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心里惦记着南宫祈,决定去瞧瞧,小太监却拦住了她:“贵妃娘娘,三殿下刚服了药已经歇了,您这会儿去也是瞧不见的。”
闻言,丽贵妃只好作罢。
“叮嘱太医,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儿。”
“贵妃娘娘您就放心吧,现在的殿下可金贵着呢,无人敢怠慢。”小太监奉承道。
邱丽几个皇子中,就属三皇子南宫祈年长身份又尊贵,多少人想巴结。
丽贵妃却不敢得意,没好气的瞥了眼小公公:“别乱说话,大事未成,一切都有变故。”
慕家和张家的变故还历历在目呢,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皇上的心思向来都是摸不透的。
“派人多盯着点儿主殿,皇上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禀报本宫。”
“是。”
不知为何,丽贵妃总觉得眼皮跳的厉害,心口发闷,见不着邱丽帝,总是不踏实。
丽贵妃来了两日都没见着邱丽帝,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恰好江凛来请安。
“儿臣给母妃请安。”
丽贵妃看着高大威猛的儿子,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了江凛的手:“快给母妃瞧瞧。”
江凛落落大方,任由对方打量。
“皇儿,你好些了么?”丽贵妃佯装愤怒:“都怪这群混账东西,害你遭了一场罪,本宫定要狠狠责罚。”
母子两闲聊几句后,丽贵妃又有意无意的问起了一些事,半真半假的试探。
江凛抬起头看向丽贵妃,满脸疑惑:“母妃为何要说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是想试探儿臣,还是另有他意?”
在女人堆里滚过来的,对付这种小场面,江凛早就得心应手了,一脸坦然的模样,直接打消了丽贵妃心中的怀疑。
“是母妃糊涂了,竟分不清什么是梦魇什么是真实。”丽贵妃眼眶一红,哽咽道:“母妃太久没有见你了,日日梦你……”
“母妃,儿臣这不是好好在这么。”
安抚了几句,丽贵妃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又问起了江凛去了临安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江凛脸色微变,咬牙切齿道:“儿臣在临安处处受辱,被拘在了舒芳阁,日日给谢太夫人抄经书,还有谢家嫡女在儿臣面前献殷勤。”
他说的这些,全都是能打听到的,而且丽贵妃也早就知道了,江凛看向了丽贵妃;“要不是儿臣机敏逃脱,险些就要死在了临安。”
“那你父皇没有怪罪你么?”
江凛沉吟片刻:“说来也奇怪,儿臣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父皇了,几次拜见,都被人驳回。”
听他这么说,丽贵妃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邱丽帝应该不在主殿。
“母妃,父皇不会真的让儿臣娶了谢家嫡女吧?”
“谢家也配?”丽贵妃冷哼,对于当年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因太妃那狐媚子做派也就惹先帝喜欢,当年要是太后心狠手辣,没有被因太妃蒙蔽,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
当年先帝有好几个皇子可以选择,可张太后偏偏选择了因太妃的儿子,如今的邱丽帝为子。
含辛茹苦的将邱丽帝养大,又一路将其扶持上皇位,结果呢,邱丽帝满脑子里都是生母因太妃。
“皇儿不必担心,谢家那两个嫡女都死了。”丽贵妃笑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把老骨头瞎折腾,如今遭报应了,活该!”
丽贵妃压根就看不上谢昌言的身份和手段,她自诩名门贵女,根本就做不出一女侍二夫的事。
当年若是她被送去和亲,任人羞辱,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呢。
江凛狠狠的松了口气,抬头问:“母妃这次来可见着了父皇?”
丽贵妃摇摇头,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摸了摸心口位置:“这些天也不知怎么,总觉得要出事儿。”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进来报信,见着丽贵妃在此,立即噤声,丽贵妃见状不高兴的蹙眉。
“混账东西,母妃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快说!”江凛呵道。
侍卫赶紧禀报:“回殿下,临安那边传来消息,在临安京城发现了皇上的踪迹。”
“你说什么?”丽贵妃不淡定了,扶着桌子站起身,鬓间的海棠花金簪步摇也因此剧烈摇摆,她冲到了侍卫面前:“你说皇上去了临安?”
