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看着面前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江岚,冷声道:
“那你叫我来是想干什么?”
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病人,有家属,还有几个小护士探头探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拉扯的一家人身上。
窃窃私语声就没停过。
“看呐,那不是苏家的人吗?”
“跪着那个是苏太太吧?怎么求上那个小姑娘了?”
“听说里面抢救的是他们女儿,看样子是不行了……”
江岚仿佛听不见任何议论。
她全部的指望都落在了宴宁身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不一样!求求你,能不能救救你堂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宴宁瞥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语气甚至带了点嘲讽:
“里面不是有医生嘛,顶尖的专家都在,还需要我救吗?我能比他们厉害?”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
江岚猛地抓住宴宁的手臂,哀求道: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你会抓鬼除妖,你什么都会!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双腿一软,真就要往冰冷的地板上跪。
“真的要跪啊!”
“这都不救吗?”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宴宁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就往侧后方退了一步。
她手腕巧妙一旋,挣脱了江岚的手。
让她扑了个空,只能狼狈地瘫软在地。
“老婆!”
旁边的苏昀廷赶紧去扶妻子,抬头对宴宁怒目而视,语气带着压迫:
“宴宁!之前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有眼无珠!沐瑶她毕竟是你妹妹,血脉相连!”
“求你救救她!以后我们一定把你当亲人对待!”
苏耀在旁边气急败坏地骂道:
“都怪你!宴宁!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姐怎么会这样!你冷血!你是凶手!”
“呵……”
宴宁的目光扫过痛哭流涕的江岚,压力十足的苏昀廷。
和一脸愤恨的苏耀,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
“需要的时候是亲人,不需要的时候恨不得我从没出现过。”
苏昀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宴宁又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道:
“行了,别哭了,也别跪了。”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
只听她淡淡地说道:“她不会死的,能活。”
江岚的眼泪瞬间收住,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她猛地抓住苏昀廷的胳膊,声音尖利道:
“活了!老苏你听见了吗!宴宁算出来了!瑶瑶能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有办法!”
苏昀廷也重重松了口气。
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连连对宴宁说道:
“谢谢!谢谢!”
苏耀也愣住了,脸上的怨恨被错愕取代。
“这小姑娘果然有点东西!”
“我就知道她会帮忙的!”
围观众人也纷纷露出惊奇的表情。
看向宴宁的眼神都变了。
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名护士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目光扫过混乱的走廊:
“哪位是苏沐瑶的亲人?”
江岚几乎是扑过去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灿烂的笑容:
“我是她妈妈!护士,我女儿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保住了?”
护士看着欣喜若狂的江岚,语气平静地宣布了最终结果:
“人抢救过来了,命保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了。”
江岚笑容更大了。
但护士紧接着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喜悦:
“但是因为脑部缺氧时间过长,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她变成了半植物人状态。”
“以后……可能很难清醒过来了。”
“什么?!植物人?!”
江岚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
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
“老婆!”
苏昀廷和苏耀的惊呼声,周围人的哗然声,瞬间淹没了走廊。
从大喜到大悲。
只不过隔了一句话的时间。
而宴宁只是静静地看着再次陷入崩溃混乱的苏家人。
她眼神深邃,无人能猜透她此刻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他们该得的……
只是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这时,旁边的病房门打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探出头,扬声问道:
“苏承岳的家属在吗?病人醒了,可以进去看看了。”
在慌乱中的苏昀廷和苏耀没有注意到。
宴宁笑着走了过来,说道:“我是他孙女,谢谢您。”
接着,她轻轻推开病房门,又轻声合上。
病床上,苏承岳的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
看到宴宁进来。
他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有了神采,努力想抬起手:
“宁宁……是宁宁来了吗?爷爷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
宴宁几步走到床边,握住苏承岳抬起的枯瘦的手。
她弯下腰,温柔地说道:“爷爷,您别乱动,好好躺着。”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我是您孙女,您病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她将苏承岳的手放回被子里。
又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体贴。
苏承岳显然被这份孝心感动了,眼角有些湿润:
“好,好孩子……爷爷没白疼你。”
“对了,沐瑶呢?沐瑶那孩子怎么样了?救过来了吗?”
宴宁脸上露出安抚人心的笑容,声音放得更柔:
“救过来了,爷爷您放心。医生说了,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就是需要好好静养一阵子。”
“哎哟,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苏承岳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这时,宴宁目光扫到床头柜上的水果篮。
她笑着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说道:
“爷爷,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吃点水果好。”
“哎,好,好。”苏承岳慈爱地看着宴宁,满脸欣慰。
病房里很安静。
宴宁低着头,专注地削着苹果。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一边削苹果,一边语气自然地开口道:
“爷爷,这次家里接连出事,我真是吓坏了,也想了很多。”
“爸爸走得早,把公司大部分股份留给了我,是希望我能扛起这个家。”
“可现在公司情况复杂,您年纪也大了,这次又突发重病进了医院,我看着实在心疼……”
苏承岳慈祥表情微微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宁宁……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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