底踢到块凸起的青石板,险些栽倒。

    姜念扬了扬唇角,转身走向那间铺着草席的床榻,端正坐好,瞧着他这般垂死挣扎的模样,心底多了几分慰藉。

    纵然身处此等境地,可她却无半分怯意。

    “你不是……”被推攘入狱的姜志远,一脸震惊的看向姜念。

    四目相对的刹那,姜志远喉结动了动。

    那张经过岁月蹉跎的面上多了几抹深深的皱纹,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目瞪得溜圆。

    眼前的少女,眉如远黛,眼尾微挑,有着与他相似的五官和熟悉之感。

    可此刻,这张脸却覆着层冷白的霜,好像他们二人之间有着刻骨的深仇旧恨。

    “萧迎!你怎么也在牢里!?你做了什么?”

    他急着要去拽那侍卫,可姜念却低笑一声。

    她抬起头,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姜志远的心尖上。

    她忽然轻笑一声,抬手将半张脸遮住,眼眸间含着笑意,“父亲,不认得女儿了?”

    “您从前不是说,以后来见您时,要把那半张丑陋堪的面容遮住吗?”

    极轻的一声,在空荡的牢狱里,格外刺耳。

    姜志远眼中闪过一瞬的心虚和惊错,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看向姜念。

    “你……”

    姜志远猛地后退,后腰撞在床沿的木框上,疼得倒抽冷气。

    他盯着姜念腕间的银镯,瞳孔骤缩。

    这是那贱人的陪嫁,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姜念和那贱人,不是早就该死了吗……

    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惊得嘴唇都在颤抖,却极力维持着镇静,“你方才,说什么?”

    “莫不是你这孩子吓傻了,故意吓我?”

    姜念低头,似笑非笑的抚过衣袖。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父亲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这么差的记性,可考不上举人啊。”

    她指尖轻轻抚过自己腕上的银镯,“当年,您虐杀我母亲,活埋我的时候,怎么没能好好看清楚我的这种脸呢?”

    “不然以您的性子,怕是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杀了我了。何至于惹出这些祸事?”

    姜志远的脸瞬间煞白,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

    姜志远的喉结动了动,步步退后,后背抵上了潮湿的草席。

    他甚至能闻到草席里混着的霉味。

    “不可能……”他喃喃着,声音里没了底气。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怎么乱说……”

    “你到底是谁!”

    姜念声音突然拔高,她双手抓住铁栏,目光尽是一片凶戾之色,“我是谁?”

    “父亲,我的好父亲!您当真认不出来了?”

    “不过是少了一片胎记,您便真的认不出了?”

    姜志远双目含泪,被草席绊倒跌坐在地,却目光呆滞。

    他撑着地的手在抖,指节泛着青白,玄色官服下摆沾着草屑,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摇头,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放心。”姜念笑了笑,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声音突然冷得像冰锥。

    她抬头望向气窗透进来的光,眼尾泛起水光。

    阳光从窗外漏进来,将她的脸分成两半,一半浸在暖黄里,一半隐在阴影中。

    “我是来找您索命的恶鬼,是地狱的无常。”

    “我来替母亲和我自己,报仇来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