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茂双手抱胸,嗤笑一声,神态倨傲:“哼,按理说,似你这等边荒小宗的角色,本没资格知晓我家主上名讳。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瞥见柴宴变幻不定的脸色,才慢悠悠道: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我家主上,乃是天璇圣地当代首席真传,候补圣子——杨穹!”
“天璇圣地”四字一出,如同九天雷霆,在柴宴耳边炸响!
他脸上那因被辱骂而升起的怒红,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转而涌上一片震惊的苍白。
连那缕得意的山羊胡都似乎僵住了,狭长的眼睛第一次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惶恐。
圣地!首席真传,候补圣子!
此等身份,莫说他一个峰主,便是离火宗宗主亲至,也得小心翼翼,以礼相待,绝不敢有半分得罪!
他心中惊骇万分,实在想不通,这等云端上的人物,怎会出现在大虞皇城这“穷乡僻壤”?
又为何会突然指名道姓要“召见”自己?
柴宴心神剧震,只顾消化这惊天消息,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在何处不小心开罪过圣地。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他的爱徒费翰、师侄罗欣柔,以及其他离火宗弟子。
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彻底化为了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
柴宴冥思苦想未果,小心翼翼跟在石茂身后,准备去拜见那位圣地天骄。
见石茂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离火宗众弟子眼中,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庆幸,悄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还好,还好.......
却在这时,刚走没几步的石茂猛地回头,蹙眉在费翰等人身上审视几眼,嗡声道:
“你们几个,也一起过来!”
语气不容置疑。
离火宗弟子神色僵硬:“........”
众人心头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将费翰和罗欣柔的祖宗十八代,亲切地问候了一遍。
坑爹啊!
这都是费翰和罗欣柔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要大家跟着连坐?
甚至连带着,他们看向柴宴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幽怨和恼怒——
峰主大人,您要是在晚来一会儿,我们早就溜之大吉了!
这一刻,委屈、绝望、愤懑,交织在每一位离火宗弟子心中。
在石茂那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们也只得如待宰的羔羊般,垂头丧气,挪动着僵硬的步伐,跟在柴宴身后。
很快,离火宗众人被带到了场中,战战兢兢立在那里,大气不敢喘。
数万双眼睛,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神色各异。
他们当中不少人,可都参与过御宝阁那日的拍卖会,自然知晓离火宗与李无道的恩怨。
“啧啧,这离火宗运气也太背了,本以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能找回场子,结果踢到钢板上了........”
“以那少年展露的恐怖实力,寻常的武王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根本不可力敌!”
“......”
围观众人摇头叹息,眼中透着戏谑,玩味。
柴宴跟在石茂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向场中。
当他看到石茂走到那气质卓然的青年身后,垂手肃立,姿态恭敬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出行都有如此人物随行侍奉,果然是圣地天骄……”
他心中凛然,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连忙快走几步,来到杨穹面前,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深深一礼:
“在下离火宗三峰主柴宴,见过杨公子。不知杨公子召见,有何吩……”
话未说完,便被杨穹冷然打断。
“我且问你。”他微微侧首,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柴宴,“谁给你的胆子,动我杨某人的朋友?!”
此刻的杨穹,负手而立,眸光清寒,先前的温润谦逊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圣地顶尖传人的疏离与威严!
柴宴一怔,被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弄得有些发懵,硬着头皮道:
“杨公子,您是否误会了?在下久居宗内,近日才至皇城,实在不知何时……”
“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穹的耐心似乎耗尽。
他冷哼一声,转向身旁的李无道,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之意:
“李兄是我杨某人的朋友,谁敢动他,便是与我杨穹为敌!”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柴宴变幻不定的老脸上,声音平淡却重若千钧:
“离火宗若一意孤行,我不介意,亲自去离火宗山门走一遭。届时,自会与贵宗宗主.....好生分说。”
柴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此事若引得这尊“大佛”降临宗门,宗主和太上长老为了平息圣地之怒,会如何处置他?
后果不堪设想!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柴宴艰难转动僵硬的脖颈,顺着杨穹示意的方向,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那个一直安静站立的青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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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年轻,气息沉凝,但面孔陌生。
柴宴搜肠刮肚,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更谈不上得罪。
可杨穹的话绝非戏言。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作镇定,猛地转身,脸色阴沉如水,对着身后噤若寒蝉的离火宗弟子厉声喝道:
“说!你们当中,究竟是哪个不开眼,得罪了杨公子的朋友?!给老夫老实交代!”
一众离火宗弟子,被这声厉喝吓得浑身一抖。
下意识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最前面,面无人色的费翰和罗欣柔。
“是你们?!”
柴宴老脸剧变,心头猛地一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师、师尊……”
费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他不敢抬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他就是……李无道……”
“李无道”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柴宴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狭长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荒谬感。
什……什么?
那个被他认定是“凶徒”,发誓要抽筋剥皮、煅烧神魂的家伙……
竟然就是眼前这位,让杨穹亲口承认的“朋友”李无道?!
这……
巨大的信息落差,让柴宴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他方才的满腔杀意和峰主威风,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杨公子!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柴宴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惶恐中带着讨好,悔恨中透着无辜的表情。
他连忙对着杨穹连连作揖,额头上冷汗涔涔,道:
“老夫……在下实在不知李公子是您的朋友!若早知如此,便是借我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有半分不敬!
这都是……这都是我这孽徒隐瞒实情,误导了老夫啊!”
他语速飞快,极力将自己摘出来,将所有过错都推给费翰。
杨穹只是漠然地看着他表演。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嘲,毫不留情地打断:
“这些话,你不必对我说。李兄在此,他的态度,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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