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落在那还未干透的指甲上,冷笑一声。
“我说妹妹,你还真是心宽。”
她微微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
“这后院都快闹翻了,妹妹倒还有心思在这儿描眉画眼。”
二夫人微皱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帕子的边角。
她与大夫人这些年向来是表面和气,实则各怀心思。
平日见面也不过点头寒暄几句。
今日这般主动登门,还带着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绝不可能只是闲话家常。
“姐姐这话,说得可真奇怪?”
她故作不解,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大夫人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惊诧的表情,抬手捂住嘴唇。
“哎呀,妹妹别误会,我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她顿了顿,故意拉长语调。
“不过是……听说了些外面的闲言碎语,觉得事关咱们府里的体面,这才特地赶过来,想跟妹妹悄悄说说话罢了。”
“可外头传得那么凶,妹妹当真没听说?”
二夫人心里猛地一沉,警铃骤然拉响。
她强自镇定,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手指却已紧紧攥住了帕子。
见她神色微有变化,大夫人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她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朝身后站着的钰棋使了个眼色。
钰棋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态恭敬地弯下腰。
“二夫人,奴婢斗胆多句嘴。如今府里上下,都在偷偷议论呢。”
“都说咱们家新娶的二少夫人,那是出身高贵、千娇万宠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仪态万方,堪称闺秀典范。”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息一声。
“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位金尊玉贵的主子,居然连一个低贱的丫头都管不住。”
“那丫头厉害。”
钰棋继续说道,语气中多了惊叹。
“这才进门几天啊,就已经哄得二公子点头应允,把她从通房提成了妾室,名正言顺地搬进了偏院。”
“您说说,这脸面,让二少夫人往哪搁?”
“她可是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婚前备受宠爱,婚后却连个丫头都压不住,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更别说……”
钰棋声音陡然压得更低。
“咱们墨国公府素来以规矩森严、门风端正着称,多少人家羡慕敬仰。如今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被人嚼着舌头议论是非,说咱们家主母软弱、内宅混乱,连个丫头都能爬到少奶奶头上!”
二夫人握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脸色也变得苍白。
大夫人看着她的反应,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她知道,这一击已然命中要害。
钰棋见状,更加来了劲头。
“奴婢多句嘴。其实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
“可……要是这事儿传到丞相府那去……”
她故意停顿,抬头飞快地瞥了二夫人一眼。
见她瞳孔微缩,便知火候已到。
于是轻轻一叹。
“只怕那位亲家老爷,会怪咱们不懂规矩,亏待了自家闺女啊。”
“司家小姐那样尊贵的身份,竟被一个下人压在头上。外头人会怎么议论二少夫人?名声怕是要受损。”
这话说得看似关切,实则暗藏讥讽。
若是传出去,街坊邻里议论纷纷,二夫人苦心经营多年的体面便将荡然无存。
钰棋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算计,声音微微发颤。
“我们大夫人也是好心。怕您将来在外被人笑话,丢了颜面,才亲自过来,把这事告诉您。”
说完,她往后退了半步,姿态卑微。
却又悄悄抬眼,看了眼身边的大夫人。
那一瞥极其短暂,却满含邀功之意。
二夫人整张脸顿时僵住,额角隐隐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旁边的丫鬟青芽早已经吓得手脚发麻。
但她深知此刻主子已被逼至绝境。
若再无人挺身而出,今日之势必将沦为他日笑柄。
她猛地向前一步,不顾礼仪规矩,大声吼道。
“大胆!”
“我们二夫人什么身份?府里这点破事,难道还能瞒得住她?”
“那些没规矩的粗使婆子、小厮乱嚼舌根也就算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陡然拔高。
“钰棋姐姐,您是大夫人跟前的贴心人,怎么也跟着传这些没影儿的事,跑来扰主子清静!”
青芽虽年幼,却聪慧机敏,懂得借力打力。
她不直接顶撞大夫人,而是通过批评贴身丫鬟的方式,迂回攻击主子的治理无方。
大夫人哪会听不懂?
她立马往前一站,直接挡在钰棋前面。
嘴角一扬,冷冷哼了一声。
“青芽,你胆子不小啊。”
“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一个丫头开口顶嘴?”
她的视线从青芽身上划过,最后定在二夫人的脸上,多了一层嘲讽。
“妹妹要是不信我的好意,大可以亲自去外头打听打听。”
“我本是一片好心来提醒,既然妹妹不领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罢了。说多了也没意思。钰棋,走。”
说完转身就走。
二夫人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
手里攥着的帕子被捏得变了形,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门外最后一缕绣着金线的裙角转过回廊,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猛地抬手,把梳妆台上那盒胭脂,狠狠扫到了地上。
朱红的胭脂如血一般洒开,在地面铺出一片狼藉。
她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整张脸都被怒火烧得扭曲。
青芽“扑通”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发抖。
“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见主子越发生气,她赶紧抬头劝道。
“夫人您先别恼。大夫人和钰棋说的话,也不一定全是真的。要不……奴婢这就把醒黛叫来?”
她顿了顿,看到二夫人虽未回应,却也未斥责,便壮着胆子继续道。
“当面问清楚,真相自然就出来了。”
二夫人原本还在怒火中翻腾的瞳孔忽然一沉,目光直刺向跪地的青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青芽踉跄着站起身,膝盖仍有些发软。
转身时差点绊到门槛,却连扶都没敢扶一下,只是低着头疾步往外走。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
青芽带着醒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醒黛今天穿了件旧藕色夹袄,布料不贵,但缝得细密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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