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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山林深处悬崖之下
    清源镇卫生院手术区走廊,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沉沉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惨白的灯光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血腥气和一种名为“悬而未决”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穿透厚重的防火门,敲击着门外守候者的神经,如同生命在深渊边缘敲打的、微弱却执着的战鼓。每一次跳动,都狠狠撞击着林远摇摇欲坠的心脏。

    两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如同隔绝生死的界碑。门上那两盏刺目的红灯,如同滴血的警示灯,无声灼烧着林远布满血丝的眼睛。左边,是哥刘臻。后背狰狞的伤口崩裂感染,失血超过3000cc,左臂粉碎性骨折,生命体征微弱如风中残烛。右边,是莫队莫里斯。同样严重的失血,多处骨折,深度昏迷。每一次红灯的闪烁,都像重锤砸在林远的灵魂深处。哥……莫队……你们一定要……挺住啊!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般的清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扇门,脑海中翻涌着水下石室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敞开的石棺!喷涌的绿色狂潮!哥和莫队被半埋在淤泥中的染血身影!以及……迟雪姐在病房里那撕心裂肺的烙印剧痛和喷涌的鲜血!迟雪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

    重症监护室。

    迟雪安静地躺着,如同被精密仪器重新拼凑的破碎瓷器。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平稳,但眉宇间那层深重的痛苦和疏离并未散去。左肩的烙印在无菌敷料下蛰伏,不再有骇人的血光透出,只余下深层的、近乎麻木的钝痛,如同风暴过后死寂的海面。荆棘晶体那幽蓝的光芒彻底熄灭,只余下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冰冷残骸。然而,烙印深处那股沉寂的冰冷意志,仿佛被石棺开启的余波触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针刺入骨髓的悸动。荆棘缠绕的巨眼轮廓在意识深处一闪而逝,带来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离了?或者……转移了?

    “体征……相对稳定。但……神经中枢……活动……极度抑制。类似……深度……创伤后应激……解离状态。烙印能量……残留……微弱……但……稳定。”主治医生低声对守在床边的林远(分身)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巨大的审慎,“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

    林远(分身)默默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他轻轻握住迟雪冰冷的手,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脉搏跳动。迟雪姐……暂时……安全了。但哥……莫队……还在鬼门关前挣扎!

    ……

    手术室内(刘臻)。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空气凝重如同冻结的铅块。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神经上。刘臻趴在手术台上,后背的绷带被彻底解开,露出下方……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狰狞创口!皮肉翻卷!肩胛粉碎的骨茬在强光下泛着森白的光泽!鲜血如同细小的泉眼,仍在缓慢地渗出!失血过多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

    “血压……60/40!心率……140!窦性心动过速!失血性休克!快!加压输血!O型血!快!”

    “血浆!冷沉淀!快!”

    “电凝!止血钳!控制出血点!快!”

    “肾上腺素!1mg!静推!”

    “体温……34.5!严重低温!升温毯!最大功率!”

    主刀医生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巨大的紧迫感!汗水浸透了防护服!手中的器械在血肉中精准而迅捷地操作!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巨大的风险!后背肩胛粉碎处的复杂骨折,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瓷器,清理碎骨、复位、固定……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伤及脊髓,终身瘫痪!左臂的粉碎性骨折同样棘手,需要极其精细的复位和内固定手术!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却顽强的波形,在剧烈的震荡中艰难地维持着。失血的眩晕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击着刘臻残存的意识。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矿洞崩塌的巨石!西山矿坑的烈焰!迟雪喷血的侧脸!莫里斯染血的手臂!一幕幕染血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名为“守护”的决绝!如同熔岩般在破碎的身躯里奔涌!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下去!

    “哥……坚持住……”林远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带着哭腔和无助的祈祷,在刘臻的意识边缘微弱地响起。

    刘臻紧闭的眼睑下,眼球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

    手术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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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

    一声漫长而刺耳的蜂鸣!猛地从左侧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穿透门板!凄厉炸响!

    林远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身体猛地弹起!疯了一样扑向那扇紧闭的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上疯狂闪烁的红灯!

    “哥——!!!”撕心裂肺的哭喊被警报的轰鸣无情吞没!

    门内!手术台!

    “心脏骤停!无脉性电活动!准备心内注射!最后一次!360焦耳!Clear!”

    “砰!”

    电流冲击!刘臻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波形……依旧……死寂!

    “哥!坚持住啊!”林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祈祷!

    “360焦耳!Clear!”

    “砰!”

    “刘臻!坚持住!”医生的嘶吼带着巨大的紧迫感!

    “360焦耳!Clear!”

    “砰!”

    第三次电击!刘臻的身体剧烈一震!心电波形在令人窒息的漫长沉寂后!如同溺水者挣扎出水面!猛地一跳!开始以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的节奏!重新搏动起来!虽然紊乱!虽然微弱!但……它还在跳动!

    “窦性心律恢复!血压回升!80/50!快!升压药!维持循环!”医生急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

    林远如同虚脱般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他看着门上那依旧刺目的红灯!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哥……又一次……从鬼门关……爬回来了!

