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靠岸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云书菀踏上青石台阶时,怀中的翡翠原石烫得几乎要灼穿衣料。那道云雷纹印记在布料上明明灭灭,像极了二十年前父亲怀表贴在她额头时的温度。
"书菀,慢些。"高云洲话音未落,她已经拨开老槐树垂落的枯枝。树根处翻动的泥土里,半截青铜物件泛着幽光——正是怀表盖内侧照片里被梨树枝叶遮挡的钥匙柄。
父亲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中山装衣摆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可当云书菀看清他左腕内侧的疤痕时,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玉佩呢喃的另一个词:"替身"。
"您...真的是..."她后退半步撞上树根,翡翠原石从怀中滑落。石头撞击青石板的脆响中,树根缝隙里突然窜出黑影——那枚带血渍的铜钱正被无形之力托起,"丙子"字样在晨雾中泛着血光。
父亲抬手虚按,翻涌的雾气里浮现出十二道半透明人影。云书菀瞳孔骤缩,那些腐烂的衙役面孔与昨晚袭击他们的黑衣人重叠,脖颈后的双蛇衔尾符文正渗出黑雾。
"他们不是活人。"高云洲的短棍横在两人之间,符咒火焰在棍梢明明灭灭,"昨晚的傀儡..."
"是二十年前被令尊焚毁的密档守卫。"父亲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怀表链上的云雷纹与树根下的青铜钥匙同时震颤,"而真正的威胁..."他突然转头看向渡口方向,晨雾中隐约传来马蹄声。
云书菀弯腰去捡翡翠原石,指尖触到石面时突然浮现出异世庙宇的幻象。石砖缝隙里蜷缩的金甲虫振翅飞起,在空中划出双界通道的星图轨迹。她看见父亲左腕的疤痕延伸向心口,在皮肤下形成与玉佩纹路完全一致的云雷纹。
"书菀!"高云洲突然拽着她向后跌去。树根处的泥土轰然炸开,十二具衙役尸体破土而出,腐烂的手臂上缠绕着与黑衣人相同的符咒锁链。父亲的身影在漫天烟尘中模糊不清,唯有怀表链的云雷纹在尘埃里闪烁如星。
翡翠原石滚落到青铜钥匙旁,两件器物相触时爆发出刺目青光。云书菀看见父亲胸口的云雷纹活了过来,像活物般顺着血管爬向咽喉。那些被操控的傀儡突然调转方向,腐烂的手指齐齐指向她颈间的玉佩。
"原来在这里..."父亲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共鸣,怀表盖内侧的照片飘落在地。照片里梨树下的半截钥匙柄正在发光,与树根下的青铜物件组成完整的钥匙形状。高云洲的短棍重重砸地,符咒火焰在傀儡脚下燃起火墙,却见那些腐烂的躯体在烈焰中化作黑雾,凝聚成新的符文锁链缠向云书菀手腕。
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与青铜钥匙、翡翠原石产生共鸣。云书菀看见父亲胸口的云雷纹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黑雾从中溢出,缠绕上高云洲的符咒火焰。火焰瞬间变成幽蓝色,映照出父亲眼中转瞬即逝的异色光芒。
"父亲...您到底..."云书菀的声音被黑雾吞没,她看见父亲左腕的疤痕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某种符文在皮肤下游走。高云洲的短棍被黑雾缠住,符咒火焰逐渐熄灭,他转头看向云书菀,眼中满是警觉与疑惑。
"云小姐,"父亲突然开口,声音不再带有回响,而是异常冰冷,"你真的以为,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只是意外吗?"
渡口方向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雾气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逐渐显现,身着黑袍,面容被兜帽遮住,但那熟悉的"老板"低语,却清晰地传入云书菀耳中:"钥匙齐了,该回家了——回到属于你们的地方。"
树根下的青铜钥匙与翡翠原石光芒大盛,云书菀颈间的玉佩剧烈发热,三者共鸣产生的力量将周围的黑雾暂时逼退。父亲的身影在光芒中显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消散。
"云书菀,"高云洲压低声音,一手紧握短棍,一手护在她身侧,"现在怎么办?"
