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夫人，将军的队伍进城啦！”

    还未进门，连枝兴奋的声音已传入了房中，转眼的功夫，已连蹦带跳地来到我的跟前。

    阳光撵在她身后，和着热风一起涌进来。

    “府里都在忙着呢，夫人快醒醒吧，门口的灯笼都挂上去了。”

    我轻揉额角，今天是个好日子，盛青山历经五年艰苦奋战，终于击退苗人凯旋而归。百姓欢呼雀跃，盛府张灯结彩，我身为妻子，本该和所有人一样兴奋期待。

    可我此时头脑昏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只因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连枝会打碎我最喜欢的花瓶，盛青山会带回来一个苗女，他们情投意合郎情妾意……苗女不知茂国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她嫉妒我、恨我占了正妻的位置，要用蛊虫索我的性命……

    啪——

    花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我心里沉甸甸的，“碎碎平安。”

    闭上眼，知道是梦，知道梦当不得真，依然意难平。毕竟，那梦套着另一个梦，梦里我死而复生，不仅与盛青山和离，还嫁给了别人，那人我连见都没见过。

    天地良心，自嫁入盛家，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梦里那些荒唐事，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如何能够当真。

    “夫人在想什么呢？”连枝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地上的碎片已经清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梦中见过的崭新花瓶。

    真真假假，都躲不过。

    “放下吧，去外头瞧瞧。”

    不等话音落下，我已提裙出了房间。

    盛青山若真带着小轿回来，我再不走那些弯路，明日就诈死出府。

    *

    盛青山面圣后，从皇宫出发的消息传回盛府。

    盛家人再也按捺不住，齐齐站在门前等待他回来。大红的灯笼，一直从街上引到门口。那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刻，我的心跳仿佛停止。那是我等了五年的夫君。

    “文君，快，快去迎他，你的丈夫回来了。”婆母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去啊，快去啊，他回来了。”

    我向前几步，想看清他，亦想看清他身后的队伍。

    四目相对，“文君！”他竟抢在我开口之前，喊我的名字。

    我怔愣原地，两眼一瞬不眨地看着他，惊讶他的语气那般亲昵。

    “夫君”两个字在舌尖上转了好几圈才堪堪吐出来。

    *

    盛青山两眼一红，结实的怀抱几乎要将我从地上拔起。

    “大将军这是想媳妇儿了？”周围有人起哄。

    “成亲当日出征，可叫夫人好等！”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杨将军？

    “在外头凶猛惯了，回家可要怜香惜玉，莫吓着夫人。”郭将军。

    我望着没有见过，却像是熟人般亲近的面孔，已然分不清那梦是真是假。不由地伸头，看他们身后。

    却不见梦中那顶灰色的小轿。

    “你不看我，在看什么？”盛青山将我放下，却不许我离开半步，手臂紧紧箍在我腰上。

    “大庭广众……”我剥不开他的手，在阵阵哄笑中烧红了脸，“大将军……夫君松松手吧。叫人见了笑话。”

    “他们嫉妒。”盛青山不以为意，扭头便开始赶人，“都送到这里了，你们还不走？”

    “说好的去喝酒！！”杨将军不依，连郭将军也叫道，“怎么见到夫人就变卦了！”

    “谁与你们说好？我夫人不许我出去！你自己去吧！”

    “……”堂堂骠骑大将军，这话怎能信口胡说！我连忙赔笑，“夫君说笑，诸位将军莫怪。若不嫌弃，府中备了酒席，请诸位将军入府一饮。”

    *

    将众人留在堂中。

    盛青山不叫我去厨房，一劲儿扯着我去卧室。

    我吓得不轻，想那梦绝不可能是真的，梦里的盛青山绝不是个色中饿鬼。连劝都来不及劝，便叫他吃光了口脂。

    “别……”好不容易松口气，我揪着衣襟，气喘吁吁，怕得要哭，“青天白日，大将军自重。”

    盛青山望着我眼底的泪光怔了怔，回魂一般翻坐起来，“你莫哭。是我心急，吓着你了。怪我怪我，高兴过头。”说着话，他将我扶起，轻拍我的脊背，哄孩子一般，“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你别怕我，我再不会了。罚我晚上去睡书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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