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艺术藏品产生交集的事件,江禾逸能回忆起3件,均是与狼后相关,发生在狼后病逝前后。
“触景生情?”
江禾逸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也能触景生情吗……总不能是混血狼人那副吧,库瑞恩来感觉了?”
跟狱卒哥聊天真的很毁气氛,但话又说回来,让安纳公认的里界大王画正经东西,确实有那么点怪异。
江禾逸在留档的画作里寻觅,目光定格在了……
狱卒哥循着视线望去。
“《哦齁齁》?这跟狼后有啥关系啊,画的还是精灵戏水唉。”
微妙的画作名字,让抱着本体吃的薯条呛住了,剧烈咳嗽。
“不是狼后,是关键词。”
这回狱卒哥反应过来了:“夏天……”
库瑞恩临死之际,看到的是当年的狼后在相识的大树下唤醒沉睡的自己。
成为帝国领袖,带领帝国复苏再度辉煌,数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无数英雄史诗,气吞山河的激昂,敌不过那个夏天轻柔撒在身上的树荫,以及,从未离去的朋友,与爱人。
仿佛,游玩了属于自己的群星之证。
纷繁往事,不过梦一场。
江禾逸能猜测到,库瑞恩为了突击检查斯隆的收藏。
大概是威克率领的狮王内卫打听到了他偷偷和狱卒哥做交易的事。
狱卒哥开门做涩图买卖,也算是安纳艺术界第一人。
不需要联想,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的老父亲,一想到斯隆30岁的人不结婚,无子嗣……
原本历史上斯隆的藏品无非是一些姣好的油画少女。
现在一跃成了纸片人爱好者,纸性恋展开,真是不急才怪。
“还不是时候,与库瑞恩的接触,最好在坠星海事发之后。”江禾逸摸着脑门来回踱步。
薯条没好气睨了狱卒哥一眼。
“你这只蝴蝶的翅膀扇起的风太大了。”
“我落地没得选啊,总不能霸王餐吃两年吧?”狱卒哥说,“再说了,现在赚的钱可都是我努力来的,这个随机应变给虚实边界提供了巨大帮助,我无罪!”
江禾逸安慰道:“狱卒哥说的没错,还是那句话,主宰说过,正确的人总能做出正确的事,既然我们与安纳紧密相连,那随机应变后,也会留有‘解’。”
他轻点额头:“越接近开始时间,这些由我们降临安纳引发的连锁会越明显,必须守住薄荷线。”
狱卒哥问:“那我该怎么做?”
“画给他,然后,逐步减少约稿,暂停活动,对外就说……狱卒庄园琐事缠身。”
库瑞恩睹物思人,没准会产生见一见狱卒哥的想法。
为了不让库瑞恩觉得,是有意避着他,从现在开始,减少约稿的风要持续往外吹。
薯条若有所思。
“看起来,你不打算阻止安纳贵族与坠星海交流,进而引发的下药事件?”
“这是我们成为坠星海英雄,安纳最自由的人的关键,不阻止。”
薯条皱眉:“这么一来,怎么进入坠星海就是关键了,上次是有克夏带领,恰好带着薄荷出现在现场……”
狱卒哥高举双手行法式军礼:“怎样都好,不能让克夏去大雪山,进入那条该死的给贵族打工剧情线,你们有想过海妖的实际战力吗?”
只是脑补了一秒,三人顿时面露难色。
库瑞恩历35年,一年后的虚实边界,满打满算成为6阶,属于高阶范畴。
看似和游戏里的状况类似,但没有暴食者化身压制海鲜,没有游戏特色削弱海妖言灵天赋,史实难度的8阶海妖,你就打吧,一打一个不吱声。
现实真是个狗屎游戏,巨龙、海妖、血族、精灵这些优势种族,顶级超模怪不削,平衡一坨!
“为了安纳,土豆你牺牲下自己,美男计勾一下吧。”
薯条双手抱胸:“如果没别的方法……我不在意。”
狱卒哥大乐:“你看,薯条都这么善解人意了,不过嘛,土豆搞到了镜心的鳞片,应该还是有别的办法的,你先别急。”
江禾逸被这活宝弄得头疼,薯条的坦然让他也有些发懵,赶忙摆手。
刚想解释,薯条轻笑着开口。
“你是想告诉镜心,世界即将毁灭,为了避免陷入循环,现在需要你和我们演一场戏。”
“待会安纳贵族来给海妖下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钓鱼执法,狠狠敲诈安纳一笔。”
“只要跟着我们虚实边界设计好的剧本走,安纳与坠星海相安无事,坠星海还能从中获利?”
