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太后的威胁,云瓷嘴角翘起讥讽:“太后审问可是要讲究证据的,凭空污蔑臣妾,这个罪臣妾可不会认!”
随后云瓷便朝着夏露使了个眼色。
夏露会意悄悄退下,在长廊尽头找到了疾风:“你速速去一趟公主府,禀报公主,就说太后来凤栖宫指认皇后娘娘混淆皇室血脉。”
疾风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里面,云瓷和周太后在周旋打太极,互不相让。
云瓷也知道今日周太后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解药,而不是真的要她死,可若是拿不到解药,杀了她泄愤也是有可能的。
公主府
庆祥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苑氏在廊下熬药,将半盆子的血加入其中,她强忍着作呕耐着性子等待。
苑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望着翻涌的汤药,她思绪飘飞。
脑子里一边想着这极有可能是未出生的孙儿,只觉得可惜,又想着云瓷对她所做种种,顿时又觉得这孩子就算出生了,她也未必稀罕!
此时庆祥公主又得知周太后竟在第一时间去找云瓷的麻烦,她冷着小脸。
“皇上呢?”她问。
“回公主话,皇上今日一直陪在慕贤妃身边,并未去凤栖宫。”
庆祥公主大骂了声糊涂!
苑氏抬眸看向了庆祥公主,指了指药罐子:“药熬好了。”
当着庆祥公主的面苑氏率先倒了一碗,忍着恶心喝了下去,随后又倒出了一碗递了过去。
“刘大夫!”庆祥公主伸手接过转头就递给了刘大夫,刘大夫仔细检查之后,确定不是毒药,回应道:“公主,此药无毒。”
至于是不是解药,就很难说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庆祥公主也不再犹豫了,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身边侍女:“让小公子服下。”
“是。”
莫约片刻后,屋子里忽然传来了尖叫声,还有瓷盏落地的声音,庆祥公主大惊失色,飞快地赶了过去。
只见允哥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地倒在了榻上。
“怎么回事儿?”庆祥公主怒问。
刘大夫上前诊脉,仅片刻便跪在地上:“公主,这不是解药,小公子这是又犯病了,而且来势汹汹,极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后半截话刘大夫不敢再说了。
庆祥公主猛地跌坐在榻上,失落道:“云瓷没有欺骗本宫,那孩子真的是陆砚辞的。”
看着允哥儿难受地在榻上翻滚,庆祥公主心如刀割,只恨不得亲自替了他才好。
“允哥儿……”
屋外,苑氏正巧看见这一幕,她强忍着最后实在是没憋住,转头就去扣嗓子眼。
她竟真的用了嫡亲孙子入了药。
想到这,苑氏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只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衣领被人紧紧揪了起来,苑氏抬眸对上了庆祥公主的视线,她说:“公主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已经提醒过你,必须是皇上嫡亲血脉才可入药,那孩子不是皇嗣,自然不能入药。”
庆祥公主紧紧咬着牙,愤恨不已。
“是公主赌错了,纳兰云瓷她没有欺骗你。”苑氏面露可惜:“可惜了我的亲孙子也没了。”
此时的庆祥公主恨不得将苑氏千刀万剐。
“为今之计,只有皇上的心尖血方可入药了。”苑氏一点也不害怕,她要是死了,允哥儿也要死。
她自信天底下只有她一人会配药。
苑氏更笃定,庆祥公主舍不得放弃允哥儿,哪怕是最后一丝希望。
果不其然,庆祥公主松开了手,凝着脸不说话,目光瞥了眼廊下的药罐子越发觉得恶心:“还不快收拾干净!”
很快丫鬟们便将东西撤掉,又撒了些香灰,才将空气中的药味给驱散了。
“今日小公子服错了药,导致病情加重,若不及时用解药,他活不过一个月!”苑氏道。
“你闭嘴!”庆祥公主转过身猛的呵斥。
苑氏不以为然:“公主倒不如想想,这皇位究竟由谁来坐对你更有利。”
傅玺取血必死无疑,赵王身中剧毒,拿不到解药也只有等死的份,两位都没有子嗣继承。
“我要是公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纳兰云瓷认了小公子做儿子,再借机扶持小公子上位。”
啪!
庆祥公主抬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苑氏脸上,她满脸警告:“休要来激怒本宫!”
随后她命人将苑氏关押起来:“任何人不许见。”
冷静下来,庆祥公主只能硬着头皮入宫瞧瞧,今日她的确是对不起云瓷。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替云瓷摘除混淆血脉的事。
凤栖宫
周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云瓷铁青着小脸,心里有刹那间的痛快:“皇后就别挣扎了,你的脉象只要有经验的稳婆瞧瞧,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各自休养好了,再争也不迟啊。”
她倒要看看云瓷能忍多久。
云瓷紧绷着神色,故作惶恐,迟迟不开口。
周太后看着她滴溜溜转悠的眼神,心中更加确定是抓到了云瓷的把柄,又继续说:“纳兰云瓷,这事儿戳穿了,倒霉的还有你父亲纳兰信呢,你真的忍心看着纳兰信被牵连?”
