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慕临川这句话,阮蕴玉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阮蕴玉强迫自己迎上慕临川的目光,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虚,“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有点神经衰弱,老是疑神疑鬼的……刚才那声音肯定就是楼上的,或者听错了……”
她语速很快,试图用杂乱的解释掩盖心虚,甚至勉强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工作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和安安……”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慕临川深邃的目光在阮蕴玉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但他没有戳破,也没有追问,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慕临川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听到关门声,阮蕴玉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立刻跑到阳台,确定慕临川的车开远了,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慕临川转身去了卧室,打开了衣柜的锁。
柜门从里面被推开。
陆砚清弯着腰,从挂满衣服的狭窄空间里钻了出来。
他的发型有些凌乱,昂贵的手工西装也被挤得皱巴巴。
陆砚清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落在阮蕴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看来你这‘老公’……也不怎么体贴嘛,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自己还去加班?”
他送给慕临川的礼物确实够慕临川好好“消化”几天了!
阮蕴玉抬起头,狠狠瞪了陆砚清一眼,眼底快速闪过厌恶,“你闭嘴!”
“现在!”
“立刻!”
“马上!”
“给我滚出去!”
陆砚清看着阮蕴玉这副装作凶狠的样子,非但没走,反而低下头,平视着她,他声音压低了些,“刚才为什么那么怕被他发现?”
“嗯?”
“你心里到底在怕什么?是怕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还是怕……你根本没法跟他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几句瞬间惹火了阮蕴玉。
“陆砚清,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阮蕴玉猛地推开陆砚清,指着房门,声音压抑着低吼,“我家不欢迎你!滚!”
陆砚清深深地看了阮蕴玉一眼,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西装,像是主人巡视领地般扫视了一圈卧室,才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陆砚清手握住门把手,又忽然停下,回头看阮蕴玉。
“阮蕴玉,你逃不掉的。”
“……”阮蕴玉心里翻了个白眼,“滚!”
话音刚落,阮蕴玉重重关上了门。
…………
第二天清晨,阮蕴玉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的。
一夜噩梦纠缠,她头痛欲裂,摸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的“陆砚清”三个字。
让她瞬间清醒,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和无力感。
星期天,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
阮蕴玉下意识想挂掉,想到陆砚清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划开接听,声音沙哑带着未醒的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声音中带着困意和几分无奈,和电话那头传来陆砚清神清气爽,甚至带着点愉悦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醒了?”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我到楼下接你和安安。”
阮蕴玉简直要被陆砚清的自说自话气笑。
“今天周末,天气不错,带安安去新开的那个恐龙主题乐园。”陆砚清语气十分理直气壮,“他昨天不是说很想去看那个霸王龙模型吗?”
“陆砚清,安安想去我会带他去,用不着你操心。”阮蕴玉一口回绝,“陆砚清,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哦?”陆砚清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是吗?那不如我们问问安安的意见?”
阮蕴玉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门就被推开了,阮安蹦蹦跳跳走了过来。
“妈妈!是叔叔吗?我们要去恐龙乐园吗?”
阮蕴玉看着阮安如此开心的样子,猛地一沉,“安安,妈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陆砚清带着笑意的声音,“安安,叔叔马上来接你。”
没等阮蕴玉反应过来,电话被挂断了。
阮蕴玉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阮蕴玉黑着脸打开门。
陆砚清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神采奕奕,手里还提着一个崭新的恐龙小书包,显然是刚买的。
阮安已经自己换好了衣服,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过去抱住陆砚清的腿,“叔叔!”
陆砚清弯腰轻松地把阮安抱起来,目光却看向脸色铁青的阮蕴玉,挑眉,“走吧?”
阮蕴玉一把拉过阮安,冷着脸,“他今天不舒服,不去了。”
真是小白眼狼,有了爸就不要她这个妈了。
阮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小嘴一扁,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蕴玉,又看看陆砚清,小声嘟囔,“妈咪,安安没有不舒服……安安想去……”
看到阮安这副委屈的模样,再看到阮蕴玉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陆砚清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他放下阮安,蹲下身,摸了摸阮安的小脑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体贴”和“讲道理”,“安安乖,妈妈可能累了,我们今天不去了,好不好?叔叔下次再带你去。”
他这话一出,阮安眼里的金豆豆立刻掉了下来,但他出乎意料地懂事,虽然委屈得要命,还是抽噎着点头,“……好……安安听话……”
阮蕴玉看着阮安,又看到一副“都是为你着想”模样的陆砚清,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闭了闭眼,心中像是做好了某个决定。
她轻轻把阮安往陆砚清怀里一推。
陆砚清接住了阮安。
阮蕴玉看向陆砚清,“陆律师,那今天安安就麻烦你了,晚上记得送回来。”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砚清抱着怀里软乎乎的阮安,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得,势在必得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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