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被无数人认为是潜在的NASA局长。

    只要大T胜选，他就会毫无疑问地成为NASA局长。

    无论是在竞选集会上不遗余力地奔走呼喊，还是说在竞选经费上借助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方式绕开选举经费的限制给予象党和大T本人天价赞助，都说明了一件事，他对NASA的虎视眈眈，以及胜选后势必然会进行的政治酬佣。

    每次大选都是一次豪赌，马斯克下了重注，那势必然，对方一旦获胜，能够获得他想要的。

    就如同这三年时间里，马斯克站错边，导致SpaceX被打压，大量NASA的发射订单被通用航天拿走，失去的他想连本带利拿回来。

    可沙尔文是谁，沙尔文是白宫麾下大将，仅次于总统和国务卿的三号实权人物，权力比被封印的卡玛拉还要更大，居然会和马斯克有私下交易？

    这不由得让乔纳森骇然，白宫都是大T的人，这怎么赢？

    “乔纳森，你误解了，总统竞选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是为了让选民们选出他们心目中这个国家要走的路。

    不管谁赢，我都认为你应该去为马斯克工作，做一点实事，而不是在在Aerospace Corporation。

    乔纳森，上次你来白宫参加特别会议之后我找了你的履历来看过，你很有才华，研究横跨了月球地理、国际法、月球探测等多个领域，在这些领域都有一番造诣。

    只是在在Aerospace Corporation蹉跎了太多岁月，浪费了太多时间。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国家的错，现在，我想你可以去找马斯克有一个新的开始。

    如果他能够担任NASA的局长，我想你可以帮他尽快厘清NASA的大小事务。”

    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白。

    纽约时报、路透社、CNN这些媒体都在大肆宣传，卡玛拉民调首次超过大T，全国民调支持率首次超过大T，体现其将获得最终的总统大选。

    但现在，沙尔文这么说，不就是摆明了在暗示他，大T会赢，马斯克会成为NASA的局长，你公忠体国见多识广适合在马公公麾下干一番大事，涤清NASA过去乌烟瘴气的乱象。

    乔纳森也意识到，刚才是一次面试，也许在沙尔文名单里有很多人，他只是其中之一，自己通过了面试。

    不过更让他好奇的是，沙尔文和马斯克的关系，老登和大T的关系。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华盛顿坊间盛传的阴谋论：老登退选是阴谋，是被驴党内部逼他退选的。

    在7月初到7月下旬的敏感时刻，老登不断强调自己绝不会退选，言辞之坚定、态度之恳切，令人深信不疑。

    他先是不断声称自己绝不会退选，说自己宁愿被火车撞死也不可能退选。

    结果，大T的副总统人选确定后，老登立刻改变立场，宣布退选。

    乔纳森觉得老登退选是否和驴党内部有关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白宫更希望大T当选，而不是自己同阵营的卡玛拉。

    这不由得让他觉得政治的奇妙。

    “乔纳森，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我想，改变需要从现在开始，争夺月球将会是未来的重点，我相信你的所学在马斯克麾下会发挥比在Aerospace Corporation更大的作用。”

    沙尔文说完后，乔纳森没忍住，他很少有机会和白宫高官如此近距离地一对一接触。

    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人物，俄乌一线的操盘手，在一线充分贯彻了老登的意志。

    这样一位角色，放过去，他可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

    而在当下，乔纳森问道：“沙尔文先生，你是否知道NASA存在的。”

    乔纳森欲言又止，他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蠢，NASA的问题会只存在NASA吗？这显然是一个普遍存在于整个华盛顿官僚机构中的问题。

    沙尔文语气疲惫，声音清晰：“当然，当然，当然。”

    他连续重复了三个当然，然后说：“我们为了追求平等和多样性，放弃了效率。

    华国的崛起是我们内部问题在外部的映射。

    能摧毁帝国的永远是内部的问题。

    所以，我们需要大选，需要选举，来把内部的风险一次性出清。

    让阿美莉卡有重新轻装上阵的机会。

    只是科技的发展，过去问题可以掩盖，但对手的科技进步太快，让问题在这个当下，暴露了出来。

    白宫换人，正好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乔纳森执着道：“所以先生，你能看到问题，也知道问题，但为什么不去解决它？”

    沙尔文很有耐心，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可能多的给国家留下可用的人才。

    他很欣赏乔纳森，尤其在从小罗伯特口中得知对方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节约下NASA的预算后，就更欣赏了，国家终究需要做事的人。

