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将军迟迟没回过神，既震惊又愤怒。
同时懊恼自己为何选了六皇子！
这时几个副将急匆匆的冲进营帐。
其中一人苍白着脸，气愤道：“老将军，新帝手段太残忍了，高家老少妇孺整整一百二十九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高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何况那些老少妇孺是无辜的。”
“我听说高夫人死得最惨，临死前还被......”
那人说不下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新帝心胸太过狭隘，我担心咱们归顺新帝之后，将来会不会被新帝嫉恨。”
众人发愁。
尤其是曾经和六皇子有过口角，和闹过不愉快的，更是忐忑不安。
慕老将军紧绷着脸不说话。
以为他自己都没法保证六皇子会不会在事成之后对慕家下手。
几人热火朝天的商讨着。
直到侍卫再次传来新帝灭了袁家满门。
“什么？”
众人惊呼。
震惊之余，脸上已经不能用气愤来来形容了。
他们互相看了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忐忑。
“大战在即，新帝这么迫不及待的铲除曾经的对手，手段过于残忍，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帝。”
“我也这么认为。”
“可先帝的皇子就剩下六皇子一人了，咱们没得选。”
商量不出计策，外面传来号角声。
这声音，慕老将军最熟悉了。
“是临安来攻击了。”
临安来的太突然，邱丽有些猝不及防。
六皇子身穿龙袍，手握长剑跨着马上前，他冷着脸：“区区临安小国也敢来犯，找死！”
一声令下，召集了军队迎战。
慕老将军紧跟其后。
半个时辰后
江凛一袭银色铠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背上，目光轻视的瞥了眼六皇子。
“你就是傅玺？”六皇子冷笑看向江凛：“识相的就赶紧缴械投降，否则，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江凛嗤笑，目光从六皇子身上挪到了慕老将军，以及几位副将。
“江凛！”慕老将军恍然大悟：“假扮三皇子的人就是你！”
这双眼太招风，潇洒不羁，还有几分傲慢。
“江凛是何人？”六皇子不明所以。
慕老将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连敌军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还敢口出狂言。
真是蠢到家了。
“江老将军嫡孙，傅玺的心腹。”他解释。
六皇子蹙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臣子也敢在朕面前露脸，傅玺呢，朕要见的人是傅玺。”
江凛懒得看六皇子摆架子，举起手下令：“杀！”
“杀！！”
无数将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了过来。
六皇子见状咬着牙道：“找死！”
“杀！”
双方经过激烈的混战，很快就显现的胜败之像。
临安步步紧逼。
邱丽节节败退，军心不稳，像是一盘散沙。
六皇子见势不妙早已后退，没好气的对着身边的慕老将军说：“你不是战神么，对付一个小小臣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慕老将军嗤笑：“临安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全都是精锐战士，冲锋陷阵，咱们的精锐军不知所踪......”
“为何不知所踪？是哪个混账敢耽误事！”
六皇子咬牙切齿，要是被他追到，定要将人碎尸万段解气。
慕老将军不慌不忙地回应：“就是高将军率领的高家军，这些年一直都是领头军，负责冲锋陷阵，现在高将军已死，那些将士早就寒了心，由岂会轻易上前杀敌？”
六皇子语噎，脸色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愧。
他紧攥着缰绳，硬着头皮说了句：“整个邱丽都是朕的，朕就不信没了高家军冲锋陷阵，朕还打不赢临安！”
说完六皇子手指着慕老将军：“朕命令你即刻带兵活捉江凛。”
听这话，慕老将军都不知道该不该笑。
见对方迟迟不动，六皇子脸色一沉：“还不快去！”
慕老将军看着乱况，手中的剑捏了又捏。
他虽恨极了南宫一族，想要替慕家报仇。
可从未想过伤害无辜。
尤其是眼前的这些兵，很多都是他亲自召的。
十几年朝夕相处，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白白送死。
死的憋屈！
“慕老将军，你敢抗旨！”六皇子极其不悦。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多，涌到跟前。
六皇子紧忙拽着缰绳往后继续退了退。
“老将军，我们不怕死，但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实在是死不瞑目！”
慕老将军的手下嚷嚷着。
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最终，慕老将军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高高举起手。
“慕将军！”六皇子眼皮跳了跳。
慕老将军没理会六皇子，而是看向了不远处奋力杀敌的江凛。
“邱丽愿降！”
江凛抬起手：“停下来！”
四周的厮杀渐渐弱下来，直到完全寂静。
“你疯了不成，居然敢降！”六皇子气得跳脚。
他才做了一日的皇帝，还没坐稳，绝不能做亡国之君。
迫切地来到了慕老将军面前：“咱们的兵马数量远在临安之上，这一场仗一定会赢的。”
慕老将军叹了口气：“军心不稳，输赢已经定局！”
跟着这样的主子能赢才怪。
包括他自己都没了斗志，放下剑，这些将士们还有一条活路。
否则要么被当成出气筒杀了，要么阵亡。
全都是无意义的牺牲。
慕老将军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在战场上大半辈子，被尊称战神。
到了晚年却要主动投降，他脸色有些挂不住。
但为了这些鲜活的将士们，慕老将军选择牺牲颜面。
他目光看向了江凛：“慕家军愿意降，还望将军善待无辜将士。”
江凛下颌扬起，然后点了点头。
末了，他看见慕老将军随手抓起身边侍卫的剑搭在脖子上，决绝下了手。
鲜血四溅。
“老将军！”众人惊呼。
六皇子彻底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慕老将军居然会主动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