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护士正在记录病历,眼角余光一扫屏幕,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她猛地站起身,顾不得多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手指颤抖地检查着监护设备是否出现故障。
“袁夫人!您快来看!这……这怎么办?!”
护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语调都变了形,眼眶瞬间泛红。
“袁院长的生命体征在急剧下降,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分钟!”
袁夫人原本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喊声,整个人“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连鞋都没穿稳,就踉跄着扑到病床前,双手死死抓住床沿。
“老袁!老袁!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伸手想要摇晃丈夫,又怕加重病情,最后只能无助地收回手,一把死死抓住站在旁边的护士的手臂。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医生还说情况稳定……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你们哪里搞错了?换药了?还是仪器坏了?!”
脑袋嗡嗡作响的袁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极度的混乱与恐惧中,她下意识地望向病房角落的杨美玲。
杨美玲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
此刻见袁夫人目光投来,她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袁夫人,您先别慌,情绪太激动对您身体也不好……这……可能是药物反应……或者……唉,毕竟袁院长本身的病情一直就很复杂,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
她顿了顿,像是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最终还是低声道:“不过说……今天下午,宋清雅院长刚亲自过来调整过方案……剂量和成分都有变动。”
“是她!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袁夫人猛地扭头,咬牙切齿地低吼。
“如果不是她擅自更改治疗方案,我老公怎么会突然恶化?她根本就是存心要害人!”
她抓起床头的呼叫铃,用力按了几下。
“快去!马上把宋清雅给我叫来!我要当面问清楚,她到底给我老公用了什么药!我要她给我一个交代!现在就去!”
杨美玲心里暗自窃喜,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但脸上却立刻换上了焦急万分的神情。
她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扶住袁夫人的肩膀。
“好!您别激动,保重身体最重要!我现在就去找宋院长,让她亲自过来解释!我相信她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袁夫人的手臂,以示安抚。
随即转身快步走出病房,脚步看似匆忙,实则控制得恰到好处。
一出门口,她迅速转过走廊拐角,确认已经离开众人视线范围后,脸上的焦急与担忧瞬间消失无踪。
“急什么?让宋清雅多躺会儿呀,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
她故意放慢脚步,不再疾行。
反而悠闲地在走廊里绕了个弯,特意路过护士站时停下,装模作样地翻看墙上的排班表。
“哎,今晚是你值班啊?”
她笑眯眯地搭话,语气亲昵。
“刚才那边有点紧张,我都吓了一跳。你说这大半夜的,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咱们可担不起责任啊。”
值班护士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手里还在处理紧急医嘱。
杨美玲却不急不躁,继续东拉西扯,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小事。
就这样磨蹭了整整十几分钟。
直到确认时间足够久,她才慢悠悠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下了楼,穿过家属区的小花园。
杨美玲终于来到宋清雅居住的公寓门前。
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了一下。
随即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神慌乱。
她抬手使劲拍门,同时拉高嗓门,声音尖利:
“宋院长!宋院长!开门!出事了!袁院长……要不行了!您快来救人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屋内,宋清雅在第一声敲门响起的瞬间,便猛地睁开眼睛。
她原本睡得并不深。
作为医生,长期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哪怕在深夜,耳朵也时刻捕捉着外界的异常动静。
与此同时,旁边的斐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惊醒。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外面的声音来得太过突然,且带着明显的恐慌意味。
杨美玲?
她心中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被角。
这种大动静,一下一下砸着门板,简直恨不得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她来了。
斐堇原本靠在床头看书,听见外面吵嚷,皱眉抬眼看向宋清雅。
宋清雅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她用眼神示意他别着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接着,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斐堇望着她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宋清雅从不做无谓之举。
可杨美玲这个人向来不怀好意。
这次突然深夜上门,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咬了咬牙,迅速从床上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衬衫就往身上套。
宋清雅走到门边,并没立刻开门。
她靠在墙边站了一会儿,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杨美玲仍在用力拍门,嘴里不停喊着。
“宋院长!宋院长您在吗?快开门啊!出大事了!”
直到那喊声稍稍放缓了些,宋清雅才缓缓伸手,将门锁轻轻拧开。
门外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动她耳边几缕碎发。
杨美玲正抬着手准备继续砸门。
见门突然开了,吓得手都缩了回去。
一见到宋清雅露面,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院长!您可算开门了!”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您快去瞧瞧吧!袁院长……他突然撑不住了!情况特别危急!监护仪上的数值一个劲儿往下掉,心率、血压全都在暴跌!护士都慌了,袁夫人那边更是直接瘫在地上哭喊,谁都劝不住啊!”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角余光却偷偷瞄着宋清雅的脸色。
然而,对方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嗯?”
宋清雅终于开口。
“袁院长怎么会突然恶化?你刚才说数值下降,具体是什么指标?降到了什么程度?目前用了哪些急救措施?医生有没有做出判断?他们的意见是什么?”
一连串问题接连抛出,句句直指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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