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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陛下,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11)
    苏幼夏已经完全怔住了,并且诚惶诚恐。

    只因眼前之人,她方才才在琼华殿中远远瞧过,正是文武百官齐声叩拜的……当今天子!

    她脸色瞬间煞白,双膝也在发软,正欲屈身跪拜。

    谢戎眸光一凛,显然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不容置喙道:“不必跪。”

    “看着朕回话便可。”

    苏幼夏颤颤抬眸,对视着男人深沉似渊的黑眸,嗫嚅着唇瓣回答:“臣妇……臣妇是在寻夫君崔敬安。”

    “找崔敬安?”

    谢戎眸光冷淡,缓缓朝她逼近一步,气息带着压迫,“既是找崔敬安,为何会寻到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是朕的寝殿?”

    “我……”苏幼夏张着嘴,看起来害怕极了,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谢戎薄唇紧抿,唇线似墨笔勾过,利落得不带一丝赘余:“你可知对朕隐瞒实情,亦是欺君之罪?”

    他字字如寒锋,直击她心口。

    苏幼夏脸色顿时更白了,颤抖着出声:“臣妇是被夫君身上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你夫君的气息?”谢戎轻笑,“你说这里有你夫君的气息?是什么气味?”

    闻言,苏幼夏鼻尖轻轻嗅了嗅,突然露出几分茫然之色。

    熟悉的香气带着浓烈的荷尔蒙与极强的侵略感,仍萦绕在鼻尖,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所有感官。

    在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她一闻到这种味道,心中便被安全感占满,被拉着沉溺于情与欲翻涌的深海。

    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散发出这种成熟雅致的香气的男人,却不是她的夫君。

    而是一个她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是高高在上,她从未想过与之产生半分联系的帝王!

    谢戎眼睫微垂,就这么幽深莫测地看着她:“在这大殿之中,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龙涎香的味道。”

    “龙涎香?”苏幼夏嗫嚅着唇瓣,怔声重复。

    “没错,龙涎香。”谢戎声音冷淡至极,“你是说,在你夫君身上,闻到过龙涎香?”

    他说话之时,那股香气更浓烈了,几乎要将苏幼夏整个淹没其中。

    她与夫君每每情到深处,翻云覆雨之时,便是这股霸道而窒息的气息,带着浓烈的压迫感,把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苏幼夏刚要点头,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公公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夫人,慎言!”只见他慌忙躬身,目光小心翼翼地朝谢戎看去,复又低下头,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提醒她。

    “龙涎香乃极珍稀之物,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用,便是当今圣上!”

    “夫人定是闻岔了味道。”

    “……”

    闻言,苏幼夏身子骤然一颤,仿佛被人从身后猛地推入冰窟,寒意直窜入脊骨。

    怎么会呢?

    这明明是夫君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闻错!

    苏幼夏心头轰然炸开,眼底瞬时涌上不可置信的慌乱。

    谢戎看着她轻轻颤抖的长睫,看着她清澈的杏眸里很快积蓄了一层水意,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兽,慌乱得快要哭出来。

    他心中骤然一痛。

    他并不想如此吓唬她,可她迟早都要知道真相,知道夜夜紧拥着她、被她声声唤着“夫君”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迟早都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王公公,送夫人回琼华殿。”谢戎道。

    “是。”王公公连忙应声,随即转向苏幼夏,恭声道,“夫人,奴才这就送您回去。”

    “多谢公公。”苏幼夏终于长舒一口气。

    仿佛此地是野兽的深渊巨口,她再多待片刻,就会被生吞得连渣都不剩。

    可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身后再次传来男人幽幽的嗓音,宛若夜色下最锋利的刀刃,慢悠悠划过她的脊背。

    “夫人,今后别再认错夫君了。”

    苏幼夏双肩猛地一颤,完全不敢回头。

    凝滞片刻后,她更是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到她惊魂未定地回到席间,就被告知,原来崔敬安不知吃了什么,突然腹痛难忍,太医瞧过后,人倒是无事,现已被紧急送回了侯府。