    全是蝇营狗苟之辈，帝国何以维系？

    “是的，我知道，总统先生也知道，但我们不能改变，安全顾问只是一份工作，总统也只是一份工作，它不代表你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谁，能够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我们需要遵从游戏规则，需要遵从运行规律。

    大T能够肆无忌惮地攻击少数族裔，开少数族裔的玩笑，抨击移民群体，提出各种合理的、不合理的解决方案。

    我们不能，驴党不能，哪怕我们知道NASA存在问题，我们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就好比梅尔罗伊不胜任NASA局长一职，她作为白人女性，专业知识有限、工程管理能力有限，甚至人员的管理都不那么擅长，但我们不能换掉她，因为总统先生需要一位女性NASA局长来体现我们在多元化上做出的进步。

    这是驴党选票的来源，这是驴党存在的根基，没人敢动摇这样的根基。

    如果卡玛拉担任总统，那你很快会看到一位黑人女性的NASA局长，哪怕她什么都不懂，她的身份决定了她的职位。

    这是选举政治中不可避免的现实，你需要为你的权力来源负责，先生。”

    哪怕在这样的私下场合，沙尔文也有无法摊开说的内容。

    身份政治，权力来源可以摊开。

    但为什么不能对史密斯专员开刀，因为总统先生的儿子就是这个国家过去最大最著名的史密斯专员之一，亨特即将被总统特赦。

    你掀开锅盖，不让NASA的史密斯专员们上下其手，甚至还要展开调查，那亨特呢？亨特是不是也要调查一番，是不是也要在联邦监狱被关到死？

    私心，是这届白宫不可能调查NASA的史密斯专员的根本原因。

    沙尔文哪怕在自己的主场，在自己的办公室，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这样的话也不会说出口。

    不过说一半，已经让乔纳森有了新的理解，他感觉在这段时间里，对白宫、对华盛顿、对整个阿美莉卡的官僚体系运作，有了新的理解。

    权力只对来源负责，这句话在他脑海里震耳欲聋，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小罗伯特会对他的提议如临大敌，沙尔文又为什么在离开前才良心发现，总统先生受到的掣肘又是什么。

    王家瑞作为林燃数学班第一届学生，在今年已经大学毕业，进入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他去了哈佛，跟随马哈德万做博士，也就是哈佛应用数学领域的主席，前面在光伏组件的时候出场过。

    对方同时也是马瑟学院的院长。

    整个林燃数学班第一届的20名学生，保研本校是最低档，然后是去燕京水木读博，再者就是去全球各地的名校，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履历实在太豪华。

    以王家瑞为例，参与阿波罗登月，参与深红研发，由林燃亲自授课，每一条堪称顶级履历，全部都集于一身。

    哪怕是申海交大这种，在目录里的学校，也被大开绿灯，整个过程，从申请学校到申请签证都畅通无阻。

    今天是大选的开票日，王家瑞对于谁当总统当然有兴趣，大T的话，有乐子看，卡玛拉的话未必就没乐子。

    一个印度非洲裔混血女性，在公众场合以大笑为主的女性，当上了阿美莉卡总统，王家瑞总有一种既视感，这不是帝国将亡的前兆吗？王朝末年，妖孽横行。

    但他没有有兴趣到，要专门跑到礼堂来看开票。

    （2024年总统大选，哈佛校园内，在Sanders Theater举办的观看仪式）

    他现在在桑德斯剧场，在一座维多利亚时代多特式建筑的内部。

    今天的活动由哈佛大学政治研究所（IoP，Institute of Politics）和哈佛大学校方合办。

    现场人头攒动。

    王家瑞对于这样，政治色彩如此浓厚，现场到处都是阿美莉卡星条旗的场合，其实是不感冒的，甚至感觉到不适。

    但架不住被他室友催着来，他室友叫英格玛，是一个阿美莉卡印度裔。

    他是这么说的：“我们今天要见证历史，要见证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的诞生！”

    对方是卡玛拉的忠实支持者。

    准确来说，整个哈佛绝大多数都是卡玛拉的忠实支持者。

    为了庆祝这一历史性时刻，即将见证女总统的诞生，IoP在小约翰·肯尼迪论坛、桑德斯剧场都搞了观看开票的活动。

    在小约翰·肯尼迪论坛的活动更加正式，邀请了跨党派专家来讨论，然后有驴党也有象党的支持者。

    在桑德斯剧场，则更小型，这里主要是驴党的支持者。

    当然哈佛内也有象党的支持者，他们则在头号剑桥女王酒吧举办派对。

    但在哈佛，支持象党，支持大T，颇有一种人人喊打的意味，所以他们的聚会更小型，更私密。

    王家瑞，黄种人，华国人，连绿卡都没拿到，怎么可能能到象党的聚会上去？去了都要被赶出来好吗。

    现场气氛紧张而兴奋。

    屏幕上不断滚动着最新的开票结果，大学生们聚集在一起，手中拿着啤酒和零食，眼神紧盯着电视。

    不同的肤色代表了不同的族裔，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间布满海报和星条旗的剧场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随着选票逐渐增加，双方的数字差距变得越来越小。

