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明猛地一扯，一团诡异的力量果然从那神像中被扯了出来。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团力量便自行散去了。
就像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李仲明立即出手以六爻卜算之法寻根求源，但也只是看到一些大概的方向。
似乎指向东吴京都万仙城。
“轰...”
一声巨响，神像轰然炸裂，碎成一地碎石。
惊得那中年人面无血色，跌坐在地上，指着李仲明道：
“你你你...你敢对神主不敬...你完了...”
中年人仿佛受到了极大大惊恐，不断惊叫，李仲明走上前直接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上去。
直接将其打懵了。
等中年人回过神来，便看到李仲明那满是威严的目光。
“说说吧，这神主是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神色惊恐，看着满地的碎片指着李仲明道：
“全完了，和兴县全完了...”
李仲明皱了皱眉，神魂之力涌出，轻声道：
“君子当诚...”
中年男人神色一滞，双目变得呆滞起来。
李仲明问道：
“这邪神是从哪来的？”
中年人回答：
“天神教。”
“你们为何供奉邪神？还要以童男童女献祭？”
“天神教有令，每月月末以童男童女之血肉献祭神主，神主便会赐下神力以及长生不死的寿命。”
“如果不献祭会怎么样？”
“如果不献祭，就要将全城人全部吞食...”
“天神教背后是谁？”
“...”
中年人所知并不多，李仲明又问过一些其他问题，得知他们在这几年内竟然已经献祭了不少童男童女。
见再问不出什么，李仲明便直接以神念抹除了他以及一众神庙护卫的神魂。
随后将那四个孩子带入某种类似于梦境一般的境地，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
李仲明看着他们安全到家后，这才离开。
来到神庙外，直接抬起一只脚，凌空落下。
偌大的神庙顷刻间化为废墟。
————
东方见晓，李仲明已经来到了万仙城内。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踪迹被暴露，如今东吴国运动荡，必然没有精力去留意一个陌生人进入这座数十万人口的巨城。
只是当李仲明踏入万仙城的那一刻，哪怕是以他的心境，都还是忍不住身形一颤，脚步下意识的停滞，仿佛面前有莫大恐惧一般。
万仙城，这个曾经仙气飘飘，不似人间之地的天上仙都，此时在他的眼眸里，却显露出一片遮天蔽日的血色。
仿佛这座城不再是曾经的万仙城，而是一片无边血海。
城门口，一排尸体整整齐齐悬挂在那。
其中竟然还有李仲明熟悉的故人。
东吴丞相周乾，东吴皇城禁卫军统领，皇甫擎天。
还有曾一心想要拜入他门下的东吴老学究，他走后东吴学宫大祭酒，马远。
曾经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如今全都变成了毫无生机的尸体。
李仲明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东吴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连一国丞相，书院祭酒这样人，都会被如此对待？
之前北齐蛛网查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难道孙玲珑真的已经把持了东吴朝政，这一切都是她做出来的？
李仲明难以置信。
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孙玲珑。
但却也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孙玲珑做出来的，那他此时找过去无异于找死。
孙玲珑能做出这些事，就绝对不会顾念他这位曾经的故人。
看东吴如今对待文道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这种文脉传承者必定是她必杀的目标。
李仲明再次潜藏身形，进入了万仙城。
或许是因为朝局动荡，万仙城内的百姓人人自危。
明明是白天，街道上却远不如过去那般繁华。
李仲明在城中走了一圈，心头越来越凝重。
万仙城内有一股与他之前在和兴县时遇到的那位邪神一样的力量。
也就是那所谓的神力。
也就是说，此时万仙城内应该也有如同那神庙一般的献祭之地，或许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惨遭毒手。
李仲明此时已经有了些猜测。
天神教，神主，活人献祭...
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神明所为。
只是九州何时又有神明存在了？
十多年前那尊从天外降落的神明不是早就已经被帝央诛杀了吗？
这些年始终有神游仙人坐镇天幕，并未看到第二尊神明降世啊...
想到这里，李仲明心头一震，呢喃道：
“难道帝央并未杀死那遵守神明？”
“如果没有，那他为何会自称已经诛杀神明？”
“他在为神明掩盖行踪？”
李仲明越想越心惊。
如果真是这样，帝央为何会为神明打掩护？
不管立场如何，人族和神明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利益共同体。
毕竟神明发动万古大劫，就是为了收取九州天下万灵的生命力。
帝央这种神游大圆满的大修行者，对于神明来说绝对属于大补的补品。
李仲明想不通，或者说还有某些可能他不敢去想。
如果东吴真的已经被神明渗透，那孙玲珑...
李仲明呼吸都变得凝滞起来...
在东吴四年，他自然明白孙玲珑对他的情谊。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是东吴天子为此专门找到过他，并明确告诉他，孙玲珑乃是罕见的玲珑仙体，是他们东吴皇室独有的传承体质。
这种体质的强大不在于她自身能达到多高的高度，而是将来孙玲珑如果与天资强大的道侣诞下子嗣，他们的后代至少都是天子纵横的天才。
甚至有比较大的可能诞下拥有仙灵体质的绝世天骄。
所以东吴天子明确告诉他，如果要娶孙玲珑为妻，就必须留在东吴，并且成为东吴的子民。
将来与孙玲珑生下的孩子，也必须作为东吴皇室的底蕴。
李仲明自然不可能抛弃北齐子民的身份加入东吴。
因此他知道，自己与孙玲珑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当初离开东吴时，他才会那般决绝。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纠缠不休？不如一刀两断。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有些事并不是理智就能克服的。
情之一字，就算是心性无限接近于圣人境界的陆承安都一样难以参透。
何况是李仲明？
他只是将那份对孙玲珑的感情压制在内心而已。
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她。
如今东吴变成这个样子，他最担心的自然就是这个爱而不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