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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又死
    那道紫色身影早已残破不堪,周身的辉煌神光被灾厄侵蚀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仍以难以想象的意志,拖曳着濒临彻底崩溃的躯壳,逆着湮灭万物的劫难洪流,固执地朝着星域中央那不断收缩膨胀的庞大存在艰难挪动。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却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于心底最深处发出唯有自己能闻的低语,执念如丝,维系着最后的存在:

    “月窈…你我初遇那日…我便…对你一见钟情……”

    话音未落——

    上方虚空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一颗纯粹由寂灭与终结法则凝聚、漆黑如永夜深渊的“太阳”,裹挟着焚尽万古的恐怖气息,轰然砸落,瞬间将他所在的那片空间彻底吞没、湮灭!

    黑炎肆虐,灼烧着法则与概念,良久才渐渐平息。

    然而,就在那漆黑太阳化为虚无灰烬飘散之后,一点微弱的紫芒竟再次于废墟中顽强亮起。那道身影又一次从绝对的毁灭中挣扎而出,神躯上的裂纹触目惊心,闪烁的紫光仿佛随时会熄灭,他却依旧扛着愈发狂暴的神雷轰击与天人五衰之气的侵蚀,以更缓慢、更艰难的速度,执拗地向前。

    “你知不知…我等了你五千六百七十四年…”他的神念波动断断续续,承载着数千载沉淀的沉重与痛苦,“我的过去…我的每一缕分神…都伴随着你一次次轮回转世,历尽尘世万千折磨,饱尝亘古轮回之痛……”

    “我不信你…什么都……”

    剧痛骤然袭来,超越神魂承受的极限,他猛地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漆黑神血喷涌而出,血液浓稠如墨,散发着令星辰黯淡的衰败死气,其中甚至清晰可见破碎的大道符文在哀鸣、消散。

    寿元枯竭,神魂之火已如残灯末焰。

    他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身形一晃,无力地伏倒在一块于狂暴能量中漂浮的巨大陨石上。身躯正在加速瓦解,紫色的血肉与神骨不断化为飞灰。他用仅存的、几乎已完全化为惨白神骨的右手,颤抖地、极其艰难地举起一支却依旧精致、流转着微弱情愫光华的短箫。

    残存的力量支撑着他发出最后断断续续的神念波动,执念深重,试图完成最后的告白:

    “这…这是你…当年给我的…”

    “我…我还一直…保……”

    毁灭性的灾厄劫气狂潮再次无情地席卷而过,那截白骨之手。

    在刹那间被侵蚀、瓦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彻底消散无踪。

    那支短箫,失了最后依托,自虚空中悄然坠落,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眼看便要步上前尘,被恐怖的劫气腐蚀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纤长完美、笼罩着淡淡涅盘神辉的手,仿佛穿越了层层空间阻隔,于万分之一的刹那,精准而轻柔地接住了那支下坠的短箫。

    与此同时,一道蕴含着无尽悲痛、绝望与难以置信的凄厉哭喊,猛地爆发开来,其声之哀恸,仿佛令万千星辰法则都为之凝固,响彻了整个昆仑墟无尽星域:

    “阳哥——!呜呜呜呜……!”

    伴随着这撼动星河的悲泣,那弥漫星域、吞噬一切、令万灵绝望的恐怖灾厄劫气,竟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般,骤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星空重现清明,却只留下满目疮痍与死寂,诉说着先前的惨烈。

    然而,那道紫色的身影,却彻底消失了踪影,肉身、神魂、一切存在的痕迹,仿佛都被彻底抹去。

    细微的空间波动荡漾开来,身披华丽赤红色羽衣、风姿绝世的的神女——凤仙,身影浮现。她跌坐在那块承载了李阳最后时刻的陨石上,紧紧将短箫攥在胸口,泪水如星河决堤,泣不成声,无尽的哀伤几乎要将她淹没。

    只是,这位悲痛欲绝的神女此刻并未察觉。

    在她附近,另一块稍小的、静静旋转的陨石上。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无法被任何神念感知的“存在”,正如同彻底死寂般躺在那里。一丝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幻灭的意识波动,在虚无中回荡:

    “苦肉计玩脱了…这灾厄劫气,居然让我没法动用法力……”

    这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却不知为何,精准地触动了凤仙灵觉的最深处。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她什么也看不到,神念扫描也空无一物,但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与确信,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哽咽与巨大的、不敢置信的希冀:

    “阳哥哥…是你吗?你是不是还活着?我…我怎么看不到你?”

