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王,将军所言战法,从大梁民治而起,当如此!”
“大梁城富甲诸夏,汇聚四方商旅为根基,自嚣魏牟战败,外邦商旅逃之八.九,果然不能够使得大梁城水陆畅通。”
“则魏国商人也要离去了。”
“那时,大梁城内外隔绝,难矣!”
老尸埕忧心忡忡不已,思忖一二,快速而言。
“哼!”
“既然你这般求战,那么……,明日允你率领三万兵出城,以为试探!”
良久默然之谋,魏假又是冷语,而后转身带着受伤的獒犬离去。
“大王,大军出动,须得一力将秦军重创。”
“三万兵……恐不够矣!”
魏咎眉目紧锁,而今秦军十多万大军,与数十万民力汇聚,自己三万军又能够做什么事,当今,紧走一步,看向魏假。
可……魏假已然转身离去。
不予理会。
“将军!”
“这……。”
老尸埕再次长叹一声,想要对魏咎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兄长!”
旁侧重甲着身的魏豹也是极为不满,看着魏假离去的身影,此等之人,还未魏王,真是魏国的劫数。
“我们走!”
对着魏豹看了一眼,魏咎亦是转身离去,无论如何,能够出城一观,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兄长,我等苦守在大梁城,难道就为了魏假?”
“他不配!”
魏豹是一个火爆脾气!
先前碍于礼仪,未有多言,而今事已如此,魏假决心调兵守中,根本不会出重兵出城的,果然如此,大梁城本就存活的希望更小了。
“你要如何?”
魏咎踏步在前,回应着。
“兄长!”
“大梁城这般下去,是决然守卫不住的,秦军不仅有水攻之法,还有破城之利器。”
“大梁城虽为诸夏第一城,怕也难以支撑!”
“魏假不愿意离开大梁城,我等……不若离去,以待它日机会?”
先前便是有王族重臣提议魏假放弃大梁城,前往东面的桂陵等城池坚守,魏国总归还有大军可用的。
然魏假不为所动,仍旧坚守大梁城!
难道真以为魏国内,大梁城可以很好的护持他了?
他自己要死,自己可不愿意那般死!
“此话……不得再说。”
“无论如何,魏国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且……楚国十万军还有助力的。”
魏咎直接单手深处,压下魏豹之言。
这等言论,焉得是王族近臣所说?
“兄长!”
魏豹不满。
“魏国终究是你我的家国。”
“连嚣魏牟那等人都能够以身殉国,我等难道不如也?”
“或许接下来大梁城难守,那等之事……以后再说。”
魏咎摇头低语,看向魏豹,抛弃家国,是一个王族重臣最不应该的做法,魏豹不应该如此,否则,他日如何一呼而应魏国旧人。
“是,兄长!”
魏豹不甘的点点头。
可自己也听出来了,兄长对于魏国也不看好。
次日三更!
魏咎与魏豹二人,携带三万铁骑轰隆隆的开出西门,越过城外两道宽阔的石桥,卷向人影涌动的鸿沟大堤。
所谋乃是给予秦军一个突袭,而后顺势三万军隐退,以作为城外的奇兵驻扎!
如此,一则可以延缓秦军水攻!
二则,可以策应大梁城!
不料,三万铁骑堪堪逼近大堤的时候,阵型还没有陈列开来,左右前三方,便是响起一道道尖锐的羽箭之音。
漫天羽箭在黑暗之中遮天蔽日压来。
“不好!”
“中计了,撤!”
魏咎大恐,秦军这是有防备!
早就在此地布下攻防阵势,连弓弩营等都出动了,然……黑夜之中,羽箭横飞,匆忙下令,阵型散乱,直接三万大军乱象横生。
当其时,身后三方各自飞出一支飞骑,携带长矛、钉头锤,一路截杀过来,面对这般场景,实在是无法抵抗。
魏咎背后也中了一箭,在魏豹的护持下,跌跌撞撞返回大梁城!
天明时分,老丞相尸埕问询,连忙而至。
三万铁骑中,当场被射杀超过三千人,再加上被践踏死伤的超过数千人,又有一万余身受羽箭之伤,其余也都各有轻伤。
军营之内,一片血污,一片惨叫。
尸埕心中震惊,遍观一番后,连忙入王城请见魏王假。
然……吏员所报,魏王假正在獒宫医治那些受伤的獒犬,而且魏王下令,待将獒犬之事处理完,再行看望魏咎等人。
闻此,老尸埕惊愕万分,愣怔的在獒宫之外等待许久,半倾没有说出一句话。
半个时辰之后,才颤巍巍的离去。
“寡人早有预料!”
