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宴身子一僵,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上青红交错。
他艰难地转过身,面对李无道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弯下了几分。
“李……李公子,您看这……这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这些蠢事,全是这两个孽障胆大包天所为,与老夫、与离火宗绝无半点关系!“
”他们若冲撞了您,老夫在这里代他们向您赔罪了!恳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他猛地抬脚,“砰砰”两下狠狠踹在费翰和罗欣柔的小腿弯上。
“啊!”
两人痛呼一声,身不由己,“噗通”、“噗通”重重跪倒在李无道面前坚硬的焦土上。
“两个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李公子磕头赔罪!!”
柴宴须发皆张,厉声呵斥,眼中凶光闪烁,道:
“李公子若不原谅你们,老夫现在就废了你们的修为,逐出师门!你们应该清楚,老夫说得出,做得到!”
费翰和罗欣柔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更是如坠冰窟。
他们太清楚柴宴的脾性和手段了,在自身利益和宗门大局面前,牺牲他们两个弟子,根本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李公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了我吧!”
费翰涕泪横流,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一边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罗欣柔也失去了所有骄傲,俏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
“李公子……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错……”
她一边磕头,一边用尽全力抽着自己耳光,清脆响亮的“啪啪”声在寂静的荒原上传出很远。
看到这一幕,沈明眸子闪烁异色。
这柴宴,能爬到三峰主这个位置,果然不简单。
这一手丢卒保车、祸水东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摆出一副大义灭亲、任你处置的姿态……
真是老奸巨猾。
围观众人也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窃窃私语。
目光在李无道和磕头的两人之间逡巡,好奇这位新晋崛起的少年天骄,会如何处置他们。
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彰显气度?还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李无道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没有多看脚下两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他的目光越过磕头的费翰和罗欣柔,径直落在了正紧张观望的柴宴身上,眸子泛起冷意。
“磕头道歉若有用,世人还何必修行?”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磕头声和耳光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淡漠。
费翰和罗欣柔的动作猛地僵住,惊恐地抬头看向他。
却见李无道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幽幽::“给你们,也给离火宗一个机会。”
“只要有人,能接我三招而不倒。今夜之事,我便当从未发生,既往不咎。”
柴宴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仿佛绝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追问,“此言当真?!”
他甚至没去想,李无道为何突然提出这种看似“让步”的条件。
“当真。”
李无道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却让柴宴莫名地心悸了一下。
但这丝心悸,很快被巨大的侥幸冲散。
“那倘若不慎伤到李公子,这........”柴宴有些迟疑。
李无道瞥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对方所想,“无妨,事后没人找你麻烦。”
闻言,柴宴下意识朝杨穹看去,见后者面无表情颔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好!李公子快人快语,气度非凡!”
柴宴精神大振,猛地挺直了腰杆,脸上重新恢复了几分血色,朗声道:
“那老夫……便厚颜来领教阁下高招!”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赐的转机!
毕竟,李无道明面上修为只是武王初期,而且一眼就看出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必定消耗巨大。
自己乃是实打实的武王巅峰,浸.淫此境多年。
区区三招,即便对方是全盛状态,自己全力防守,也绝无可能落败!
甚至……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若能趁其力竭,在“切磋”中“失手”将其重创,既解决了隐患,杨穹那边也怪罪不得,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大妙。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轻松接下三招后,离火宗危机解除,自己甚至可能因“维护宗门颜面”而得到嘉奖的场景。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如意算盘中时。
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古怪至极的神色。
尤其,站在他身后的离火宗弟子,一个个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以及一种看死人般的怜悯。
完了……
峰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答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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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
那煞星若是全力出手,恐怕一招……就够了啊!
夜色清幽,寂静无声。
场中,柴宴深吸一口气,眸子微眯道:“李公子,请吧!”
他虽口中称“请”,姿态却不自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李无道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取出了凌虚剑。
下一瞬。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式,没有澎湃汹涌的灵力爆发。
李无道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咻——”
这一步,他与柴宴之间数十丈的距离骤然消失!
“这......人呢?!”
柴宴瞳孔骤缩,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的!
但直觉让他感到了致命的危机,双掌催动而出,赤红如烙铁,狠狠向前拍出。
这是他浸淫多年的绝学“离火焚天掌”,杀伤力惊人,有崩山裂石之力。
同时间,李无道手中的剑也动了。
剑光,只有一线。
那是一道极细、极亮、仿佛将世间所有光芒都压缩于其中的赤金色细线,自凌虚剑尖吞吐而出,无声无息。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狂暴的能量对冲。
那道赤金细线,只是轻轻划过了柴宴双掌拍出的汹涌赤焰,划过了他凝练到极致的护体罡气,划过了他惊骇瞪大的瞳孔之间……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如同热刀切入凝固油脂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柴宴前冲的身子骤然僵住。
那脸上混合着轻蔑、惊愕,与骤然转为恐惧的表情,全都凝固了。
他双掌拍出的赤焰无声溃散,周身澎湃的护体灵焰,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湮灭。
“不......”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触摸自己的脖颈,动作却只做到一半。
只见一道细若发丝的红线,缓缓自他咽喉处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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