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无耻了?”
“东西现在是我的,又不是陈远东的!他转给我,白纸黑字签了契,官府也盖了印!”
“你当初自己没本事保住,眼睁睁看着家产被夺,官府都写了文书,他转卖别人也没犯法吧?”
“既然落到我手里,那自然我说了算。”
他昂起头,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黛儿,这事其实很简单——”
“你只要点头,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他早就料到醒黛会来找陈远东。
毕竟,陈远东手里攥着秦家一半以上的契书,是唯一还掌握着秦家命脉的人。
所以他抢先一步,趁着她尚未行动,就暗中与陈远东做了交易。
他帮对方牵线搭桥,引荐他攀上云府的门路。
换取对方手中所有与秦家相关的地契、房契与铺面凭证。
交易达成,银货两讫,白纸黑字,合法合规。
醒黛冷笑一声,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
她猛地甩了袖子,衣袖翻飞。
“咱们不是一路人,多说一句我都嫌脏。”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顾子皓猖狂的笑声。
“你一定会回来的!”
“阿姐,谈妥了吗?”
江幕迎上来问,脸上带着关切。
醒黛脸色难看,唇色发白,眼中尚有未散的怒火。
她只说了句:“先回家。”
回到家,盼巧和江幕才知道她见的是顾子皓。
屋内的烛火轻轻晃动。
两人顿时变了脸。
盼巧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盏。
江幕的眉头紧紧皱起。
顾子皓是什么人?
他们太清楚了。
如今竟还敢以秦家的产业要挟阿姐。
盼巧气得直跺脚,脚尖猛地一踢地面,脸颊涨得通红。
“早知道,我就该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狠狠扇那畜生几个耳光!看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简直让人作呕!”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秦家待他不薄,可他倒好,转头就咬主人一口!良心都被狗吃了!这样的人,活该遭天打雷劈!”
“算了。”
醒黛低声叹息,指尖轻轻揉着眉心。
“是我太轻敌,太高估他的底线了。没想到他竟会在这背后悄悄下手,趁我不备,暗中瓜分秦家的产业。现在那些被他转手出去的东西,怕是早就脱手转卖,再想追回来,难如登天。”
眼下最紧要的,是稳住根基。
先从那些被顾子皓分赃给小户商人的铺子入手,一家家、一户户地收回来。
虽然过程琐碎耗时,每一间铺子都只是些零散小本买卖。
但终究是秦家祖辈打拼下来的产业。
“明天先去收几间小铺面吧。”
盼巧咬着牙说道。
“咱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步步来,总能把局面扳回来!”
她顿了顿,又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就这么放过顾子皓?就任他逍遥快活?他可是一点都没留情,下手又狠又绝!”
醒黛挑了挑眉,眸光骤然冷冽。
“当然不。我醒黛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更不是好拿捏的善主。今日他夺走的一切,我定要让他一分不少、一文不落地给我吐出来!”
秦家的东西,是她祖辈血汗换来的根基。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
尤其是顾子皓那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将这些据为己有!
江幕抿了抿嘴,轻声道:“阿姐,你昨晚几乎一夜未眠,脸色都发白了。时衡明天还要给三皇子府送春茶,郡王府那边的贡茶清单也得提前备好。这些琐事我都可以分担。不如让我替你跑一趟伯爵府?反正也只是送个茶,不难办。”
伯爵府昨天确实派人来下了定单,还特意叮嘱,务必要醒黛亲自登门。
江幕不想让她再为这些琐事奔波劳累,主动请缨。
“阿姐你放心,我会把话说清楚,态度恭敬,礼数周全。伯爵府那边应该不会计较是谁送的,只要茶叶品质上乘,按时送到就行。”
不就是送个茶嘛,能出什么大事?
江幕心中暗暗嘀咕,反正自己也年轻力壮,跑一趟算不得什么。
另一边。
太子府的偏厅内,灯火微暖,檀香袅袅。
“堂兄今天一脸愁容,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方淮序拎着一坛陈年花雕,笑嘻嘻地推门而入。
他眼角笑得几乎弯到了耳朵根,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凑到墨瑾昱跟前。
“听说啊,堂兄前日和庆安郡主去了乾陵寺进香,回城时竟然共乘一辆马车,车帘子都没放,两人谈笑风生,亲密得很。”
“这事儿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茶楼酒肆里说书的都编出段子来了。‘成王府世子倾心国公府千金,乾陵寺结缘,金玉良缘指日可待’。”
方淮序说完,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墨瑾昱脸色骤然一沉。
“我看你日子过得挺清闲啊,不去操心政事,反倒有空打听这些风流韵事?还是说,你专程跑来消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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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序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
“这话可冤死我了!我堂堂太子,哪敢拿堂兄的婚事当玩笑?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尹煊日夜谋划,不敢有丝毫松懈。刚挖到一点要紧线索,连酒都来不及喝一口,立马就跑来找你了。”
他正了正神色,低声道:“君如,去外头守着,谁都不许靠近。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得擅自进来,也不准放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
君如应了一声。
“是,主子。”
随即转身,脚步轻稳地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关得严丝合缝。
屋内只剩两人,烛火微晃。
墨瑾昱坐在案几旁。
“堂兄应该还记得,郡王府给苏怀逸办寿宴那天的事吧?”
方淮序缓缓开口,语气平和,眼神却冷了几分。
“那天射出的那支穿云箭,划破夜空,箭势凌厉,精准无比,几乎是一击即中。那手法,极为高超,寻常箭手根本做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可偏偏就在我们秘密查访‘穿云’这一绝技下落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会这门绝技的人,你觉得,这会是巧合?还是有人早就盯上了我们的行动,甚至,早已预料到我们会查到什么?”
“别绕弯子。”
墨瑾昱皱眉,眸光微凛,冷冷扫了他一眼。
“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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