“回贵妃娘娘话,确实在临安发现了皇上的踪迹,另在临安的郊外乱葬岗发现了十几个锦衣卫的尸首。”
丽贵妃激动之后逼着自己冷静,喃喃自语:“怪不得见不着皇上呢,原来是去了临安,可皇上去临安作甚?”
“十有**是冲着谢太夫人去的。”
一提谢太夫人,丽贵妃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皇上真是糊涂,为了一个没有良心的老女人,竟以身犯险!”丽贵妃语气失望。
堂堂天子,不声不响的去了临安,连个交代都没有,若是传出去,邱丽必定会分寸大乱。
“可联系上父皇了?”江凛质问。
侍卫道:“殿下,无人知道皇上的行踪。”
“再去查,一定要保护好父皇,不能让父皇有半点闪失。”江凛刚命令完,外头又传来了侍卫禀报。
“殿下,皇上被困在了临安已经和袁将军失去联系,袁将军下落不知所踪。”
江凛脸色一沉:“谁敢困住父皇?找死!”
“殿下,是临安的皇帝,咱们留在临安的侍卫也出不来了。”
闻言,江凛烦躁的在原地来回踱步,又问起了其他将军,正准备要去找对方,可却被丽贵妃一把给拉住了。
“都给本宫退出去!”丽贵妃呵道。
等人退下后,丽贵妃才看向了江凛:“本宫听说临安的皇帝阴险狡诈,纳兰皇后诡计多端,这两人无恶不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就算是去救人,也未必能将人救出来,何况,临安京城又是人家的地盘。”
江凛蹙眉。
“你父皇老糊涂了,为了救人将自己困在了临安,有些时候生死有命,这是他自己的选的。”丽贵妃语气坚定,眸中划过异样光芒,压低声音:“咱们现在做两手准备,一旦你父皇真的回不来了,邱丽的江山社稷总要有人继承。”
“母妃……”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你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丽贵妃沉声叮嘱:“从现在开始,封锁你父皇不在主殿的消息,派人拦截在必经之路。”
丽贵妃的眼眸中泛着杀气,坚决道:“若真侥幸回来了,必要时,也要先下手为强。”
江凛故作震惊。
“皇儿,母妃是不会害你的,本宫隐忍这么久,就等着这一日了。”丽贵妃深吸口气:“很快就到了咱们母子两出头之日了。”
江凛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儿臣听母妃的。”
母子两聊了足足两个时辰,丽贵妃恨不得将家底儿都掏出来告诉江凛:“高将军膝下有一个嫡长女,人虽长的不尽人意,但高将军手握兵权,你若有了高将军的支持,又添几分胜算。”
不给江凛拒绝的机会,丽贵妃立即派人去给高家送信,并很快就安排了时间让江凛去找高姑娘。
夜色渐浓
江凛将此事一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纳兰清。
“瞧我做什么,大是大非面前,我岂会拦着你?”纳兰清哭笑不得,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何况也不是江凛本意,而是南宫祈娶人家。
次日傍晚高家那边就来了回信,邀请江凛去府上做客,江凛想着带纳兰清一块去。
“我信你,你不必为难。”她莞尔一笑,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大度的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事儿,长姐也做过。”
只要江凛的心在她这,纳兰清根本不在乎其他人能把江凛勾引走。
反倒是江凛一副受伤模样,噘着嘴不高兴:“娘子这是将为夫往外撵?”
