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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否开始当文圣》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阖府欢乐
    ……

    如兰带着喜鹊穿过熟悉的回廊,越往前走,府中欢腾喜庆的气氛便越是浓烈。

    下人们个个脚下生风,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灿烂笑容,仿佛中会元的是自家子侄一般,他们手中或捧着新剪的鲜花准备插瓶,或端着刚出炉的精巧点心,或提着沏好的香茶,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见到如兰纷纷停下行礼,口中道喜之声不绝于耳。

    “给五姑娘道喜了!”

    “恭喜五姑娘,七少爷高中会元,天大的喜事啊!”

    ……

    这扑面而来的热烈氛围如同暖融融的春风,进一步感染了如兰,让她心中那份为家族、也为弟弟骄傲的情绪愈发膨胀起来,先前在房中的那点小得意迅速发酵成了满腔的扬眉吐气。

    她微微抬起下巴,努力想维持端庄,但那亮晶晶的眼眸和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却将她的好心情暴露无遗。

    ……

    当她踏入前厅时,发现里面已经颇为热闹。

    盛紘和王若弗早已在上首坐定,皆是满面春风,喜气盈腮。

    王若弗正侧着头与盛紘说着什么,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慰与自豪,手中帕子轻摇,语调比平日里高了不止一度,透着罕见的轻快与激动:“……真是祖宗保佑,老爷子在天之灵保佑!”

    “长权这孩子,平日里闷声不响只知埋头苦读,竟有这样的出息!那可是大会元呐!”

    说到这里,王大娘子掰起手指算起来了:“说起来,这算是连中五元了吧!咱们盛家何曾有过这样的荣耀?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因为喜讯传来已有一阵子,最初的冲击过后,她此刻也恢复了些主母的持重。

    虽不至于先前那般失态模样,但那频频望向门口、期盼儿子归家的眼神,和那合不拢的嘴角,都明明白白显露出她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作为嫡母,记在她名下的庶子如此争气,给整个盛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光,她面上有光,心里也是真心替盛家、替自己高兴。

    只是,这高兴里,到底还夹杂着些别样情绪。

    目光扫过这满屋因盛长权而起的喜庆喧嚣,王大娘子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几年前自家嫡亲儿子长柏中进士时的场景。

    那时自然也是高兴的,盛家可谓是双喜临门——老爷升迁,儿子高中。

    可那热闹劲儿,似乎……

    似乎也与今日相差无几?

    甚至因长柏并非头名,对比于盛长权的会元,好像……还略逊了那么一丝?

    这念头一起,王若弗心里不由得冒起些微酸涩的小泡泡,像是喝了碗甜羹却意外嚼到一粒未化开的糖块,甜中带点儿硌牙的滋味。

    “我家柏儿当时中了进士也莫过于此了吧……”她暗自嘀咕,下意识地捏紧了帕子。

    但旋即,她又强行将这不合时宜的比较压了下去。

    老太太先前与她剖析利害的话言犹在耳:长权此番若能高中鼎甲,乃至蟾宫折桂,对整个盛家、对她所有的孩子都是莫大的助益。

    华兰在袁家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那个刻薄势利的袁夫人还敢随意磋磨她?

    长柏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兄弟,在官场上也能多个强有力的臂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至于如兰……

    她的如儿,将来议亲的门第都能借着这股东风再往上拔高一大截!

    想到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尤其是想到最疼爱的如兰能有更好的前程,王若弗心里那点微酸瞬间被巨大的满足和快慰冲得无影无踪,忍不住又用帕子掩了掩嘴角,生怕那合不拢的笑意太过明显,失了主母的端庄。

    毕竟,长权也是记在她名下、在她院里养大的孩子,他的荣耀,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心血和体面。

    盛紘则捻着胡须,含笑听着妻子的话,不时颔首,一派家主沉稳气度,只是那眼角的笑纹比平日深了许多,显然极为受用。

    他声音沉稳,却透着满满的满意与自豪:“嗯,长权确是刻苦,能有今日,也是他自身勤勉之功,不负这些年的寒窗苦读。”

    盛大官人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再加把劲,那可就是连中六元了啊!”

    自太祖开国以来,还尚未有一人能连中六元,获此桂冠呢!

