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br>风轻舞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萧辰身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楚天雄。</br>“楚长老，这是陷阱！这是二皇子姬玄苍的毒计！”</br>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带着一丝哭腔。</br>“先锋营？那是战场上死亡率最高的地方！历次国战，先锋营的将士，十不存一！”</br>“他让萧辰去做副统领，就是要把萧辰推到最前面，去冲撞北戎最坚固的军阵，去当消耗品，去当炮灰！”</br>“这根本不是为国征召，这是借刀杀人！是公报私仇！”</br>风轻舞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br>她深知皇子间的争斗有多么残酷，更明白战场的无情。</br>在那种亿万士兵冲杀之地，个人的勇武会被压制到极点。</br>任你神通盖世，陷入汪洋大海之中，也终有力竭之时。</br>姬玄苍这一招，太毒了！</br>他根本不给萧辰任何拒绝的余地。</br>抗旨，是死罪。</br>接旨，是九死一生！</br>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绝杀之局。</br>楚天雄沉默了。</br>他何尝看不出这其中的凶险？</br>但是，他只是学宫长老，面对仙皇的旨意，他又能做什么？</br>他只能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被风轻舞护在身后的白衣青年。</br>整个紫竹林，气氛压抑到了极点。</br>被风轻舞护在身后的萧辰，至始至终，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br>他平静地听着风轻舞焦急的诉说，那双黑色的瞳孔古井无波。</br>直到风轻舞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他才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br>“好了，轻舞。”</br>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风轻舞激荡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些许。</br>萧辰从她身后走出来，直面楚天雄，也直面那道金色的圣旨。</br>风轻舞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br>“萧辰，你别冲动！我们去找宫主！宫主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br>“不必了。”</br>萧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道圣旨上。</br>眼神没有畏惧，没有愤怒，反而透着一股玩味。</br>“先锋营，血肉磨盘，炮灰？”</br>他轻声重复着风轻舞的话，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br>“他以为，这是送我上路的催命符。”</br>“可是，他不知道，我新悟之道，正缺一场酣畅淋漓的杀伐来印证。”</br>“杀戮之道，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br>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战意。</br>“他把我送上战场，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尝不想，用敌人的尸骨，浇灌我的杀戮之道，铸就我的无上剑锋？”</br>“至于姬玄苍……”</br>萧辰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张扭曲的脸。</br>“他给我送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该谢谢他才是。”</br>话音落下，在风轻舞震动的目光中，萧辰缓步上前，神色坦然地从楚天雄手中，接过了那道在她们看来如同催命符的金色圣旨。</br>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br>只是随手将圣旨收入储物戒，然后，对着楚天雄淡然开口：“先锋营副统领，这个职位，正合我意。”</br>轰！</br>楚天雄的脑海嗡的一声。</br>他设想过萧辰的无数种反应，或惊恐，或愤怒，或不甘，或绝望。</br>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平静，甚至是……欣然。</br>这是何等的胆魄？</br>何等的自信？</br>他究竟是狂妄无知，还是真的有恃无恐？</br>楚天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纤尘不染的青年，第一次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他。</br>“好，好……”</br>楚天雄干涩地吐出两个字，对着萧辰郑重地一抱拳。</br>“既然如此，老夫便在学宫，静候萧统领……凯旋归来！”</br>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br>……</br>仙皇的旨意，比最迅猛的瘟疫传播得还要快。</br>短短半日之内，整个天谕城都笼罩在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氛围之下。</br>无数身披甲胄的将士开始集结。</br>天谕城的城门守卫森严了十倍，空气中都飘散着战争的铁锈味。</br>而稷下学宫，这片平日里仙气缭绕的清修之地，也彻底沸腾了。</br>“听说了吗？那个萧辰，被仙皇陛下一纸圣旨，征召入伍了！”</br>“何止是入伍！是直接被塞进了二皇子麾下的先锋营，当副统领！”</br>“先锋营副统领？这名头听着威风，实际上就是头号大炮灰！二皇子这一手，真是杀人不见血啊！”</br>“可不是嘛！那先锋营就是绞肉机，历来国战，能活着回来的百中无一。萧辰在大比上不是威风八面吗？不是能越级斩杀大罗金仙吗？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挡得住北戎仙朝的百万铁骑！”</br>“狂妄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以为得罪了二皇子殿下，这事就过去了？太天真了！”</br>学宫之内，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弟子。</br>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br>有震惊，有不解，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br>萧辰在大比上的崛起太过耀眼，如一轮煌煌大日，刺痛了太多人的眼睛。</br>他力压群雄，打破万古记录，本就招致了无数的嫉妒。</br>如今，看到这位绝世天骄即将被送上死路，许多人心中竟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br>天才又如何？</br>还不是沦为了皇子斗争的牺牲品。</br>一些曾被萧辰击败过的弟子，更是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言语间满是恶毒的诅咒，仿佛已经看到了萧辰血溅沙场的凄惨模样。</br>当然，也有人为之扼腕叹息。</br>“可惜了，如此一位万古罕见的天才，还没能真正成长起来，就要陨落在北境的战场上。”</br>“是啊，二皇子此举，与扼杀我仙朝未来栋梁无异，实在心胸狭隘！”</br>“嘘……慎言！皇子殿下的事，也是我等能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