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帘被掀开了。
几个穿着破旧,脸上刻满风霜的老人。
在一个瘦高汉子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孩子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好奇地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富贵地方。
老人们一进门。
浑浊的眼睛就锁定了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为首一个背脊佝偻得厉害的老者。
他看清了宴宁苍白虚弱的样子。
嘴唇哆嗦着,老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恩人哪!”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扑通一声,竟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后面呼啦啦跟着跪倒一片。
“使不得!老人家快起来!”
叶员外和叶清凌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老者挣扎着不肯起,枯枝般的手拍打着地面:
“恩人!您…您受苦了!我们这些贱命,哪值得您…您差点把命搭进去啊!”
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宴宁,“要不是您…我们…我们这些人,还有那些被关在地牢里的娃娃们。”
“我们骨头都烂透了也没人知道啊!镇长那个畜生…不得好死啊!”
抱着孩子的妇人更是泣不成声。
她把孩子往前推了推,按着他的小脑袋就给宴宁磕头:
“妞妞,快给恩人磕头!是这位姐姐…是姐姐豁出命去,才把你爹从阎王殿拉回来的啊!
“不然…不然娘也活不成了…”
孩子懵懂地磕着头,妇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宴宁看着这一幕,喉咙堵得厉害。
脖子上的疼似乎都麻木了。
她艰难地抬手,微微摆了摆。
示意他们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
只有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恩人,您好好养伤!我们没啥好东西…”
另一个老人颤巍巍地提起一个破旧的篮子。
里面是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鸡蛋,有的还沾着草屑和鸡粪:
“这是大伙儿凑的…您补补身子…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他的眼神里,是卑微到泥土里,却又纯粹的感激。
叶清凌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接过篮子,哽咽道:
“谢谢大家,宴宁她知道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老人家,你们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们安排!”
叶员外把激动的贫民们安抚下来。
又让家丁搬来米面粮油,还有几件厚衣裳,挨个送到他们手上。
看着他们千恩万谢地离开,叶员外才松了口气。
这时,周天带着嗡嗡飞的无人机走了过来。
镜头扫过众人。
直播间瞬间炸了:
【天!宴宁太牛了!一个人救了整个贫民窟!】
【宴宁女神!人美心善还这么能打!】
【那个镇长!呸!之前装得跟孙子似的,背地里这么黑心!】
【贪了那么多钱,真不是东西!吓死人了!】
周天脸上堆满笑,几步走到宴宁面前,对着镜头大声宣布:
“宴宁小姐,你救人又揭黑幕,表现满分!节目组决定,单独奖励你——三百万!”
宴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三百万!这趟没白来!
周天说完,转身走向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冯军。
冯军靠在墙边,脸色不太好。
“冯军先生……”
周天语气客气,但话不怎么好听,“这两期节目下来,你这边……确实没什么特别亮眼的表现。”
“所以,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他顿了下,补充道:“不过,节目组也不会亏待你,五十万的参与奖,这就安排打给你。”
“淘汰?”
冯军猛地抬起头,脸更黑了,声音带着火气:
“呵!淘汰就淘汰!老子还不稀罕呢!”
他一把扯下别在衣服上的节目组身份牌,狠狠摔在地上:
“天天不是被追杀就是被绑架,谁他妈受得了!这破节目,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其他人。
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无人机嗡嗡地飞着,捕捉着每个人的表情。
周天咳嗽一声,重新扬起笑容。
对着剩下的宴宁、谢淮野、孙无羁,还有苏沐瑶和齐明浩说道:
“好!那么剩下的五位,从现在起,自动组成一队!”
“你们将一起面对后面的挑战,共同竞争——最终的巨额大奖!”
听到“一队”几个字。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苏沐瑶,心头猛地一跳。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瞄向不远处的谢淮野。
终于…终于能和淮野哥哥一起行动了!
她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就都离开了宴宁的房间。
人都散了,宴宁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她又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
再睁眼,天已经黑了。
她爬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一推开门,她愣住了。
谢淮野竟然还靠在门外的廊柱上!
月光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了层银边。
“咦?”
宴宁惊讶地走近,声音还有点哑: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去睡觉吗?”
她以为大家都休息了。
谢淮野见她出来,立刻站直了身子,眼神有点躲闪:
“你嗓子听着还是有点哑……我不太放心,就多待了会儿。”
宴宁摸了摸喉咙,感觉好多了:
“没事啦,哑点又不碍事,问题都解决了,镇长也抓了,贫民也安抚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谢淮野没吭声。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几声虫鸣。
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花园方向,提议道:
“那个……园子里的花,好像开了不少。”
“晚上看,也挺特别的。要不……去走走?”
宴宁正好想活动活动筋骨,爽快点头:
“行啊,去看看呗,透透气。”
两人并肩走进夜色笼罩的花园。
月光朦朦胧胧,花香若有若无。
走着走着,又路过了那个熟悉的、养着几尾锦鲤的大鱼缸。
看到鱼缸,谢淮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就是这!
那个有狐妖作乱的混乱夜晚。
宴宁喝得醉醺醺的,就是在这个鱼缸旁边……
她鬼使神差地……吻了他!
那个带着酒气和花香的吻。
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她……还记得吗?
谢淮野紧张得手心有点冒汗。
他偷偷瞄了宴宁一眼。
宴宁正仰头看着月亮,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很安静。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谢淮野鼓起勇气,声音有点干涩地开口:
“那个……你还记得……上次在花园,就是狐妖那晚……后面发生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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