云书菀紧握着玉佩,感受着它传来的灼热与震动,目光在父亲、黑袍人、以及三件发光的器物之间游移。她知道,真相即将揭晓,而这个真相,或许将颠覆她对过去所有的认知。
"我不知道,"她轻声回答,声音却异常坚定,"但我不会让他们带走我父亲,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晨雾中,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云书菀颈间的玉佩,低语再次响起:"回家吧,孩子,回到你真正的家。"
渡口方向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雾气中,黑袍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兜帽下那双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书菀,仿佛穿透了她的灵魂。
"钥匙齐了,该回家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云书菀下意识攥紧玉佩,灼热的温度几乎灼伤她的皮肤,可她却舍不得松手。高云洲将她护在身后,短棍横挡在前,符咒的火焰在棍梢摇曳,却不足以驱散四周的黑雾。
"云小姐,"父亲的声音忽然响起,却不再温和,而是带着某种陌生的冷意,"你真的以为,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只是意外吗?"
云书菀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向他。
"父亲?"她声音发颤,"您……您到底是谁?"
父亲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左手,挽起袖口——那道疤痕之下,赫然浮现出一道与玉佩纹路一模一样的云雷纹,正缓缓蠕动,像是活物。
高云洲的呼吸一滞,下意识挡在云书菀面前:"书菀,小心!"
"不……"云书菀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是我父亲……他不可能……"
"你父亲?"黑袍人低笑一声,缓缓走近,"你以为的‘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那场火里了。"
"住口!"高云洲怒吼,短棍猛地挥出,符咒的火焰化作一道火墙,逼退黑袍人。
可云书菀却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父亲"。
"那……真正的父亲呢?"她声音哽咽,"您又是谁?"
"我是谁?"父亲——或者说,这个占据着父亲躯壳的人——缓缓走近,声音低沉而讽刺,"我是被你父亲亲手烧毁的‘东西’,是被你们家族的秘密囚禁了二十年的亡魂。"
"二十年前,你父亲并非为了保护密档而死,"他冷笑,"他是为了销毁一份足以颠覆整个云家的证据——而那份证据,就藏在这枚玉佩里。"
云书菀浑身发抖,指尖死死攥着玉佩,仿佛只要握紧它,就能抓住最后的真实。
"不……不可能……"她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妈妈临终前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明白……她让我相信父亲还活着……"
"你母亲?"父亲——那个假冒者——冷笑,"她只是太善良了,善良到愿意相信一个谎言。"
高云洲猛地拽住云书菀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坚定:"书菀,别听他的!"
"可是……"云书菀泪眼模糊,看向高云洲,"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的父亲……"
高云洲沉默了一瞬,随即摇头:"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知道——"他握紧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云书菀心头一震,眼泪再次涌出。
"高云洲……"
"我陪你一起找真相。"他低声道,"但无论如何,你真正的父亲——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不希望你被欺骗。"
就在这时,那枚翡翠原石忽然剧烈发热,滚烫的温度灼得云书菀指尖发痛。她低头看去,只见石头表面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隐约透出一丝微光——像是某种记忆的碎片。
"书菀……"高云洲忽然低声道,"你看。"
云书菀低头,翡翠原石的微光映照在父亲——那个假冒者的脸上,他的影子在光线下显得扭曲而诡异,而真正的父亲的身影,却隐约浮现在光晕之外,站在更远的地方,静静注视着他们。
"父亲……?"云书菀瞳孔收缩,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个站在光晕之外的身影,眉眼温柔,正朝她伸出手。
"书菀……对不起……"那个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爸爸?!"云书菀猛地挣脱高云洲的手,朝那道身影奔去。
"书菀!小心!"高云洲大喊,但已经来不及——那道黑影猛地伸手,试图抓住她。
可就在这一刻,翡翠原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玉佩与青铜钥匙同时震颤,三件器物共鸣,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黑袍人猛地推开!