    ……

    手术室内(莫里斯)。

    同样的生死时速在上演。莫里斯的情况同样凶险。失血、骨折、低温、感染……每一项都足以致命。但这位铁血硬汉的生命力如同磐石般顽强。心电波形虽然微弱,却异常平稳。手术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清创、止血、固定骨折……每一次操作都精准而高效。

    “血压……稳定!90/60!”

    “心率……平稳!窦性心律!”

    “体温……回升!36.2!”

    “莫队……挺过来了……”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缓和巨大的敬意。

    ……

    走廊尽头,临时指挥点。

    副队长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屏幕上,分割显示着水下机器人最后传回的石室空棺画面、迟雪相对平稳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以及……两份刚刚同步过来的、从刘臻和莫里斯手术中紧急采集的……血液样本……初步分析报告!

    “报告副队!”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破译密码般的激动和巨大的审慎,“刘臻同志……血液样本……检测到……极其微量的……未知……有机化合物残留!结构……复杂!具有……微弱……神经活性!特征……与……水下石室绿色粉尘核心成分……存在……间接关联!但……浓度……极低!活性……几乎……消失!”

    “莫里斯同志……血液样本……同样……检测到……微量残留!但……特征……更接近……荧光颗粒……的……衰变产物!活性……同样……微弱!”

    残留?!关联?!衰变产物?!

    副队长的瞳孔骤然收缩!哥和莫队……在水下……接触过……那些东西?!绿色粉尘?!荧光颗粒?!所以……迟雪姐的烙印……才会……产生……那么剧烈的……反应?!因为……他们……成了……新的……载体?!或者……媒介?!

    “水下……石棺……内部……残留物……分析!”副队长声音低沉如冰!

    “石棺内部……淤泥和……粘稠物……样本……分析完成!”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惊骇!“主要成分……高度腐败……有机质!混合……大量……未知……菌群孢子!以及……极其微量的……放射性同位素残留!衰变路径……与……西山矿坑能量源……残留频谱……存在……0.3%的……同频波动!确认……同源!”

    同源?!0.3%?!微弱……但……存在!这水下墓穴……与西山矿坑……果然……相连?!或者……共享……同一个……源头?!

    “还有……这个!”技术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在……石棺底部……淤泥深处……机器人机械臂……刮取到……这个!”

    屏幕上!放大!一个……极其微小、边缘磨损、沾满泥污的……青铜……残片!残片形状……不规则!像是……某种……器物的……碎片!表面……刻着……极其模糊的、线条扭曲的……荆棘星痕符号!的……一角!与沉船货舱发现的石板符号……如出一辙!但……更加……古老!更加……狰狞!

    青铜残片?!荆棘星痕?!更古老的源头?!

    “材质分析!年代测定!”副队长厉喝!眼中寒光爆射!

    “青铜!高锡青铜!铸造工艺……极其古老!非近代!初步……碳十四……辅助……纹饰断代……推测……年代……在……汉代……甚至……更早!”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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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代?!甚至更早?!比水神庙!比西山矿坑的民国痕迹!古老得多?!这荆棘星痕……的源头……竟然……如此……久远?!

    “报告!”另一名技术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困惑!“迟雪同志……昏迷中……脑电波……出现……极其规律的……低频……脉冲!强度……微弱!但……频率……稳定!像是……在……无意识地……重复……某种……固定的……模式?或者……密码?”

    模式?密码?无意识重复?!

    “频谱图!同步!”副队长的心脏猛地一跳!

    屏幕上!迟雪昏迷状态的脑电波频谱图被调出!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规律的尖峰脉冲波形……在背景杂波中……顽强地……重复出现!脉冲间隔……固定!强度……稳定!如同……精密的……钟摆!

    “模型推演!脉冲间隔……对应……空间坐标点!”副队长声音斩钉截铁!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正在计算!”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跳跃!复杂的空间映射算法高速运行!脉冲间隔……被转换成……角度和距离参数……导入……清源镇三维地图模型……

    “滴——!”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屏幕上!地图上!一个清晰的坐标点……被高亮标出!位置……赫然在……清源镇……西北方向!远离河道和矿坑!一片……人迹罕至的……老林区深处!一处……名为“鹰嘴崖”的……陡峭山壁下方!

    鹰嘴崖?!新的坐标?!

    “查!地方志!地质图!卫星影像!所有!关于……鹰嘴崖的资料!快!”副队长的声音嘶哑!带着巨大的紧迫感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迟雪姐……在昏迷中……用烙印……指引了……新的方向?!那里……藏着……什么?!是……源头?!还是……另一处……祭坛?!

    风暴的中心!在染血的手术灯和迟雪无意识的指引中!骤然……转向了那片……被密林掩盖的……鹰嘴崖!而新的征途!在生命的顽强和未解的谜团中!悄然……指向了那片……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最终的答案!或许……就埋葬在那片……被荆棘星痕标记的……悬崖之下!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