    盛紘目光扫过厅堂,看着济济一堂、喜气洋洋的家人,心中满是家族兴旺、子孙有出的满足感与骄傲。

    这时,明兰和如兰前一后走了进来。

    明兰已稍稍平复了初闻喜讯时的激动,只是眼角仍残留一丝欣喜的微红,神色却愈发显得明亮温婉,步履从容地上前几步,稳稳地敛衽一礼,声音清柔悦耳:“女儿恭喜父亲,恭喜母亲。”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一言一行皆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是盛长权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此刻心中的喜悦与自豪远比旁人更甚,只是性子使然,表现得更为内敛含蓄。

    如兰跟在她身后,心情却颇为复杂微妙。

    她自然是高兴的,盛家出了会元,她走出去脸上也倍有光彩,方才在房里那股得意劲儿还没完全散去。

    可静下来后,尤其是遇见明兰以后,她就总是会想到这荣耀是属于明兰的亲弟弟,而非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长柏……

    一念及此,如兰心里的那份高兴,便不由自主地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和较劲。

    此刻,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比平时软糯了几分,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含糊:“女儿恭喜父亲,恭喜母亲。”

    如兰的目光游移了一瞬,最终还是飞快地瞥了一眼明兰,小声地跟了一句:“……恭喜七弟弟了。”

    说完便微微垂了眼,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绣的花纹突然变得极其有趣。

    如兰的小心思,众人自然是没察觉,只有明兰不经意地抬头瞥了眼,心中无奈一笑。

    “咿咿呀呀……”

    就在这时,海朝云抱着咿呀学语、粉雕玉琢的灼姐儿来了。

    她温婉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轻轻握着女儿的小手朝公婆的方向挥了挥,柔声哄道:“灼姐儿,快,给你七叔叔道喜了,咱们家出了文曲星了。”

    小灼姐儿自然不懂什么会元文曲星,只被满屋的热闹气氛和祖母、父母脸上的笑容所感染,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便咯咯地笑了起来,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咿呀了两声,天真可爱的模样顿时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厅内的气氛愈发融洽欢快。

    就在这时!

    一个略显滞涩、身影有些单薄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厅门处,引得几个眼尖的下人目光微转,厅内说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竟是盛长枫。

    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湖蓝色直裰,料子虽好,却掩不住那股子寥落之气,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往日那双总是含着笑、流转着风流倜傥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空洞和一种复杂的、近乎麻木的沉寂。

    他也曾是出众的少年郎,才华横溢,意气风发,可如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满厅的喜庆,耳边充斥着对盛长权——“七弟弟”、“会元”的赞誉之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当听到有人激动地描述放榜时的盛况、描述“盛会元”三个字是何等耀眼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痉挛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

    那手腕处,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隐约露出一截狰狞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粉色嫩肉——这是他亲生母亲林噙霜设计谋害盛长权,却阴差阳错误伤了他留下的永久创伤,也彻底碾碎了他握笔科举、光耀门楣的所有希望。

    他今日鬼使神差地走出那间禁锢了他许久的屋子,或许是被外面这喧天喜锣和震耳欢呼所刺痛,或许是被那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喜悦浪潮所冲击,又或许……是心底最深处那点不甘与扭曲的牵挂在作祟,驱使着他,想亲眼来看一看,这份他曾梦寐以求、如今却永远遥不可及的荣耀,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默默地、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地挪到厅堂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寻了个凳子坐下,自始至终未曾抬头看任何人,也未曾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抹灰色的影子,与周围这满室的金碧辉煌、欢声笑语格格不入,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化开的沉郁和绝望。

    老太太最后被房妈妈和翠茗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出来,在主位上安然坐下。

    她目光慈和而睿智,缓缓扫过满堂儿孙,在角落那个几乎要缩进阴影里的盛长枫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复杂,但随即便被更深的欣慰所取代。

    她看向众人,缓声道:“好,好。这是长权自己争气,肯下苦功,日夜苦读不曾懈怠,也是盛家祖上积德,福泽深厚。”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沉稳警醒:“眼下宫里想必也很快能得到消息,天家恩典,荣宠加身虽是好事,但越是此时,我等越需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须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之时更需谦卑自省,方能持盈保泰,长久平安。接下来还有殿试,关乎最终名次,更是大意不得。”

    众人闻言,纷纷敛容称是,厅内热烈的气氛也稍稍沉淀了几分,多了些肃穆之感。

    “母亲所说极是!”

    盛紘点头,目光扫视一圈众人,附和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在殿试前,你们一定要保持低调!”

    “若不然,影响到权哥儿的殿试名次那可就糟了!”

    “殿试前?影响?”

    闻言,如兰撇撇嘴,心中暗自腹诽:“才不会影响呢!小七,肯定会是状元的!”

    盛家众人中,就如兰对盛长权这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