    那无形无质、仅存一点意识的存在,似乎听到了这呼唤。一丝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断线的意念,从凤仙脚下的陨石表面艰难地传递出来:

    “死了…死得透透的了…连灰都不剩了…就在…你脚下…”

    这突如其来的、近在咫尺的回应,吓得凤仙惊呼一声,本能地瞬间跃起,裙袂飘飞。

    她这一跃,下意识带起的一丝神力微泄,脚下那本就普通的陨石顿时承受不住,“嘭”的一声轰然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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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仅存一点意识、无形无质的存在,也随之失去了这暂时的依托,朝着下方冰冷幽暗的无垠虚空急速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与彻底沉寂的恐惧刺激着他,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喊,但发出的意念却细若游丝,几近于无:

    “仙儿…救我…!”

    但这微弱无比的意念,对凤仙而言却如惊雷炸响!

    尽管依旧无法感知,但她遵循着声音的来源与那灵魂深处的悸动,毫不犹豫地向下伸手一握!

    磅礴而柔和的神力瞬间包裹住那一片散乱的陨石尘埃,也正好将其中那无形无质的存在笼罩其中。

    这一次,凭借着他主动发出的意念源头,以及掌心神力传来的那丝无比熟悉、源自本源的微弱共鸣,凤仙终于模糊地“感知”到了掌中的异常——一个看不见、几乎不存在于现世,却又与她因果纠缠、给她带来刻骨铭心熟悉感的“存在”!

    察觉到这种诡异而唯一可能的状况,凤仙美眸瞬间睁大,震惊与恍然交织,仿佛想到了某种极其特殊而禁忌的可能性,脱口惊道:

    “我知道了!你是……!”

    但话未说完,她仿佛骤然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那即将出口的、某个关乎天地最大秘密的词语硬生生堵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惊惧。因为她明白,那个身份一旦宣之于口,窥视并追逐这份秘密的,就绝不止是寻常敌人,那些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将蜂拥而至!届时,面临的灾劫将远超想象,她一人粉身碎骨不足惜,但会彻底断绝他复苏的任何可能!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作为曾经触及至高境界的存在,她迅速调理好心绪与呼吸,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手掌,小心置于柔软的云床上,凤仙却犯难了,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无措。

    杀人、散播灾厄、引动瘟疫、缔造劫难…这些是她的拿手好戏,是与生俱来的权能。可救人?尤其是救一个只剩下一缕“不存在”的存在…这简直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正当她焦急万分时,一道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再次传入她脑海:

    “快…使用小轮回术…帮我逆转生死…”

    凤仙闻言,下意识地想说:我的本源灾厄劫气天生克制一切轮回之力,即便强行施展小轮回术,那点微末生机恐怕也根本无法在你身上起效……

    但面对心上人这近乎本能的请求,她没有犹豫。

    纤纤玉手掐动古老玄奥的法诀,磅礴神力转化为精纯无比的轮回之力,一个朦胧闪烁着六道虚影的小型轮回盘自她掌心浮现,缓缓旋转。

    随着轮回盘的逆转,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空无一物的云榻上,竟凭空浮现出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粒子,如同星尘般汇聚。这些微尘越来越多,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光芒渐盛,轮廓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一具完美无瑕、蕴含着磅礴生机与道韵的男性神躯——正是李阳的模样!

    就在这具身躯彻底凝聚成型的刹那,一道冰冷而宏大的声音,直接在李阳那重聚的意识深处响起:

    “叮!尊敬的大道之子,您已死亡。在此次复活之际,您有两个选择:”

    “选项一:完美复活。立刻恢复您全部修为境界,并额外奖励:【先天万道本源】”

    “选项二:肉身重塑。仅完成基础肉身复活,修为需自行重修。奖励:【鸿蒙创世万道经】全篇(此功法蕴含完美外道以力证道、完美内修元神证道之法门,终极可蜕变为先天创世神圣,超脱寰宇)。”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