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贵妃身体早已被折磨得虚弱不堪，穆莺莺用力一推，便将她踉跄着推倒在床榻边。

    穆莺莺捂着脖子咳嗽，惊魂未定地看着状若疯癫的林贵妃，带着怒气：

    “林贵妃，您看清楚我是谁？您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贵妃仿佛听不见她的问话，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眼神涣散，嘴里念叨：

    “别害她，别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报应啊，都是报应……”

    无论穆莺莺如何呼唤，林贵妃都是语无伦次，根本无法沟通。

    穆莺莺心急如焚，无奈掏出系统扫描：

    “系统，扫描。”

    【叮！扫描目标：林贵妃。】

    【诊断结果：失心疯，伴有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

    【病因推测：遭受巨大精神刺激。】

    【解决方案：可消耗100两银子购买‘清明丸’一枚，服用后可恢复神智。是否购买？】

    穆莺莺毫不犹豫：

    “买，立刻。”

    她迅速掏出昨夜从花淞那里顺来的沉甸甸的钱袋，系统果然贪财，还好她早有准备。

    扣款提示瞬间完成，一颗散发着清凉气息薄荷药丸，出现在她掌心。

    穆莺莺不再犹豫，趁林贵妃神志不清，迅速上前，捏开她的嘴，强行将清明丸塞了进去。

    几息之后，林贵妃剧烈地咳嗽起来，涣散的眼睛渐渐凝聚起一丝清明。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这破败不堪的宫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肮脏破烂的衣衫和空空的双手，最后，目光落在穆莺莺焦急的脸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泪水汹涌而出，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却压抑不住痛到极致的呜咽声。

    穆莺莺慌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别哭，别出声，你是不是想死啊？”

    “我们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贵妃娘娘，您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报应，这都是报应。是我害死了我的皇儿，也害死了我自己……”

    清泪混着脸上的污垢，林贵妃声音嘶哑干涩：

    “四皇子萧雍景……他逼宫了……。他囚禁了皇上还有三皇子，下令将我宫里所有的人都发配进了辛者库，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她突然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用长长的指甲划着破皮肉，仿佛身体上疼痛，心理上就能够缓解：

    “我的孩子，我的女儿，他，他亲手掐死了她！！！就在我面前！！！就那样活活地掐死了她！！！”

    她猛地爬向地上那个早已爬满蛆虫的襁褓，浑身剧烈痉挛。

    穆莺莺顺着林贵妃的手指看向那团污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之前只以为是贵妃疯癫的臆想物，没想到到那竟然真的是……。

    “什……什么？那个襁褓里是是小公主？”

    之前那个粉雕玉琢，会伸出小手玩波浪鼓的孩子，再对比眼前这团腐烂，强烈的恶心让她几乎窒息。

    林贵妃无助的哀嚎着：

    “他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我的小月亮，她那天才刚刚……才刚刚学会喊娘亲啊……”

    她疯癫地模仿着孩子稚嫩的声音：

    “娘……亲……，她喊得那么甜，那么软，然后那个恶魔就掐住了她的小脖子。”

    说到这，她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双手虚空掐着，模仿着萧雍景的动作，

    “她的小脸从红润变成青紫，小手……小手在空中乱抓，小脚拼命地蹬，眼睛瞪得那么大，看着我，好像在问娘亲为什么不救我……

    穆莺莺怒从胆中生，猛地抓住林贵妃的肩膀，不可置信地询问：

    “萧雍景他还是人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们？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这简直禽兽不如。”

    林贵妃恢复了些许神智，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里没有了昔日的骄纵，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为什么？呵呵，报应啊，这都是我造的孽啊。”

    她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为什么要报应到我无辜的孩子身上？都怪我当初鬼迷心窍，做了那等丧尽天良的错事。”

    “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人在做，天在看，天在看啊！！”

    穆莺莺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另有隐情，追问道：

    “您是说容嫔娘娘的事？可是外面都传，容嫔娘娘当年是四皇子自己……”

    林贵妃猛地打断穆莺莺，发出一声惨笑：

    “哈哈哈，他自己害死的？容嫔当年多么风光，多么得宠，而我不过是她宫里一个负责洒扫庭院的下贱宫女罢了。”

    “是皇后，她是那个毒妇，她许诺我，只要将那个写着皇后生辰八字，扎满银针的巫蛊娃娃，偷偷放进容嫔的妆奁暗格里，她就许我一世荣华富贵。”

    “我那时猪油蒙了心，我照做了，可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啊。皇上龙颜震怒，他根本不给容嫔辩解的机会就下旨，将他们母子像丢垃圾一样硬生生丢进了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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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害死他们的，我真的没想，我只是想要过得好一点，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那样，怎么会……”

    穆莺莺听着心中骇然，不自觉追问：

    “那后来……皇后她……”

    “后来？呵呵，事成之后，那毒妇倒是信守承诺，她认我做义妹，还让她那个手握重兵的姑父认我做干女儿，给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家世。”

    说到这，她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然后，她就把我像礼物一样精心打扮，送到了皇上的龙床上。代价就是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成为她固宠的工具。”

    “每次侍寝后，都有人逼我喝下那碗黑乎乎的避子汤。我日日夜夜都在忏悔，都在被噩梦惊醒，梦里容嫔娘娘那双含冤的眼睛，静园那扇冰冷的大门都在看着我。”

    “我以为我怀上孩子是老天爷，是容嫔娘娘，终于原谅我了。我以为那是我的救赎，是我赎罪的开始……”

    “却没想到那是我罪孽的开始，是我亲手把索命的恶鬼引到了我的孩子身边。四皇子萧雍景，他竟然没死，他从地狱里爬回来了，他是来找我报仇的，他是来给他那含冤而死的母妃报仇的。”

    她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在冰冷的石板转上，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欠他母妃一条命，他要杀我，剐我，我都认了，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

    她浑身瘦的像骨头架子，眼睛却突出的吓人，“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小月亮，她有什么错？她才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活在这地狱里，日日夜夜，看着我的孩子一点点，烂掉，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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