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要架空萧侯,夺得侯府大权。
傅芸死死盯着面前的兄弟二人,似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萧夫人。”
萧迎举着茶杯,走下御阶。
她一步步走来,手中举的似是毒药一般,让傅芸有些心惊胆颤。
“您放心。”萧迎站在萧玄璟和萧玄奕之间,唇角牵着一抹纯善的笑意。
“自古以来,善恶终有报。萧夫人从未做过恶事,行的都是利于天下百姓之举,缘何惊慌成这般模样?”
萧迎微微弯腰,将茶盏端给傅芸,“夫人放心,您从前对我们多加呵护,慈善仁爱。您怎么对待我们,以后我们兄妹三人,也会如何待您。”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两位兄长皆是读书人,定然比我更加明理。”
“您的儿女能替父亲撑起一片天了,夫人高兴吗?”
萧迎勾唇,葱白指尖捏着盏沿,将茶盏微微倾斜,让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的金光,“迎儿敬您杯茶。”
傅芸的手指绞紧帕子,锦缎袖口被攥得皱成一团。
她望着萧迎身后那对兄弟。
萧玄璟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红绳。萧玄奕望着她,喉结动了动,风光月霁的面容此刻尽显沉肃。
三人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看向傅芸。
只是眼底,却尽是一片阴冷之色。
……
世家评选落幕,谁也没想到,竟然被萧家捡了便宜。
当晚,二皇子府大摆宴席。
程娉婷、曹姝、祝无双都来了,就连三公主也在酒席举办到一半时悄悄溜进来。
她踩塌了房梁,险些摔下来磕到。吓得谢冥连忙拉着她去找了母后。
谢青玉不肯走,半路又溜了回来,几人聚在一起,谈笑玩闹,说了好久的话。
萧迎坐在几人正中,没忍住多饮了几杯。
她本就不胜酒力,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上休憩。
待醒来时,人已散尽。
欢喜的宴会,瞬间又剩了她一人。
“阿兄?二哥?”萧迎撑着身子起身。
她扯下头上沉甸甸的钗环,看着那对凤簪,郑重的放在桌案上。
院子外,合欢花一夜绽放,满树尽是粉白之色,偶尔还停了几只鸟雀,相互依偎。
“娉婷阿姐?曹姝阿姐?”萧迎推门,走向院外。
已是深更,府中除了几盏引路的灯还亮着,尽是一片安宁。
唯有远处,似还燃着一盏明灯。
萧迎站在院外,隔着窗子望向桌案旁的那道人影,心中尽是说不出的安宁。
窗纱被烛光浸透,几枝春梨斜映窗棂。
烛台爆出灯花的刹那,似是能看清少年熟悉的侧影。
鼻梁高挺若峰,眉骨走势如出鞘利刃,窗纱被夜风拂出涟漪,他的轮廓在朦胧光影中时深时浅,模糊而又清晰。
烛火忽然晃动的瞬间,他似有所觉地抬眸瞥向窗外。眼瞳在暗处泛起幽潭般的墨色,将枝头落下的花瓣都映成几点碎光。
“念念?”萧玄璟温声开口,探向门外。
那柄锐利被灯影晕染得温柔,反叫月色浸在长睫上的银霜更显冷峻。
萧迎推门而出,困惑的歪了歪头,睫毛如蝶翼般浓密。
“阿兄,在写什么?”
萧玄璟弯起唇角,握着笔杆的手指骨节分明,与月下略显苍白的皮肤相映。
“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如今萧府也被阿兄你和二哥接管,大仇得报,是该庆贺!”酒还未醒,萧迎脸色仍有些红,像是涂了胭脂般。
她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半靠在案前笑容竟前所未有的轻松。
“阿兄,你的字,可真好看啊。”
萧迎抬手,轻轻拂过纸上硕朗的大字。
墨色晕染,未干的墨痕在她指尖留下一点痕迹。
萧玄璟静静的看向她像小猫一般的乱摸。
他唇角带着笑意,深沉的眸子似是化开的浓墨。薄霜覆刃的丹凤眼,眼波流盼间似在烛火中晕开一片流金。
“从前做萧迎时,他们只知念念是我的小字。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念念,就是我的名字。”
萧迎眯着眼睛,迎着月色,笑的越发轻松释然。
“你能写下我的名字吗?你还从未为我写过字呢。”
乌发散于脑后,今日尽兴,便多饮了许多。
萧玄璟笑着,温柔颔首。
他站起身,扶着萧迎。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执着毛笔。
“我们一起写。”
撇捺之间,飒爽和柔情交织。萧玄璟的字写的极好,字如其人,端庄周正,满身风骨。
少年提笔悬腕,墨迹在宣纸写下几个大字,鸦羽般的碎发垂落耳际,落在萧迎的耳畔,有些痒。
萧迎轻笑着,转头看他。
萧玄璟亦是偏头,目光尽显柔和。
少女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纸上轻颤,如同栖在雪色宣纸上的墨蝶,带来内心的悸动。
“姜念。”
萧迎笑着举起那张墨迹还未曾干涸的纸,轻轻吹着。
“我喜欢。”
萧玄璟低笑一声,眉宇间神色越发柔和,像是揉碎了星光般。
他俯身上前,轻轻环住萧迎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那你……”他的声音低得像落在绢帛上的蝶,尾音轻颤着。
“喜欢我吗?”
诱哄的意味,缠着旖旎的气息。
廊下的烛火被风掀起半角,投在青砖墙上的影子晃成一片橘色。
合欢树的碎瓣落在窗纸上,像揉碎了的云,连带着那股甜丝丝的香气漫进屋里,裹着夜露的凉,缠上人的鼻尖。
萧迎呼吸声有些许紊乱,她的喉结动了动,想回头,又被他扣住腰按得更紧。
他的手掌隔着衣裙烙在背上,像团温吞的火,顺着脊骨往上爬。
萧迎呼吸急促,她脑中乱的紧,声音发颤,“你明明知道,虽是权宜之计,可我却是负了你,已与二殿下有了婚约……”
“我知道。”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衣衫撞进萧迎的掌心。
“我只想听,念念你心底的答案。”
萧迎弯起唇角。
他的体温,裹着她加速的心跳,在屋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网住。
她踮起脚尖,在他鼻尖轻轻一碰。
“愿逐月华流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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