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那道影子
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bp;“哐当”&bp;一声
像是镜子摔碎的声音
清脆得让人心跳加速
他拽着马涛往吧台走
伸手拿起那个深色录像带袋子&bp;——&bp;布料粗糙得像砂纸
捏在手里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轻微蠕动
不是录像带的形状
倒像个活物的心脏在跳
每跳一下
袋子就发热一点
传到陈默的指尖
带着点温度
和马芳当时的体温一样
袋子的拉链处夹着根长发
黑色的
发质干枯
和照片上马芳的头发一模一样
发梢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
和发票上的血迹颜色一致
酒吧的空调风突然变凉
吹得袋子晃了晃
陈默的指尖传来一阵冰凉&bp;——&bp;像是有谁的手指
隔着布料碰了他一下
指尖的形状很细
像马芳的手指
他低头盯着袋子
突然想起马涛说的&bp;“人是没头没尾的电子邮件”
这袋子里装的
会不会就是马芳没发出去的&bp;“邮件”
里面装着她的痛苦和真相
录像带还在播放
画面突然切到医院的地下室&bp;——&bp;那里堆着无数面镜子碎片
每片上都沾着血迹
血迹的颜色和发票上的、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墙角的铁窗上
刻满了&bp;“人”&bp;字
和血池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每个&bp;“人”&bp;字都歪歪扭扭的
像是用指甲刻的
“这就是他们藏‘人’的地方
”&bp;陈默的声音变得低沉
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把‘人’拆成碎片
藏进镜子
再告诉所有人‘镜子里的都是假的’
把真相当成疯子的胡话
”
就在这时
之前一直鼓着的录像带袋子突然剧烈起伏起来
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呼吸
布料被撑得发亮
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形轮廓
身形和马芳一模一样
甚至能看到她手里攥着的镜子碎片形状
马涛吓得后退一步
却被陈默拉住：“别怕
是马芳的执念在凝聚
她想让我们看到最后一幕
她想让真相被人知道
”
袋子的拉链&bp;“咔哒”&bp;一声自己拉开
半张脸露了出来&bp;——&bp;是马芳的脸
眼睛睁得很大
盯着陈默
嘴唇动了动
像是在说&bp;“帮我”
声音细得像线
却清晰地钻进陈默的耳朵里
陈默慢慢靠近袋子
马芳的脸越来越清晰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
只有恳求
眼角的泪痕还没干
和镜子里的样子一样
“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bp;陈默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想让我把那些‘人’的碎片拼起来
想让真相被看见
想让那些藏在镜子里的人
能喘口气
”&bp;就在他的指尖碰到袋子的瞬间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涌进他的脑海&bp;——&bp;马芳的全部记忆像潮水般灌进来：被送进医院时的委屈（白大褂把她按在病床上
说她&bp;“妄想”）、被灌开水的痛苦（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
灼烧感传遍全身）、看着镜子里人影消失的绝望（碎片里的人影被白大褂用榔头砸碎
变成黑色的粉末）、偷戏服去火车站的决心（抱着母亲的戏服
想在火车站留下&bp;“我没疯”&bp;的证据）……
陈默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叠的画面：医院的铁窗（栏杆上缠着马芳的头发）、火车站的黑雾火车（车窗里挤满残缺的人影）、血池里的&bp;“人”&bp;字（笔画里藏着马芳的指甲印）、镜子里的残缺人影（每个人影都在喊&bp;“救我”）
他的太阳穴不再疼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的感觉&bp;——&bp;他能&bp;“看见”&bp;那些藏在镜子里的人影
能&bp;“听见”&bp;他们的哭喊
能&bp;“感受”&bp;他们的痛苦
指尖甚至能摸到他们残留的温度
像马芳当时的指尖一样冰凉
这不是幻听幻视
是他的能力在觉醒
是马芳用最后的执念赋予他的&bp;“看见真相”&bp;的能力
马涛看着陈默闭着眼睛
身体周围泛起淡淡的红光
吓得不敢说话
却能看见陈默的指尖慢慢抬起
在空中划出&bp;“人”&bp;字的形状
每划一笔
周围的壁灯就亮一分
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
陈默的眼睛突然睁开
眼里闪过一丝猩红
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
却透着坚定的光
他伸手拿起袋子里的马芳的脸&bp;——&bp;那不是真的脸
是由镜子碎片和血迹凝聚成的虚影
却带着马芳的意识
“他们把‘人’当成没头没尾的邮件
随意丢弃
随意拆分
”&bp;陈默的声音提高了些
酒吧里的空气都跟着震动
“可‘人’不是零件
不是垃圾
是该被看见、被尊重的存在
”
虚影突然化作无数道红光
钻进陈默的身体里&bp;——&bp;他的脑海里瞬间响起无数人的声音
都是那些被藏在镜子里的人影的哭喊
这些声音不再是痛苦的
而是充满了希望
像是在等待被拯救
陈默的指尖开始泛起红光
红光里能看到细小的镜子碎片在流动
他知道
自己再也不是旁观者
而是能替这些&bp;“没机会”&bp;的人发声的人
是他们的收件人
红光散去
陈默低头看向地上的镜子碎片&bp;——&bp;碎片里不再是医院或火车站的画面
而是映出了无数张清晰的脸
都是被藏在镜子里的病人
包括马芳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痛苦
只有平静
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
”&bp;陈默对着碎片轻声说
“我不会让你们再被藏起来
”
马涛凑过来
看着碎片里的脸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姐
我们找到真相了
你可以安心了……”&bp;碎片突然发出刺眼的光
把整个酒吧照亮
之前的恐惧、痛苦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盘录像带和镜子碎片
录像带的画面停留在最后一幕：马芳在&bp;404&bp;病房的镜子上写了个&bp;“人”&bp;字
然后对着镜子微笑
像是在和未来的陈默打招呼
笑容里没有了绝望
只有希望
陈默拿起录像带
带子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金色
像是被赋予了新的意义&bp;——&bp;这不再是痛苦的证据
而是希望的种子
他把镜子碎片和录像带放进袋子里
转身看向马涛：“我们去火车站
把剩下的真相找出来
把马芳没说出口的话
告诉所有人
”&bp;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意
只有坚定
眼角的猩红还没褪去
却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bp;——&bp;这不是黑化
是正义的升级
是替那些&bp;“没机会选”“没机会喊”&bp;的人扛起责任的决心
马涛点头
握紧了手里的姐姐的一寸照片
照片上的马芳笑得更清晰了：“好
我跟你去
我要陪我姐
走完最后这段路
”&bp;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酒吧时
袋子里的镜子碎片突然发出&bp;“叮”&bp;的一声
碎片上的&bp;“人”&bp;字和录像带上的金色血迹连成了线
在空中拼出了一个完整的&bp;“人”&bp;字
金色的光笼罩着两人
像一层保护罩
陈默抬头看着那个&bp;“人”&bp;字
突然明白马芳说的&bp;“人是没头没尾的电子邮件”&bp;是什么意思&bp;——&bp;邮件需要收件人
而这些被遗忘的&bp;“人”
终于等到了属于他们的收件人
酒吧外的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落在&bp;“人”&bp;字上
泛着温暖的光
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火车站的黑雾火车在碎片里闪
陈默指尖的红光还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