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江年挥了挥手。
“那......你去哪?”宋细云也有些尴尬,原本只是一些没发生的事情。
被这么一挑,像是破了冬的溪柳。迎着冷风抽枝,又小心翼翼垂下去。
“不去哪,买点喝的...
清晨的阳光斜切过教室窗棂,将江年的课桌割成明暗两半。他正低头翻着一本泛黄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页边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连空白处都贴了便利贴。这些字迹有的潦草,有的工整,像是不同时间段留下的战斗痕迹。
“江年。”徐浅浅从后门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两个早餐袋,“我帮你带了豆浆油条,趁热吃。”
她把袋子放在他桌上,顺势坐下。江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又破费了?”
“我妈非让我多带点。”她撇嘴,“她说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营养跟不上会影响发挥。”
江年笑出声来:“你妈把我当大熊猫养呢。”
“差不多。”徐浅浅低声道,“全校都知道你这次模考第一了。走廊上都在传,说你是‘隐藏BoSS’,高三才开始觉醒。”
江年没接话,撕开豆浆包装,吹了口气。热气氤氲中,他眼神有些恍惚。
他知道,这一战赢的是分数,输的却是长久以来在同学心中的“普通”人设。从前那个上课打盹、作业抄抄、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江年,已经被这个理综297、总分698的怪物取代。人们不再笑他,而是开始敬畏,甚至忌惮。
可没人知道,这三十九天里,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凌晨一点入睡,五点半起床背英语作文模板;课间十分钟不是去厕所,而是刷完一套选择题;午休时间躲在实验楼后的小树林里默写物理公式。就连吃饭时,耳机里放的都是历年高考听力真题。
系统从未直接告诉他答案,它只是在他完成某项任务后,给予微弱反馈??比如一道原题重现,或是一次精准预判命题方向。但它最狠的地方在于:**一旦松懈,就会立刻剥夺所有进度条**。
他曾试过偷懒一天,结果第二天醒来,脑海中关于“电磁感应压轴题解法”的记忆全部清空。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脑组织,头痛欲裂。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懈怠。
“你在想什么?”徐浅浅见他出神,轻声问。
“我在想……如果我爸现在看到这张成绩单,会不会后悔当初那句‘你以后别指望我’。”江年语气平静,却藏着锋利的刺。
徐浅浅怔住。她很少听江年提起家人,更别说用这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谈论父亲。
“他会的。”她忽然说,“一定会。”
江年转头看她。
“因为你不只是考了个好成绩。”她直视着他,“你是证明了,一个人哪怕被抛弃、被否定、被贴上‘没出息’的标签,也能靠自己站起来。而且站得比谁都高。”
江年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曾友来了!”
“他脸上写着‘今日必杀江年’五个大字啊!”
只见曾友背着双肩包,步伐沉稳地走来,身后还跟着李华和马国俊。三人脸上神情各异,但目光无一例外都聚焦在江年身上。
“哟,榜首大人。”曾友走到他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俯视着他,“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江年咬了一口油条,“梦里还在做导数题。”
“巧了。”曾友冷笑,“我梦见你掉进清华门口的护城河里,淹死了。”
全班哄笑。
江年也笑了:“那你得多念几遍往生咒,毕竟我们俩可能还得在清华隔壁宿舍住四年。”
“做梦。”曾友收回手,从包里抽出一本红色封皮的册子甩在他桌上,“这是我整理的近十年全国卷物理压轴题归类分析,送你。算是……提前祝贺你成为清北候补队员。”
江年翻开一看,瞳孔微缩。
这本资料太精了。每道题不仅标注了考点、难度系数、常见错误,甚至还附有“命题人心理推测”和“最优解路径”。有些思路,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总结出来。
“你疯了吧?”江年抬头,“这可是你的杀手锏。”
“我不怕你学。”曾友昂起头,“我只怕你不够强。我要打败的,是一个真正配得上我的对手,而不是靠运气冒出来的伪天才。”
教室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这不是友情破裂,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竞争宣言??**我要赢你,就必须先承认你值得我全力以赴**。
江年合上册子,郑重道:“谢谢。等我进了清华,这本书我会裱起来挂墙上。”
“前提是你能进。”曾友转身欲走,又停下,“对了,听说北大招生办明天派人来校宣讲,你要去吗?”
“当然。”江年眯眼,“怎么,你也打算换阵营?”
“不。”曾友回头一笑,“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当场给你发预录通知书。”
笑声再起。
气氛缓和了些,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午休时分,江年独自一人来到天台。
风很大,吹得校服猎猎作响。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一张照片??那是三个月前拍的,他坐在空荡的教室里,面前堆满试卷,脸色苍白,眼下乌青。那时他刚得知父母正式离婚的消息,母亲哭着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跟爸爸走”,而他只回了一句:“不用,我自己能活。”
就在那天夜里,系统降临。
【检测到宿主处于人生最低谷,触发“离婚逆袭系统”】
【目标:在高考中进入全省前十,获得人生翻盘资格】
【奖励机制:每完成一项学习任务,可解锁未来片段预知能力】
【失败惩罚:一切努力归零,重置为原始状态】
起初他不信,以为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直到他按照系统的提示,连续三天每天完成五十道物理选择题+十道化学推断+五篇英语阅读理解,第四天模考时,竟真的遇到了三道原题。
那一刻,他信了。
他也明白了系统的本质??它不是赐予奇迹,而是将“坚持”本身具象化为可量化的回报。只要你肯拼,它就让你看见希望的模样。
“你在这儿啊。”宋细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年迅速锁屏,回头:“你怎么上来了?”