纳兰清见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对于你来说不是轻车熟路么,谁不知京城小霸王的名声,万花丛中过。”
被怼的哑口无言,江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在纳兰清的催促下离开去了高家。
高家盛情款待了江凛,酒过三巡,高夫人让丫鬟请来了高姑娘,江凛背脊挺直看了眼,眼眸波澜不惊。
倒是高姑娘见着了江凛,小脸红扑扑的,羞怯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臣女给殿下请安。”
“高姑娘不必多礼。”江凛起身,虚扶了一把,看着高姑娘的脸压根就没有感觉。
这辈子能让江凛一眼就记住的姑娘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其余的在他脑海里长得都一样。
高姑娘羞答答的看着江凛,提议去后花园赏花,江凛嘴角一抽,黑灯瞎火的去赏花?
当着高将军的面,江凛并没有扫兴,哄人的话张嘴就来,将高姑娘哄的恨不得马上就要嫁给江凛。
哄完了人,江凛转头就和高将军提出要离开:“将军,今日不早了,军营里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本殿就不多打搅了。”
高将军冲着高姑娘使了个眼色,然后弓着腰送人出去,屏退了左右,江凛亲自扶着高将军起身:“将军无需多礼,今日是母妃让本殿来的,高姑娘知书达理,温婉动人,若能迎娶进门,本殿必不会亏待。”
迎娶二字加重了力道,在提醒高将军,三皇子妃的位置还空闲着呢。
“多谢贵妃娘娘抬举,能入了娘娘的眼,是小女的福气,既然殿下这么诚心诚意,末将也就不兜圈子了,末将也很欣赏殿下的能力,相信殿下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江凛当即解下了一枚玉佩递给了高将军:“这是本殿的贴身之物,就交给高将军了,等来日,本殿会亲自求父皇赐婚。”
“赐婚?”高将军摆摆手:“这个节骨眼上赐婚就不必了,殿下和末将的身份摆在这,为避免殿下被人猜忌,这婚事,等暂且不着急。”
闻言,江凛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老狐狸。
“那本殿明日就求母妃写一封婚书,将军以为如何?”
这次高将军并没拒绝:“还是殿下考虑周到。”
从高家回去,江凛的酒已经清醒一大半了,没想到丽贵妃还派人蹲守自己。
无奈,只好又去了一趟丽贵妃处。
“皇儿,高将军怎么说?”
江凛一五一十的不隐瞒全说了,丽贵妃先是骂了一句老狐狸,而后才说:“既然高将军已经答应了,那本宫就放心了,只是有些委屈你了。”
她儿子一表人才,又是堂堂皇子,娶了个丑女子,丽贵妃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局势紧迫,容不得她们挑选了。
次日丽贵妃就召见了高姑娘见面,还赐了一些首饰和衣料,亲笔写了婚书。
陪同来的高夫人见状,脸上笑意渐浓。
等送走了二人,丽贵妃叹了口气:“高姑娘的确是普通了些,性子也有些扶不上台面,实在是委屈了皇儿。”
“贵妃娘娘,等殿下事儿成之后,三宫六院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小太监安抚。
丽贵妃的心情这才好转了些。
连续多日丽贵妃都召见了高姑娘,相处的就跟母女两似的。
三皇子即将迎娶高姑娘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临安,南宫雳看着书信,紧攥着拳。
“谁给老三的胆子,竟敢和武将走得这么近!”
南宫雳急了。
这么多天被困在临安京城毫无进展,别说出去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损失几个暗卫。
他就像是老鼠一样,被人追逐。
好不容易有了落脚地,就会被发现。
宫里的谢太夫人也迟迟没有动静,这病就没好起来,也因此没有去大昭寺祈福。
“皇上,咱们若是再不走,边关真的要出问题了。”侍卫劝。
南宫雳咬咬牙,他万万没有想到老三胆子这么大,简直超乎他的预料,内忧外患,他也不得不离开了。
“不等袁将军了,准备回去!”
等稳定了邱丽那边,再回来也不迟。
这笔账,他实在是要算清楚的。
“是!”侍卫欣喜不已,暗叹皇上终于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