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野握住宴宁的手,“走,跟我回家,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宴宁点点头,跟着他坐进车里。
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胸口阵阵发闷。
从今往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而那些所谓的亲人。
只会指责她为什么不肯救爸爸。
“谢淮野。”
她声音沙哑道,“我没有救我爸,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谢淮野转过头来看她,认真地说道:“你没有错,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你爸爸害死了你妈妈,你不救他是应该的。”
“再说他已经病了很久,就算救了也撑不了多久。”
宴宁把脸埋进膝盖里,小声啜泣: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啊……”
谢淮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车缓缓驶入谢家别墅。
谢恒早就等在门口。
看到宴宁红肿的眼睛,他连忙把儿子拉到一边小声问:
“这是怎么了?”
谢淮野低声解释:“她爸爸去世了,她爷爷逼她救人,她拒绝了,结果被全家人指责。”
谢恒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姑娘。”
他转身对宴宁露出温暖的笑容:
“宴宁啊,以后这里就是你家,别客气。”
谢恒特意让仆人把花园布置了一番。
还亲自下厨准备晚餐。
宴宁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谢淮野突然走过来,温柔地唤她:
“宴宁,吃饭啦。”
她愣愣地跟着他走到花园。
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串串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将花园装点得温馨又明亮。
谢恒正站在烧烤架前认真地翻动着肉串。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小灼忙前忙后地摆餐具。
一看到宴宁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她的手。
“宴宁姐姐,快来!爸爸特地给你烤了好多好吃的!”
宴宁惊讶地看向谢恒:“谢叔叔,您怎么亲自烤肉?”
谢恒笑呵呵地抹了把汗:“这不是为了让咱们宴宁有回家的感觉嘛!”
“快来尝尝叔叔的手艺,保证外焦里嫩!”
谢淮野细心地为宴宁拉开椅子。
小灼迫不及待地往她盘子里放了好几串烤肉。
“爸,行不行啊?要不还是让厨师来吧?”
谢淮野看着父亲略显生疏的动作,有点担心。
“啧,小看你爸是不是?”
谢恒不服气,拿着扇子对着炭火扇了两下:
“烤肉嘛,讲究的就是个火候和心意!我当年……”
话音未落。
也许是那两下扇得太用力。
几颗火星“噗”地一声爆开。
一小簇火苗猛地从炭火中窜了起来。
正好燎过谢恒手里那串鸡翅!
“哎哟!”
谢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手一抖,差点把整个烤串都扔进炭堆里。
他慌忙后退一步。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并没被烧到的眉毛,样子有点狼狈。
“爸!没事吧?”
谢淮野立刻站起身,几步就走过来,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好笑:
“还是我来吧,您去歇着。”
小灼也在旁边咯咯地笑:“爸爸变成红脸关公啦!”
宴宁看着这一幕。
原本郁结的心情似乎也透进了一丝光亮。
目光跟着看了过去。
谢恒老脸一红,尤其看到宴宁正望着自己。
他立刻强装镇定,清咳两声,摆摆手坚决地把儿子推开:
“去去去,一边去!意外,纯属意外!大将之风,在于临危不乱,看我接下来的发挥!”
他重新握紧烤夹,像是握着什么重要权柄。
更加全神贯注地对付起那些肉串来。
那认真的模样,仿佛不是在烤肉。
而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过了一会儿,谢恒终于得意地宣布大功告成。
他将几串看起来卖相不错的烤五花肉和烤蘑菇放到宴宁的盘子里。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又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来来,宴宁,快尝尝叔叔的手艺!绝对是外焦里嫩,香飘十里!”
宴宁在谢家父子几人炯炯的目光注视下。
拿起一串,小心地吹了吹,然后轻轻咬了一口。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入口的瞬间,她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五花肉被烤得恰到好处。
边缘酥脆,内里香嫩,咸淡适中,还带着一点点焦香。
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怎么样?”
谢恒紧张地问,谢淮野和小灼也屏息看着。
宴宁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点了点头:
“嗯,谢叔叔,真的很好吃,特别香。”
“哈哈哈!我就说嘛!”
谢恒立刻眉飞色舞,得意地看向儿子,像个打了胜仗的孩子:
“看看!你爸我还是很有两下子的!宴宁,好吃就多吃点,管够!”
宴宁吃着烤肉,感觉胃里和心里。
都一点点暖和了起来。
这时。
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响起。
所有人动作一顿。
不约而同地望向入口。
只见任雪兰站在那里。
一身剪裁利落的套装,与花园里随意温馨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她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宴宁身上。
刚刚活络起来的气氛瞬间像被冷风吹过,一下子凝固了。
小灼闭上了嘴,谢恒放下烤肉夹。
谢淮野则微微挺直了背。
下意识地护住身边的宴宁。
宴宁的心猛地一跳,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了。
任雪兰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
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平淡,带着冷感: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不吃了?我有这么吓人吗?”
谢恒赶忙站起身,脸上堆起笑,想要打圆场:
“雪兰,你看你说哪儿的话,我们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任雪兰已经径直走到了宴宁身边。
“妈……”谢淮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任雪兰垂眸看了一眼宴宁。
突然拿起了一双公筷,从烤盘里挑选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肋条。
放到了宴宁的碗里。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宴宁。
那双总是显得很严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浅浅的柔和。
“你家里的事情,老谢都告诉我了。”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语调也没什么大的起伏。
却冲淡了那句话的怜悯感,变成了一种更实在的安慰:
“没事就多来家里,添双筷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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