“太后……”云瓷听着耳边传来的信号声,知道是庆祥公主来了,所以激动地起身:“要杀要剐就冲臣妾一人来,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你无辜?”周太后气笑了:“你以为你的手上就没有沾染血,天底下还有比你心机更深沉的人么?”
“太后逼死了臣妾,就不担心皇上不会轻易饶了您么?”
周太后冷笑:“那个孽障表里不一,早就该死了,识趣的就乖乖和哀家合作,交出解药,哀家会给你一个体面,否则等哀家送走了皇上,绝不会轻饶你!”
云瓷浑身都在颤抖,虚弱的大半个身子倚在夏露身上,死死咬着牙不说话了。
“纳兰云瓷,哀家没有耐心了,今日这解药你若是不交出,哀家绝不罢休!”
周太后已经慢慢站了起来,目光阴狠地盯着云瓷,就像是等待一只待宰的羔羊。
“皇嫂怎么这般大怒火?”
庆祥公主笑意吟吟地走了进来,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云瓷,上前一步:“你身子不好,怎么被气成这样?”
“义母。”云瓷强忍着恶心才没有甩开庆祥公主的手臂,哽咽着声音,握着对方的手还有些颤抖。
庆祥公主见状越发愧疚:“到底是谁在污蔑你?”
“庆祥,这是宫里事,你就别插手了。”周太后虽不知庆祥公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但还是给对方几分薄面,缓和了语气:“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皇后混淆血脉,这是死罪。”
“混淆血脉?”庆祥公主故作恼怒:“是谁在乱嚼舌根,皇后明明并未有身孕,哪来的混淆,皇嫂可别犯糊涂,莫要忘了前几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皇后可是神女凤凰降临,若此时再闹出什么来,外头绝不会怀疑皇后,倒是皇嫂这边咄咄逼人,反而要落人口舌了。”
一听这话,周太后气得够呛。
现在城外百姓都在说太后才是邪凤,好好的一世英名全都被毁了。
“皇嫂,要是皇后再有个三长两短,莫说皇上追不追究,就是那些百姓私底下也会议论纷纷,周家那边再想有出头之日可就难了。”
邪凤搅合的临安动荡不安,百姓岂能饶了周太后?
果不其然,周太后被吓唬住了,目光紧紧的盯着云瓷,难道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云瓷的把柄落在手上,却轻易饶过?
她太不甘心了。
“宫里的太医已经换了一匹了,皇嫂倒不如爱惜自己的羽毛,别再针对皇后了。”
庆祥公主将云瓷护在身后,和从前一样那般护犊子。
可这次,云瓷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感动。
不过是图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此事哀家也不想闹得太大,只要皇后交出赵王的解药,哀家可以保证日后绝不会再提此事。”周太后一脸郑重地说:“否则,赵王有个什么闪失,哀家还顾忌旁的名声做什么?”
此时王女官在周太后耳边嘀咕几句,周太后脸色勃然大变,起身就走。
云瓷也差点没撑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夏露怀中。
“娘娘!”夏露惊呼,扶着人坐下。
云瓷撑着力气朝着庆祥公主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多谢义母。”
“傻孩子,你我母女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庆祥公主也坐在了一旁,看了眼外头,叹了口气:“凤栖宫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也没来瞧瞧?”
“皇上本就不待见娘娘,不过是想让娘娘制衡太后罢了,才会帮着娘娘撑腰。”夏露小声嘀咕。
“夏露!”云瓷不悦呵斥。
夏露缩了缩脖子讪讪闭嘴。
庆祥公主对此信了几分,她又问:“赵王的身子还能撑多久,解药当真在你手上?”
“解药在皇上手中,只要皇上能活下来,赵王就死不了,天底下也无第二人再解开此毒。”云瓷说。
庆祥公主闻言眼眸微动,要云瓷屏退了所有人:“本宫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都退下吧。”
很快人都走了,庆祥公主压低声说:“接下来你可有其他打算?”
云瓷故作不解的看向对方。
“云瓷,你年纪还轻,总要为了以后做打算,不能再受制于人了。”
这话似是在暗示什么。
“义母,我……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能做什么,得罪的人又太多了,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求其他。”
庆祥公主摇摇头,指尖搭在了云瓷的小腹上:“对外你若宣称有了孩子,这孩子就是当之无愧的皇嫡子,身份尊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