    “苏氏,你快随我一同回去,看看敬安到底怎么样了。”

    徐氏满脸焦急,伸手就去抓苏幼夏的手腕,手劲之大,捏得她腕骨一痛。

    却在这时,突然消失的月眠又突然出现,迅速握住徐氏的手臂,一个巧劲便卸去了她的全部力气。

    “崔夫人,这里人来人往的,恐怕会冲撞到您,奴婢扶您出去。”月眠道。

    徐氏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鬟,眼底闪过不悦,很想斥她几句。

    话到嘴边,徐氏又着急儿子的身体,只能作罢,让月眠赶紧扶着她离开。

    苏幼夏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在她眼中,月眠充当着一个人形摄像头的作用。

    提醒她时刻飙演技,戏不能停。

    回到侯府,崔敬安已虚弱得不成样子,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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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幼夏始终心神不宁,一会儿想着那龙涎香的香气,一会儿脑中又浮现出天子冷厉的面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夫君身上的气息,会与龙涎香那般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苏幼夏跟随徐氏,踏入崔敬安房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想着再仔细闻一闻。

    不过崔敬安吃坏了肚子,太医让他至少卧床三日,好生静养。

    房间里弥漫着清苦的药味,还有他呕出来的污秽之物的味道,难闻的很。

    苏幼夏眉头微蹙,悄悄举起帕子捂了捂口鼻,掩去嫌弃的神色。

    徐氏倒是心疼坏了,对儿子好一番关切,又扭头对苏幼夏冷声吩咐。

    “你夫君如今卧病在床,你做正妻的,定要尽心尽力地照料他,知道吗?”

    苏幼夏轻轻点头,柔顺道:“娘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的。”

    “大公子便是上吐下泻,弄得满床污秽,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要他能早日康复,我脏些累些又有何妨?”

    她说得情真意切,崔敬安听得心里暖暖的。

    再看苏幼夏已卷起衣袖,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

    崔敬安心头一紧,他怎舍得她那双娇嫩的玉手触染污秽?

    更何况,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如何能让新婚妻子见到自己不堪的模样?

    “夫人不必操劳。”他连忙开口,声音虽虚弱,但很坚定,“我这只是小小不适,让小厮和丫鬟伺候便可,无需夫人亲自动手。”

    苏幼夏见他如此坚持,只好作罢,轻轻嗯了声。

    儿子都开口了,徐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闷声坐在一旁,心下却愈发不满。

    别人家的媳妇,皆是想方设法地讨丈夫的欢心。

    怎么到她这里,倒成了儿子整日迁就媳妇?

    *

    苏幼夏表面贤良淑德,十分关心崔敬安。

    到了翌日,却寻了个自己身子也不舒服的借口,在自个儿院子里躲清闲。

    直到崔敬安卧床的第三日,她才想着装装样子,前去瞧一瞧他。

    然而天公不作美,她刚出房间,天色便骤然阴沉下来。

    乌云翻涌,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倾泻而下,打得廊檐噼里啪啦作响。

    苏幼夏想了想,这雨下得这般急,出门定会打湿她的新鞋。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便佯装头疼,转身回了屋。

    许是下雨的缘故,夜色也比往常更快地暗下来。

    院落里昏沉一片,雨声不断,苏幼夏听着这雨声,心也渐渐沉静,便早早熄灯安歇。

    可才合上眼没多久,那股困扰她多日的浓烈气息便如暗潮般涌来。

    香气很快便充斥了逼仄的房间,也强势地入侵她的梦境。

    苏幼夏蹙起眉头,曾经令她安心与沉溺的味道,不知何时,竟让她感到心惊与惶恐。

    她窄小的鼻头微微翕动,似乎是想要将这扰人的气味赶走。

    可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冷笑轻飘飘地传进她耳畔。

    苏幼夏这才发觉,这香气似乎并非来自梦境,而是切切实实地环绕着她,将她牢牢包裹,禁锢。

    她吓得睁开眼睛,惊慌的双眸和男人漆黑的双目对了个正着。

    她这才看见黑暗之中,床边正静静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垂眸凝视着她的睡颜。

    男人身上散发的香气,与龙涎香毫无二致!

