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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人皆屠
    “杀!”

    “砰砰砰!”

    “敌袭,敌袭啊!”

    一声声惊呼刺破了夜空,数以千计的血甲骑兵犹如潮水一般撞入大营,营门口的数十名守卒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踩踏成了肉泥,临死前除了绝望就是惊恐。

    这些血甲骑兵是魔鬼吗?从地狱中出来的?

    “轰隆隆!”

    蹄声如雷,却比雷声更沉,更近,踏碎了所有的预警与呼喊。营棚瞬间被撕裂,拒马桩如枯枝般被撞飞,本就不算严整的营房顷刻间四分五裂。

    在闪电的光芒下,那些血甲骑兵如同从九幽爬出的恶鬼,獠牙面甲下只有杀戮的寒意。他们沉默得可怕,只是横冲直撞,一味地冲杀,任何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东境兵马都会被捅死、撞飞,杀戮仿佛像呼吸一般自然。

    “有敌人,快起来迎敌,迎敌啊!”

    “拿起你们的兵器,快啊!”

    营地里炸开了锅,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军卒衣甲不整,有的甚至赤着脚就冲出了帐篷,迎面撞上的便是雪亮的长枪弯刀和狰狞的面甲,再配上电闪雷鸣间的恍惚,所有人都吓得面色惨白。

    这是什么?

    深渊恶鬼吗?

    “砰砰砰!”

    “嗤嗤!”

    利刃割开皮肉、砍断骨骼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混在暴雨中,谱成一曲死亡的乐章。有人试图抓起长矛抵抗,可在迅猛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挡如同纸糊,连人带枪被一刀劈开。更有甚者直接被高大的战马撞翻,还未来得及爬起,铁蹄便已踏碎了他的胸口,泥水混合着鲜血与破碎的内脏四溅而开……

    “撤,快撤!”

    “打不过了,快跑,快跑啊!”

    血甲骑兵三人一组,五骑一队,在营帐间穿插切割。他们不恋战,不求全歼,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撕裂一切,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

    正应了开战前响彻战场的六个字:

    血骁出,人皆屠!

    最要命的是暴雨交加、视线昏暗,其他营地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地的异样,屠杀整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远在二十里外的中军大营才收到了敌情示警。

    “王爷,王爷!敌军,敌军来袭了!”

    “外围两座军营已经被打烂,守营校尉尽数战死!”

    夜辞修顶着倾盆大雨,猛地冲进了帅帐,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而景霸也从睡梦中惊醒,正忙着披挂甲胄,满脸阴寒地问道:

    “何人前来偷袭?范攸的援兵不是还在百里之外吗?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定然是轻骑突进,先行一步!”

    “来了多少人?”

    “夜色昏暗,根本看不清敌军兵力,只知道是一批血甲骑兵,战斗力极为强悍,好几处防线都被他们撕裂了。”

    “血甲骑兵?妈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披甲完毕的景霸从亲兵手中接过那杆方天画戟,冷声道:

    “我去会会他们!”

    “王爷!拖住便好,我指挥全军后撤!”

    夜辞修急声道:“敌情不明,我们不能蛮干,一座颍城而已,犯不上冒险。”

    景淮之所以将夜辞修放在景霸身边,就是为了防止他一时冲动干出鲁莽的事。

    景霸努努嘴,一咬牙:

    “知道了,分头行动!”

    ……

    “杀啊!”

    “铛铛铛!”

    “嗤嗤嗤!”

    从半夜开战到现在,颍城外围已经沦为一片修罗场,在神秘骑军发起偷袭的同时,城内的葛雷也带着仅存的兵马倾巢而出,两面夹击,居中的东境兵马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片战场都打成了一锅粥。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四面八方都有喊杀声传来,东境兵马在混乱中苦苦支撑。

    “何妨宵小,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伴随着一声怒吼,景霸终于赶到了战场,身后依旧跟着他最骁勇的三千精骑,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群笼罩在雨幕中的骑兵。果真如夜辞修所言,这些骑兵人人身穿血色甲胄,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猩红色是甲胄漆面还是己方军卒的鲜血,再配上那副狰狞的鬼影面甲,还真有些骇人。

    四名血甲骑兵齐刷刷的看向了景霸,一个眼神会意,四人便同时策马而来,长枪笼罩周身。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景霸虎目圆睁,迎着四杆破雨刺来的长枪踏前一步。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嗡鸣,带起一道凄厉的弧光:

    “给我死!”

    “铛!”

    第一杆枪与画戟迎面相撞,只一记硬拼,持枪骑兵便浑身巨颤,巨大的反震力令其手臂当场断裂,继而被一枪砸飞出老远,摔在泥水中半死不活。

    这一手让另外三名骑兵全都愣住了,但三人只是一咬牙,手中长枪再度加力,三杆枪分刺上中下三路,配合天衣无缝。

    “来得好!”

    景霸暴喝一声,方天画戟舞成一团,戟头磕开当胸一枪,戟尾横扫荡开刺向下盘的一击,同时侧身拧腰,以肩甲硬生生扛住了刺向肋部的一枪。火星在甲片与枪尖间迸溅,景霸身形只是微微一晃,那持枪骑兵却感觉手臂发麻。

    就在血甲骑兵迟滞的一刹那,景霸的戟动了。戟尖穿透雨线,精准无比地从那骑兵面甲中央扎入,一枪直贯后脑,脑浆喷射,血腥无比。

    一戟得手,景霸毫不停滞,战马前冲、腰身再转,单手拎着方天画戟一记横扫就砸向了两人的胸口,枪杆急速飞舞的同时甚至带起了些许破风声。

    “联手迎敌!”

    两名骑兵怒喝一声,同时将长枪竖在胸前,两人准备硬扛这一击。

    “凭你们也想拦我?”

    “喝!”

    “砰!”

    方天画戟穿透雨幕,狠狠砸在了两人的胸前,只听咔擦一声,两杆长枪几乎是在刹那间断裂,然后两人就觉得胸口剧烈一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但好在他们还算精锐,强忍着剧痛死死抓住缰绳,这才没让自己坠马。

    “呦呵?再接我一枪!”

    不等两人稳住身形,景霸换手,又是一戟横扫而来:

    “砰!”

    “咔擦!”

    在两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枪杆近身,狠狠撞在了他们的胸口处,两具死尸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老远,摔成一摊肉泥。

    “还有谁!”

    景霸持戟怒吼,眼中杀意凛然。

    连杀四人,一气呵成!他管你什么鬼不鬼的,上前就是一个字:

    死!

    “呵呵,齐王爷就是齐王爷,都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当景霸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略带讥讽的笑声便从侧面传入了耳畔,景霸猛然扭头,只见一名浑身笼罩在血甲中的武将正在十几步外盯着自己。

    雨幕昏暗,看不清眼神,但景霸能感受到此人浑身都缭绕着杀意,绝非寻常骑卒。

    “你是谁?”

    此人取下面甲,就是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但那张国字脸上带着久经战阵的风霜痕迹,微微欠身:

    “南境,血骁骑,康成。”

    “见过齐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