    王家瑞的室友英格玛双手合十，正在为他的同族参选人祈祷。

    屏幕左侧是大T的竞选图像，旁边是他的得票数；右侧是卡玛拉，紧随其后。

    电视主持人声音响起：

    “随着佛罗里达州的选票全部计入，双方的差距缩小到不到三个百分点。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宾夕法尼亚州，那个摇摆州将决定今晚的结果——”

    乐观的气氛已经不存在，本来在开始的时候以为卡玛拉会以横扫之势取胜的乐观估计已经不存在。

    现场变得格外紧张。

    王家瑞问道：“英格玛，如果大T当选。”

    英格玛断然道：“不可能！如果他当选我会毫不犹豫地回到我的祖国！”

    王家瑞问道：“你打算回印度？”

    英格玛理所当然道：“不，我的祖国是枫叶国！我会立刻转学去多伦多，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的祖父祖母都在那！”

    王家瑞无语，尼玛原来你的祖国是枫叶国，那我的祖国也能是枫叶国！印度裔太牛了，说些这个脸不红心不跳的。

    王家瑞问道：“如果大T当选，马斯克说不定真的会接手NASA，改变现在糟糕的现况，这不是好事吗？”

    英格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马斯克接手NASA，我们会看到全部都是白人的NASA，看到白人占据月球，这些和少数族裔无关。

    月球变成白人的月球，少数族裔享受不到它带来的红利。

    王，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华国是一个都是华人的国家，你们怎么发展，华国人都是一体的，华国人能够上月球，未来的星际时代，华国人也能够跟着华国的科技发展把足迹遍布太阳系。

    但是相信我，如果马斯克这家伙担任了NASA局长，月球只有白人，火星只有白人，少数族裔还是在地球，甚至会有更糟糕的生存环境。

    因为白人有了第二个家园，他们不在乎地球的环境，他们可以大肆破坏，把地球资源用来改造火星，反正白人们能去火星。

    我是印度裔，我为什么要支持大T，为什么要支持白人？”

    王家瑞了然，从这个角度看，没毛病啊。

    马斯克效率越高，成功几率越高，确实对这帮少数族裔没有任何好处啊。

    “有道理！”王家瑞说道。

    “马斯克的计划多宏大，对月球、火星的愿景有多好，执行力有多强，完全不在乎传统的官僚主义，这些当然很好，但对我，对印度裔，这些没有意义。

    尤其马斯克，这家伙太坏了，他宁愿要华裔工程师，都不要印度裔工程师，你没看到XAI里清一色的华裔工程师吗？”英格玛说道：“王，我不是针对华人，我只是针对马斯克这样的歧视行为。

    他是一个比其他硅谷创始人都要更加糟糕的答案。”

    11月冷风在华盛顿的街头呼啸，电视屏幕上闪烁着新闻报道的画面。

    乔纳森和妻子安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同样关注着这次总统大选的结果。

    “今晚的结果仍旧不明朗，双方的选战激烈对决，而在关键摇摆州，选票差距十分微弱”

    乔纳森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他的手指不断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刷新着最新的选票统计数据。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跳动。

    这次大选不仅仅是关于选举结果本身，而是关于他未来职业的可能走向。

    “你真这么关心大T当选吗？我记得你和他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安娜问道。

    乔纳森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转过身来看着妻子：“不，我不关心谁当选。

    可是，他当选了之后，马斯克的计划可能就会付诸实现了。

    你知道的，他一直想要掌控NASA，而如果他能成功，意味着很多事情将会改变，尤其是我们未来的工作。”

    乔纳森没有和妻子说，沙尔文推荐信的事情。

    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这些凭空让妻子增添烦恼，同时万一妻子和她那些好友说了，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乔纳森对妻子的保密实在是不敢信任。

    乔纳森重新转向电视屏幕。

    选票的差距开始收窄，他感到心跳逐渐加速。

    “大T当选”

    当大T的照片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乔纳森感觉自己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激动，反而给了他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感。

    未来即将迎来一个不确定的全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