"不!!!"黑袍人怒吼,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们不能——"
"我们当然能。"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从光晕中传来。
云书菀猛地抬头——
她的父亲,真正的父亲,正站在光晕之中,眉眼温柔,却带着历经沧桑的坚毅。他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爸爸……"云书菀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他,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思念全部倾泻而出。
高云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拳头缓缓松开,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释然、欣慰,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你……真的还活着?"云书菀哽咽着问。
父亲点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答应过你妈妈,一定会回来。"
"那……这些年……"
"我在找真相。"父亲看向黑袍人,眼神冰冷,"也在等你长大。"
黑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身体开始扭曲、消散:"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云书菀猛地抬头,玉佩在怀中剧烈发热,光芒大盛,与翡翠原石、青铜钥匙一同震颤,最终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将黑袍人彻底吞噬!
光芒散去,一切归于平静。
云书菀紧紧攥着父亲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们回家。"父亲轻声道。
高云洲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相拥,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在无人注意时,悄然握紧了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梨树下,眉眼与他记忆中的父亲,有七分相似。
而他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云家老宅坐落在城郊的一片山林间,四周古树环绕,庭院深深,却早已荒废多年。
云书菀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指尖轻轻抚过门框上斑驳的刻痕——那是她小时候偷偷刻下的"云书菀"三个字,如今已被岁月模糊。
"爸爸……这里……"她声音哽咽,眼眶微红。
父亲轻轻推开门,尘封多年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响,一股陈旧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你妈妈生前最喜欢在这里种梨花。"父亲抬头望着庭院里那棵已经枯萎的梨树,目光温柔,"她说,等有一天你长大了,要带你来看。"
云书菀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又要涌出来。
高云洲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拳头缓缓松开。
"走吧,地下室里还有一些未解开的线索。"父亲转身,朝屋内走去。
云书菀和高云洲跟上,穿过长满杂草的庭院,推开厚重的木门,走入地下室的暗道。
昏暗的烛光下,父亲从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轻轻翻开。
"这里记录了云家百年的秘密。"他低声道,"包括双界通道的真正掌控者……以及,你真正的身份。"
云书菀一怔:"我的……身份?"
父亲点头,目光复杂:"你不仅仅姓云。"
高云洲眉头微皱,下意识握紧了口袋里的那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梨树下,眉眼与他记忆中的父亲,有七分相似。
而他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地下室的空气里漂浮着陈旧的纸墨气息,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冷腥味。云书菀的指尖刚触到那本皮质封面的笔记,就感觉一阵细微的电流窜过后颈。父亲的手指在扉页上方悬停片刻,烛火突然摇曳起来,在斑驳的墙面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这里的记载从光绪二十三年开始。"父亲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他翻开泛黄的内页,纸页边缘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你曾祖父那代就发现,每六十年双界通道就会异常活跃。"
高云洲的靴底碾碎了一截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注意到笔记角落里反复出现一个奇怪的符号——三道螺旋线嵌套着半枚玉珏,和他口袋里那张照片背面若隐若现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些是..."云书菀刚要俯身细看,整本笔记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某一页停住。泛黄的宣纸上浮现出血字,像是有人用指尖蘸着朱砂刚刚书写:
「今夜子时,槐安巷七号」
父亲猛地合上本子,檀木镇纸在桌面砸出闷响。他摘下眼镜擦拭时,云书菀分明看见他眼角有道新鲜的伤痕,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我们得去个地方。"父亲从暗格取出三把黄铜钥匙,其中一把的齿痕与玉佩边缘完全吻合,"有些真相,藏在活人不该踏足的界域。"
槐安巷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七号宅院的门楣上挂着盏白灯笼,灯罩上用金漆描着扭曲的云雷纹。高云洲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发现梨树下的男人袖口处,露出的正是这种纹样的袖扣。
"这地方二十年前就烧成平地了。"父亲推开嘎吱作响的院门,腐朽的门槛上积着层油亮的灰烬。云书菀的钥匙串突然开始发烫,其中一枚钥匙的齿尖迸出火星,在地上烫出个完美的圆。
前厅的雕花屏风后传来细碎的响动。高云洲率先拔出短棍,棍梢的符咒纸却突然自燃起来。火光照亮屏风缝隙里一闪而过的衣角——靛蓝色,滚着银线云纹,和假冒父亲的那个人穿的一模一样。
"别过去!"父亲厉喝时已经晚了。云书菀已经拨开屏风,月光霎时倾泻而出,照出满地堆积的槐花瓣。那些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下方整齐排列的陶瓮,每个瓮口都贴着褪色的符咒。
最中央的瓮盖上刻着小字:「云氏第七女」。
高云洲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看见云书菀的裙摆无风自动,怀里的玉佩发出尖锐的蜂鸣,而瓮中缓缓升起一缕青烟,渐渐凝成个女童模样的虚影。那孩子脖颈上戴着半枚玉珏,正与笔记上的符号严丝合缝。
"姐姐..."虚影的嗓音像隔着水幕传来,"他们把妈妈...关在镜子里..."