    “!!!”苏幼夏倏地惊坐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躲进床角,与男人拉开距离。

    对方深邃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沉声道:“夫人,我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可苏幼夏怔愣无措地咬着唇,眼底闪过警惕。

    男人轻叹一声,语气带着无奈与安抚:“夫人,只是三日未见,你便不认得夫君了吗?”

    他的眼神深沉而晦暗,但声音温柔得要命,如同古琴拨出的音色。

    苏幼夏却半点也冷静不下来,双手仍死死攥着被角,将自己脖子以下完全包裹住。

    换做从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男人怀中。

    可自从宫宴之后,她一闻到这香气,脑袋里便无端冒出天子的面庞,令她不敢靠近男人分毫。

    她迟疑着,声音颤抖:“夫君……你真是我夫君?”

    男人低低地笑了声,似是被她的话逗笑了。

    “夫人可是忘了?半月前,你我二人才饮了合卺酒,才洞房花烛,夜夜缠绵至天明。”

    “这一点一滴,需要为夫帮夫人一点一点回忆起来吗?”

    苏幼夏听着他低沉的嗓音,这才发现,男人的声线比白日里的崔敬安更添几分磁性与慵懒,说话的语气也更缱绻。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是他压低声音说话的缘故。

    可此刻听来,这声音分明更接近那位天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颤,连自己都觉得荒唐,堂堂皇帝,怎会深更半夜潜入她的房间?!

    她慌张怯弱的神色被谢戎看在眼底。

    他眼眸锐利,似能一眼洞穿她心中所想,心下暗叹:看来真的吓到她了。

    是他太着急了。

    “抱歉,夫人。”他朝苏幼夏伸出手,坦然认错,“是为夫的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吓坏你了?”

    “让夫君抱抱你,好吗?”他声音温柔得像深海,在空气里静谧流动着。

    苏幼夏虽然隐隐很不安,但还是生出几分心软,缓缓从被褥里钻出,钻进他有力的臂弯之中。

    谢戎顺势将她拥紧,低声哄道:“莫怕,有我在。”

    温热的怀抱与温沉的声音渐渐抚平了苏幼夏心底的惊惧。

    她努力说服自己:是了,夫君虽然强势霸道,却也温柔体贴,怎会与那目中无人、冷漠无情的天子扯上半点关系?

    是她错怪夫君了。

    苏幼夏抱着男人结实而劲窄的腰身,再熟悉不过的肌肉触感终于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夫君,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她把脸埋进男人胸口,闷闷的声音自他鼓胀的胸肌间传来。

    谢戎:“一直都很好。”

    “好吧。”苏幼夏只当他嘴硬,“虽然你这几天都在生病,但肌肉一点也没少呢,还是这么的结实,发达。”

    她说着,小手探入男人衣襟。

    感受到他的肌肉正在充血发力,愈发清晰的肌肉线条让她不由自主地将手贴上去,来回抚摸。

    “……”谢戎喉结滚动得厉害,锋利的顶端似要把脖颈那层薄薄的皮肤顶破一般。

    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夫人喜欢便好。”

    坚实精悍的肌肉带来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苏幼夏这才主动仰起脖颈,下巴搁在他胸口,轻声道:“你头低一些,不然我怎么亲你?”

    谢戎几乎是立刻低下头,宽肩下的背阔肌绷紧,将她完全地包裹在怀中。

    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窗外的雨声忽地炸响,密密麻麻的水点如战鼓般连击在屋顶。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雷电划破夜空,轰然间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电光之下,房内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包括苏幼夏眼前的男人。

    他的面容再无遮掩。

    苏幼夏看得清清楚楚,他哪里是崔敬安,哪里是他的夫君。

    分明就是当!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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