“找你呗。”她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听说你拒绝了黄芳她们约饭?”
“没胃口。”江年接过饮料,“脑子里全是题。”
宋细云靠着栏杆,望着远处操场:“你知道吗?张柠枝昨天哭了。”
江年一愣:“为什么?”
“她说感觉自己像个笑话。”宋细云叹气,“以前咱们几个女生总说‘咱班男生也就那样’,结果现在被你和曾友甩出十八条街。她英语才140,数学崩到125,理综还差你十七分。她说……她爸妈已经开始考虑让她复读了。”
江年心头一沉。
他没想到自己的崛起,会间接压垮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学。
“我不是想让他们难堪。”他说。
“我知道。”宋细云看着他,“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有人往上爬,就有人被踩下去。你能做的,只有继续变强,强到能让更多人跟着你一起飞。”
江年握紧可乐罐,指节发白。
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停下。不只是为了证明给父亲看,更是为了不让那些信任他的人失望。
傍晚放学,班主任老刘召集尖子生开会。
八个人围坐在办公室角落的小圆桌旁:江年、曾友、杨启明、王雨禾、张柠枝、黄芳、严蓓朋、徐浅浅。
老刘开门见山:“距离高考还有39天,学校决定给你们开‘冲刺特训班’,每周六日加课,晚上延长自习至十点。教材由我亲自筛选,题目全部来自各省最新模考卷和命题组内部资料。”
众人神色各异,但没人反对。
“另外。”老刘看向江年和曾友,“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每天额外领取一套‘巅峰挑战卷’。难度高于高考,接近竞赛水平。目的是突破瓶颈,冲击满分。”
江年与曾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战意。
散会后,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
“你觉得你能撑住?”曾友忽然问。
“你觉得我不能?”江年反问。
“我不是质疑你实力。”曾友摇头,“我是担心你身体。你最近脸色很差,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江年笑了笑:“死不了。”
“我不是开玩笑。”曾友停下脚步,“我知道你在拼命。但我爸是医生,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有轻微神经衰弱症状了。再这样下去,高考前可能会崩溃。”
江年沉默。
他知道曾友说的是事实。最近几天,他偶尔会出现短暂失忆,比如忘记刚背过的单词,或是解题中途突然卡壳。有时半夜惊醒,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但他不能停。
“我有自己的节奏。”他最终说道,“谢谢你提醒。”
曾友叹了口气:“行吧。但如果你哪天倒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转身离去。
江年站在原地,望着夕阳染红的教学楼,喃喃自语:“我还不能倒。”
回到宿舍,林栋正在床上玩手游。
“哎哟,大佬回来啦!”他夸张地敬礼,“恭喜您荣登年级榜首,小的给您磕一个!”
江年懒得理他,径直走向书桌,打开台灯,准备继续刷题。
手机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江年同学,我是北大招生办副主任陈志远。明日宣讲会后希望能与你面谈,了解你的报考意向。联系方式:138xxxx5678】
江年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终于回复:
【好的,老师,我会准时到场。】
他放下手机,翻开笔记本,在首页写下一句话: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能站上最高领奖台。”**
窗外,夜色渐浓。
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汇成光带,奔涌不息。
就像他的人生,一旦启动,便再无回头路。
第二天上午,北大宣讲会在大礼堂举行。
江年早早到场,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身旁陆续来了曾友、王雨禾等人,全场焦点自然集中在他们这群尖子生身上。
主讲人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教师,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北大今年在本省计划招生32人,其中理科前十五名基本锁定名额。我们更看重学生的综合素养,而非单纯分数。”
台下鸦雀无声。
江年听得认真,心中已有计较。
宣讲结束后,那位陈主任果然来找他。
“江年是吧?”他伸出手,“久仰大名。”
“您客气了。”江年握手,“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谦虚了。”陈主任笑着打量他,“你的模考成绩我已经看了,尤其是理综,几乎完美。我们很感兴趣,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博雅计划’面试,通过后可获降分录取资格。”
江年心跳加快,面上不动声色:“请问面试什么时候?”
“下周六,在市里。”陈主任递上一份材料,“建议你提前准备个人陈述,重点突出你的学科特长和成长经历。”
“成长经历?”江年挑眉。
“是的。”陈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逆境中的奋斗者,往往更能代表北大的精神。”
江年懂了。
他们想要一个“寒门贵子”的故事。
而他,恰好就是。
走出礼堂时,阳光正好。
曾友迎面走来:“怎么样?拿到预录了吗?”
“没有。”江年摇头,“但有个面试机会。”
“哼。”曾友冷笑,“清华那边也联系我了。看来我们都得拼命了。”
“那就拼到底。”江年看着他,眼神坚定,“谁输谁赢,六月见分晓。”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