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插手。”

    “这不是你们能打的战。”

    “我不把这些打赢，塔主两个字我不配再坐。”

    张惟要上前，林漱玉伸手拦住他，轻声说：

    “这是他的‘自杀梦’。”

    “你帮不了。”

    “他要是不杀了这三个梦里的‘自己’——这塔永远都不稳。”

    ——

    梦境内，顾明远被拉入一个名为“悔梦之环”的特殊识海空间。

    四人围立，中央是残破梦塔模型，塔尖燃着微弱的火。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恐惧顾明远”。

    他穿着最初那身旧塔主衣，声音发虚，眼神浮动。

    “你怕梦。”

    “你怕这个塔崩，你怕杀错人，你怕再遇见‘那个孩子’。”

    “你说你改了塔规？你不过是躲着不裁定，把梦书一页页留白罢了。”

    顾明远咬牙不语。

    第二个出现，是“狂妄顾明远”。

    他一身黑袍，火链盘肩，整个人充满着某种疯劲。

    “错了又怎样？”

    “塔主不是神，是王。”

    “梦不能靠仁慈来维持。”

    “你杀过多少人？你写过多少条铁规？”

    “结果是什么？”

    “你现在居然想要人来‘监督’你？”

    “你软了。”

    “你不是塔主了。”

    “你是个胆小鬼——披着塔主皮的失败者。”

    顾明远呼吸一顿。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最沉默的“冷漠顾明远”出场。

    他不说话，只低头写字——每写一笔，脚下就浮现出一个“曾被塔主裁定者”的名字。

    一百七十三个。

    每一个人，名字旁边都浮现出一句梦临终遗言。

    “……我还想看一次春天。”

    “……你说梦里不死，可你放我死了。”

    “……我信错了人。”

    顾明远忽然笑了，笑得很疲惫：

    “你们三个……都不是错。”

    “但你们现在都得死。”

    “塔，不是让你们永远活在我心里折磨我。”

    “我梦塔之主，不是自审器。”

    “我是书写者。”

    他猛地抬手，梦链爆燃：

    “第一击，送给‘恐惧’！”

    他梦链贯体，识海成火，一链劈出！

    那“恐惧顾明远”身形暴退，嘴里低喊：

    “你真的敢杀我？”

    “你一旦不怕了——你就要开始主动杀人了！”

    “你会再次变成那个……只讲效率的塔主！”

    顾明远低吼：“我不会再逃，但我也不会盲裁！”

    “你不是提醒我的‘人性’，你是我不敢动笔的借口！”

    梦链横斩，火海卷识！

    “恐惧顾明远”直接被一击打得粉碎，灰烬飘入火中，化作第二层塔规底纹。

    ——

    第二战，对狂妄顾明远。

    他大笑着冲来：

    “你以为你能丢开我？”

    “你梦塔能走到现在，靠的是我！”

    “是谁敢下塔主链？是谁写了‘副王链权’？是谁敢杀掉第一个梦里造假者？”

    “是我！！！”

    顾明远咬牙：“我知道你立过功。”

    “但你也犯过错。”

    “你写塔规时没有留白，你杀人不给解释。”

    “你一次次用‘塔主就是裁判’当借口，把梦写成了死刑判书。”

    “我今天不是要丢下你——是要重新写我们俩。”

    他梦印爆燃，识火一指：

    “识断！”

    火链直入狂妄梦识！

    【梦术：梦心重写·再印自我】

    “狂妄顾明远”爆裂化火，燃尽！

    ——

    第三战。

    冷漠顾明远站在识海中，不言不语。

    他只是将那一百七十三个名字，再念了一遍。

    顾明远听完，走上前，轻声说：

    “我记得。”

    “我每一个人都记得。”

    “我不会求他们原谅我。”

    “我也不会再让他们白死。”

    “但我不能让你，拿他们的死，来钉死我不敢前行。”

    他梦链绕身，做出一个低沉的动作。

    “这是跪。”

    “不是认错。”

    “是告别。”

    他亲手将冷漠梦影摁入识海之火中，火纹浮现：

    【识罪梦印·一百七十三条，已封存】

    【悔梦三影，已全部清除】

    【主梦意志稳定】

    【塔主识心归位】

    顾明远跪着，重重磕了一记头，像是在谢，像是在送。

    然后，他站了起来。

    火链盘肩，火印重燃。

    【系统提示：梦塔主权恢复】

    【主塔印：稳定】

    【识核修复进度：53%】

    【梦怪零号结构残余：仍存在，但核心识控已毁】

    【下一步：梦塔十八层·权梦公开·诸塔连线】

    梦塔十八层，封闭许久的主层重启。

    塔心正中浮现一枚璀璨梦印，六道金色梦链自塔底升腾，连接各塔副本，首次构建“梦塔对外联通系统”。

    【系统提示：梦塔主权恢复】

    【梦塔十八层·权梦台开放】

    【联通对象：人类梦觉主塔 x3\/地下梦权独立塔 x2\/自由梦塔联盟 x1】

    【构建项目：梦权公开审议机制\/联梦塔会议\/主梦裁定改革草案】

    顾明远站在权梦台前，披火而立，身后的梦链熠熠生光，张惟与林漱玉左右而立，三人正式以“梦塔主控三人组”姿态亮相梦权领域。

    张惟压低声音：“你真要把梦书给他们看？”

    顾明远点头：“我梦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人敢看？”

    林漱玉冷静道：“你这梦书一公布，其他塔未必坐得住。”

    顾明远：“那正好，该翻的账，早晚都得翻。”

    ——

    联梦塔第一会场内，一道道虚拟梦投浮现，各大塔主\/塔代代表依次接入。

    【龙渊梦塔代表：江忘川】

    ——外冷内狠，主梦压制法系，号称“理梦第一人”。

    【镜界梦塔代表：商仇】

    ——幻术流派代表，梦境拟真重塑大师，曾被疑伪造塔规。

    【地下梦权塔·夜磐议会代表：冷杏】

    ——黑梦术一脉核心人物，态度强硬，反对主梦裁权集中。

    江忘川一出现，直接切入正题：“顾明远，你若执掌梦主权，我们三塔要看你梦裁准不准。”

    “你若敢开审判书，就拿出你亲手裁决的每一场梦。”

    “我们要看塔主到底有没有梦杀错人。”

    顾明远抬手，一页【主梦裁判书】梦卷展开，内容列得清清楚楚：

    案例1：副本梦觉“安齐”伪造梦印，使用假识术妄图篡改副塔权限，被裁断识体，记为死。

    案例2：天梦学府“朱某”强行梦入他人识海，涉嫌侵识之罪，抹除梦链，梦火重燃，废掉梦权。

    案例3：七级梦徒“黎青舟”因识念不稳，放弃过梦反复请求登塔，最终因多次幻崩造成梦塔波动，选择“暂封梦印，三年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