“来,你是镜心,突然冒出几个陆生种告诉你不久之后世界末日,你信陆生种,还是信族人说你是邪祟,应该埋了?”
狱卒哥连连摇头:我不是想这么粗暴地告诉她真相!”
“但类似的办法,总归逃不过镜心刨根问底,作为门票进入坠星海,鳞片是合格的,但想让剧情顺其自然发展,它的作用不大。”
“艾蕾菈维并非局中人,所以单纯的好奇就能让她静待。”
“给海妖下药这件事,镜心可是坠星海之主,操作不好,我们身为陆生种,是会被仇恨AOE的。”
“换而言之,土豆拿走鳞片,是作为下下策备选的,你不能期待着它发挥原本克夏在剧情里有的作用。”
薯条与江禾逸再度同频,他想说的,全被抢先说了。
没人会相信,安纳身处循环中,一次又一次的毁灭着。
少有的末世贤者,也经历过洞悉真相前的抗拒相信。
短期预言者收获崇拜。
中期预言者被奉为智库。
而真正穿透时间迷雾的长期预言者,往往要先经历被钉上疯人十字架的宿命。
直到某天,当预言中的未来变成当下,活着的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疯子手中始终握着通往未来的地图,只是当时无人敢低头细看。
薯条把手放在江禾逸脸颊两侧,微微使劲。
“主宰,私下和我暗示过……如果复原需要付出这份代价,我会尝试去接受。”
“可我还没接受啊。”
“我没有征询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我接受了。”薯条把额头贴上江禾逸的额头,“别犹豫,别有负担,我们所有人都处于循环中,你需要思考的只有一件事,把我们,还有薄荷他们都带出去。”
狱卒哥就差把手塞进嘴里了。
久久地对视,睫毛互相打架着。
江禾逸深呼吸:“如果没选择,我会的。”
像是没事人,薯条立刻松了手,继续抱着桶装薯条爽吃。
见识了历史性时刻的狱卒哥突然就很有眼力见了,用魔法信使通知仆人们准备多几桶薯条。
这薯条得吃啊,越吃越香!
嗯,两人的房间里,隔音法阵要套娃布置了。
在江禾逸的指挥下,狱卒哥逐渐减少接稿数量。
安纳的表界画师见状,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安纳来了个“新人”,画画高产似母猪,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他们像是背景板般,衬托出狱卒哥的直率,勤奋。
贵族们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大师对接稿挑挑拣拣是理所当然的,之前为了里界第一人之名大放送,属于开业酬宾。
如今减缓创作速度,反倒是给了他们手中画作升值空间。
说是要去忙碌狱卒庄园的收尾?
那可太好了,这说明,最迟两三年,他们就能见到庄园的邀请函了!
表界画师在克利腾庄园集会。
里界盛典于狱卒庄园开幕,彼此互不干扰。
借由贵族约稿收稿的空档,狱卒哥把消息传得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从盛夏到入秋,最后一幅稿件完成,正是库瑞恩的狼后图。
画中的狼后倚在大树下,头微微歪斜,嘴角流着口水,睡得香甜。
线条已把那个夏天的意境阐释到位,蝉鸣的拟声令人隔着画布,耳畔边已然有了嘈杂的喧嚣,恍惚间,仿佛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拖稿,也是江禾逸要求的。
既然库瑞恩没有明说截稿日期,以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催更。
狱卒哥在香风搅的风浪太大,夏天到秋天,足足一季的时间,足够铺垫完成,顺利脱身了。
“要我说,意境别画这么好,草草画个狼后的立绘完事,你非得把夏天这个要素填这么满……”
他不太明白,既然土豆想让“狱卒大师”暂时退出舞台,为什么还去撩拨狮王的回忆。
“又不是让你这位大师完全消失,浅浅留一个伏笔不是坏事。”江禾逸提醒,“狮王的内卫已经偷偷去调查过狱卒庄园了。”
“啊?那,哈基龙……”
“艾蕾菈维要是那么容易被察觉,她就真是哈基龙了。”江禾逸笑道,“没有异常,估计真以为她是可可爱爱的小蛇人。”
传送法阵,就连艾蕾菈维都无法通过魔力感知到,连她底细都能误判的内卫,就更别想找出问题。
狱卒哥在安纳贵族之间制造的动静,在内卫审核过后,尘埃落定,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有安纳最高级别的战力跑来复核了。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该走了。”江禾逸拍了拍狱卒哥的肩膀,“橘子茶已经在那边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