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洛羽带着玄武军杀出城去了。”
“什么!”
已经率兵完全占领皇城的景翊勃然大怒:
“李三虎这个废物!几千人拦不住八百骑,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去,给本王把他脑袋砍了!”
金銮殿中站着七八名心腹大臣,个个一声不吭,景翊的骂声震天响,足以见得他对洛羽的恨意。
“李,李将军已经,已经战死了。”
“妈的,废物,死了活该!”
景翊气的团团转,虽然皇城入手,大局已定。但他一直视洛羽为腹心之患,此刻他人在京城,乃是杀了他的天赐良机。一旦让他回到陇西,那就是放虎归山!
此等良机岂能错过?
“派兵去追,就算他逃出京城也得给我宰了!”
景翊恶狠狠地竖起一根手指:
“还是那句话,杀了洛羽,赏千金封万户侯!要什么我给什么!”
“诺!”
传令兵急匆匆地离开了,一直候在旁边的范瞎子轻声道:
“王爷,洛羽固然是腹心之患,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先坐稳皇位。”
提到皇位两个字,在场的几名心腹大臣都目露雀跃,毕竟景弘已经死了,景淮逃命离京,景霸生死不明。
放眼整座皇城,还有谁能登基称帝?
唯有景翊!
景翊眼眸流转,心绪也开始躁动:
“依老先生之见,下一步该如何做?”
范攸有条不紊地说道: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名正则言顺,王爷登基继位也是这个道理。
第一步,咱们必须要帮王爷正名!尽快登基!
皇城在手、京城也尽在掌握,我等当立刻昭告京城,景淮伪造圣旨、假称储君、先帝真正定下的储君人选实则是王爷。
景淮眼见事情败露,便造反谋逆、杀害陛下,王爷勤王平叛,除奸佞、安天下,有功于江山社稷,当登基即位!
第二步,安抚百官,收拢兵权!
京城文武百官中有不少齐王、淮王派系的官吏,其死忠者当立刻派兵诛杀,斩草除根!对于中立一派的大臣、世家当加以安抚,并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效忠于王爷。
咱们恩威并济,起码要让绝大部分朝臣乖乖听话。
京城几支主力兵马,左右武威卫完全听命于王爷,禁军要么死、要么降、要么逃,最大的隐患就是左右威卫,因为其中不少将校是景霸提拔上来的。
如今玉玺在我们手里,趁着左右威卫不明京城情况,当立刻写一道圣旨过去,捉拿景霸一派的心腹武将,然后以谋逆罪名就地格杀,再派亲信接管兵权,如此京城便被我们牢牢控制在手里。
第三步,扶持亲信、掌控京畿!
京城周边无非就是京畿道、关中道。这两道的地头蛇原本是孙家、夜家,随着这两家灰飞烟灭,原先依附于其的大小世家正面临群龙无首的局面。
如今朝局大变,他们定然人心惶惶,此刻是最佳的拉拢时机。
微臣列出了一些其中有野心、与我们有交情的家族,可派人与其联系,只要他们效忠于王爷,两道军政大权便可以分给他们。
原则就只有一个,尽快让京城周边所有势力都尊奉王爷为天子!
第四步,传信南境,调兵入京!
不管怎么说,兵权高于一切,南境边军才是王爷的基本盘,只要边军赴京,便可镇压四方宵小!
……”
老人说了很多很多,每一条都详细缜密,甚至细节到该调哪些兵马入京、扶植哪些世家为爪牙,看得出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
“好,就按先生说的办。”
景翊大手一挥:
“夏大人,城中局面就由你全权负责了,尽快稳住局势,调兵入京!”
“微臣明白!”
夏老大人可谓是精神振奋,景翊一旦登基,夏家可就是大乾第一世家了,自己更是从龙之臣!
众位心腹大臣鱼贯而出,偌大的金銮殿中眨眼就变得空空荡荡,殿外的血腥味还弥漫在空气中,象征着这场惊天之变的惨烈。
景翊转过身来,望向大殿之上孤高而立的龙椅,眼神忽然变得复杂难明,带着炽热、渴望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他开始走过去,一步,一步。
殿内空旷,唯有他的脚步声在玉阶上回荡,一声声敲击心头。他走得很慢,仿佛在丈量从臣子到君王最后几步的距离。
终于,他站定在龙椅前。
鎏金的椅身盘绕着威严的五爪金龙,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消散全无。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带着一种贪婪缓缓抚过扶手,抚过那龙鳞雕琢的细微纹路,感受着其下所蕴含的无上权力。
“呵…呵呵…”
压抑不住的笑声开始响起,起初细微,继而变得张狂,在空旷的金銮殿中层层荡开,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宣泄。
这个帝位他已经渴望半生!甚至为此杀父弑君!
梦寐以求!
“父皇,你看见了吗?”
“你优柔寡断,被世家、被儿子、被所谓的忠臣牵绊!这龙椅,你坐得不稳!但我不同!”
他的手掌猛地收紧,死死抓住龙首扶手,眼神一点点狰狞:
“从今日起,这万里江山由我来坐!”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杀啊!”
“铛铛铛!”
“杀,杀光他们!”
京城西门正在进行一场惨烈无比的激战,不到五百人的墨冰台暗卫牢牢守在此地,阻击着上千叛军,远处还有更多兵马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他们就如同一叶扁舟,在茫茫人海中摇摇欲坠,但好像又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喝!”
“给我死!”
出自边军的宋安昌再度挥刀劈死一名叛军,鲜血溅了自己一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杀,杀了他!”
又是两名叛军联手袭来,两杆长枪一左一右刺向他的脑袋,宋安昌身形一侧,整个人从两杆枪缝间飘了过去,随即手中苍刀狠狠一斩,当空劈落,将两杆长枪齐刷刷斩断。
“咔擦!”
望着半截枪杆,两名叛军一愣神,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寒芒便再至眼前:
“嗤嗤!”
刀锋闪烁、两道血箭飚射而出。
“唔,不错,好身手啊。”
恰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喝声陡然在耳边响起。
宋安昌猛然抬头,发现有大批兵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场面为之一静。
墨冰台仅剩一两百人,可叛军数以千计,敌众我寡,可这些出自边军的墨冰台死士浑然不惧,只是默默地握紧弯刀,横身挡在城门前。
他们知道,坚持的时间越久,洛羽便越安全!
为首一名武将策马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将左武威卫张绍山,你是陇西边军?”
“是又如何?”
张绍山扫过满地死尸:
“不错,确实有骨气。可何必呢,你们败局已定,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降了吧。”
“呸!”
宋安昌啐了一口,讥讽道:
“老子可不会与你们这帮奸贼为伍!”
“找死!”
张绍山的目光彻底冰寒,随意一挥手:
“杀了吧,一个不留!”
“呼。”
宋安昌长出了一口气,撕开一块布条,将自己的右手与刀柄绑在一起,狞声道:
“兄弟们!”
“在!”
“让他们瞧瞧边军的血性!”
“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