“奈何将军不听也。”
午后时分,魏王假仪仗驾临魏咎府邸之前,看着踏上昏睡不醒的魏咎,摇摇头,叹息一口气。
闻魏王之语,老尸埕第一次为之默然,第一次没有了多言,第一次没有称颂魏王的兴致。
直至,魏王假离去,老尸埕都没有多言。
次日一早!
魏假相召尸埕会商接下来的事宜,可……使者快速返回,禀报老丞相府邸空空,除了官派的仆役等,合族上下都消失不见了。
“发生何事?”
魏假惊讶。
“大王,据城门尉禀报,昨夜二更,丞相马队出城,因由丞相令牌,故而未有盘问。”
“而且,丞相还留给城门尉一道文书,说是天亮之后,送给大王的。”
使者而应。
“文书?”
魏假更是奇异,老丞相这是弄的哪一出?
随即,从使者手中接过尸埕留下的文书。
“老臣忠爱治道,无以行魏,乃老臣之力不足也,故此离去。”
“王登位以来,素不爱人,爱獒宫獒犬也,嚣魏牟、龙阳君、公子咎等忠爱无门,岂非魏国之哀乎?”
“大梁城破之日,乃王受昊天谴责之时,王勿怨天尤人也!”
文书之上,并没有多少字。
“老尸埕大胆!”
可魏假已勃然大怒!
老尸埕焉得如此?
自己登位以来,对于庙堂上的许多人都罢黜了,可老尸埕却没有被拔出,固然是其人对自己之权没有威胁。
可老尸埕还是有些作用的。
自己对老尸埕本该是永生知遇之恩,偏生老尸埕如此言语自己,还咒骂自己,他一个王道腐人,焉得如此?
“齐国援军如何?”
老尸埕离去。
没来由的令愤怒万分的魏假有些慌乱,看向面前的使者,再次问着。
“这……,大王,齐国丞相后胜与齐王拒绝援军魏国!”
“倒是楚国有十万军临近边界,可没有动静!”
那使者堪为近臣,一直以来,从公子咎与老丞相口中知晓不少消息,倒也能够应下。
“齐国!”
“哼!”
“楚国十万军没有动静?该如何?此事……寡人记得一直是魏咎负责的吧!”
“传寡人令,着魏咎带伤处事,凡大军不出城之事,魏咎可全权负责!”
“若然守卫有功,寡人不吝啬封赏!”
对于齐国!
魏假鄙夷万分,四十年来,一直亲秦,虽然收了不少好处,可……一个大国,那般侍秦,实在是令人作呕。
楚国十万军没有动静?
那可不行!
当即,又是一道道令语下达。
“喏!”
那使者闻此,没有迟疑,誊写王书,加盖王印,直接送去魏咎府邸了。
“无趣!”
“无趣也!”
目视那使者的离去,魏假从王座上起身,一览王宫大殿,极尽恢宏,可……着实无趣,还不如自己的獒宫那里。
随即,再次前往獒宫那里。
“兄长!”
魏豹看着使者传来的文书。
看向魏咎。
“尽力而为吧。”
魏咎神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唉!”
魏豹再次深深的叹息一口气。
……
……
半个月后!
一个夜半十分,魏国大梁城外,陡然弥漫起无边无际的水韵喧哗之声,魏假王城在大梁城西,身处獒宫之内,也隐约听见。
正要下令询问,可自己那年幼的太子已然大汗淋漓惊恐万分的飞步跑过来。
“父王!”
“水!”
“水!”
“大水……。”
太子那惊恐万状的神容,令的魏咎陡然间神色骤变。
一炷香之后。
魏假手里牵着一只獒犬,登临大梁城的城头,一观面前的场景,随时深夜,可一轮明月下,那无边无际的汪洋仍存。
城头俯览,白茫茫的大水映衬虚空明月,一道道波浪席卷,极目而视,无边无据,没有了田亩,没有了街道,没有了村庄,一切都没有了……
万籁俱寂!
“大王,魏咎无能也!”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魏咎半跪在城头上,深沉一言。
身后诸人也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一刻……,魏假手里牵着的獒犬也安静了。
没有任何人说话,万般水韵包围大梁城!
水攻之法!
魏假脑海中,直接浮现水攻之法!
“苏代!”
“信陵君!”
“你等好狠毒的口也!”
魏假心神惊恐,心神惊惧,看着面前的大水,看着极远处隐现的火光,仰天长啸,怒骂一声,径直……倒在了大梁城上。
“大王!”
“大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