父亲突然暴起将两人扑倒在地。一支雕翎箭擦着高云洲的耳际掠过,钉入砖墙时溅起的碎屑里,混着几片新鲜的血肉——箭尾绑着的布条上,赫然绣着双蛇衔尾纹。
当高云洲踹开后院那间柴房的门时,腐臭味熏得他眼前发黑。正对门的那面青铜镜碎了大半,裂纹里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云书菀的钥匙串突然全部崩飞出去,其中一把精准地插进镜框的缺口,发出齿轮咬合般的咔嗒声。
镜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
二十岁的母亲出现在倒影里,她怀中的襁褓上绣着云雷纹,而襁褓里露出的小手——分明戴着和高云洲照片背面同样的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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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火..."母亲的声音带着回声,"是云家自己人放的。"
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滞。高云洲看见其中一片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他正将某个青铜物件按进燃烧的火堆,而那个物件的形状,与云书菀颈间玉佩的缺失部分完全吻合。
"父亲..."云书菀的呼唤惊醒了幻象。他们同时转头,发现真正的父亲正站在破碎的镜框旁,手中捧着块冒着寒气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渐渐拼凑出完整的双界通道图谱。
"二十年前我带走的不是密档。"父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你真正的出生证明。"
高云洲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照片的边缘,突然发现相纸背面洇开一行小字:「七月十五,槐安巷七号,取第七瓮」——正是今晚的日期。
青铜镜的碎片悬浮在半空,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有的映着母亲怀抱襁褓站在梨树下,有的映着父亲在火海中翻找什么,还有的……映着高云洲站在镜前,神色陌生。
云书菀伸出手,想要触碰其中一片,可指尖刚靠近,那碎片便如雾气般消散。
"父亲,这面镜子……"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凝视着那些碎片,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像是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秘密。
高云洲站在一旁,口袋里的照片不知何时已经滑出,飘落在地。照片上的男人依旧站在梨树下,可这一次,云书菀和高云洲都清晰地看见——他的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缺失的玉珏。
"七月十五……"父亲忽然低声念出这个日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残片,"他们会在镜宫举行仪式。"
"镜宫?"云书菀抬头。
父亲没有解释,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个位于城郊的废弃道观。地图的角落里,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三道螺旋线嵌套半枚玉珏,和笔记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们得赶在仪式开始前……"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像是某种信号。父亲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他们来了。"
高云洲下意识地将云书菀护在身后,短棍横在身前,可四周却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
只有那些悬浮的镜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映照出远处缓缓逼近的黑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他们衣摆上若隐若现的双蛇衔尾纹。
父亲将青铜残片收入怀中,低声道:"先离开这里。"
可云书菀却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片碎片——在那碎片映出的画面里,她看见了自己。
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另一个她。
那个"她"站在镜宫中央,手中握着完整的玉佩,而镜中的倒影却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下,隐约露出和高云洲一模一样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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