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太医的及时抢救,周太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但气色仍是有些差。
周太后冷着脸:“查,给哀家一查到底,究竟是谁敢在哀家眼皮底下给下毒!”
死里逃生一回,周太后暂时顾不上许多,必须要想法子将凶手找出来!
这时外头传来了尖鸭般的嗓音:“皇上驾到!”
廊下的云瓷赫然抬起头,看着宫门口方向迎面走来一抹明黄色身影,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深吸口气,视线再继续往上挪。
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只不过看惯了他穿着黑色布衣裳,冷不丁的穿上威武霸气的龙袍,就跟做梦似的。
云瓷眨眨眼,等着人走到台阶下时赶紧低着头,她怕一个激动会暴露出什么。
“给皇上请安。”
乌泱泱一群人下跪行礼。
云瓷正要屈膝,又听傅玺说:“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紧接着傅玺从她面前略停留片刻后,提脚狠狠地踹在了她身边的李嬷嬷身上。
“哎呦!”李嬷嬷被踹倒在地。
云瓷这才反应过来,李嬷嬷刚才居然趁人不备悄悄正在她身边。
“皇上?”李嬷嬷趴在地上,满脸无辜地看着傅玺。
傅玺居高临下怒指着她:“你究竟是怎么当差的,连母后都照顾不好!”
“老奴……”李嬷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现在爬都爬不起来,随后傅玺指着李嬷嬷:“拖进来,朕有话要问。”
疾风毫不怜惜地将李嬷嬷拖着进门槛,宛若拖着一条死狗似的粗暴,在门槛上还故意绊了一下,险些将李嬷嬷的腰给弄断了,又是一声惨叫。
云瓷嘴角勾起了笑意,对此举还算满意。
站在外头莫约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有宫女开始搜身,每个人都要被搜查,云瓷压根就不怕,她能带进来毒就不怕被人搜查到。
可宫女的指尖上却藏着一粒小小的药丸正要往她衣裳里塞,云瓷骤然皱起眉。
“抓到了!”疾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宫女的手腕,力道极大,嘎吱一声,竟将宫女的手腕硬生生给折断了。
下一秒疾风又将手伸出掐住了宫女的脖子,用力一卸,防止对方咬舌自尽。
宫女满脸惶恐的举着药丸的动作就这么被保持下来。
傅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太后。
周太后的脸色拉得老长,暗叹一句蠢货,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母后,朕记得这宫女是您贴身伺候的琉璃,跟了您至少十五年了,此人居心实在歹毒。”傅玺抬起手又一声令下:“将人带去慎刑司,务必要查出幕后指使和同谋来。”
“皇帝!”周太后赶紧制止:“琉璃跟了哀家多年,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琉璃刚才的架势,这药丸似是从云瓷怀里找到的。”
“太后!”云瓷扑通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开始嚎:“臣女冤枉啊,这宫女压根就没碰到臣女的身,这药丸也绝不可能是臣女带入宫的。”
这一嗓子直接喊得周太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这么多人在场,琉璃又被人当众捉住,就是想栽赃嫁祸也有些站不住脚。
“太后,老奴刚才瞧得真真切切,这药丸就是琉璃在县主身上找到的,琉璃跟随您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您呢?”李嬷嬷强撑着身子不适,爬出来指责云瓷。
周太后不语。
“太后,这李嬷嬷身上也有些不干净。”疾风指了指李嬷嬷的腰间香囊,在李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香囊扯下来递给了身后太医。
李嬷嬷惊恐万分。
“堵住嘴!”傅玺扬起下颌,疾风抬手点住了李嬷嬷的哑穴。
很快太医就查出这香囊里装着令人不孕不育极寒的药,太医又道:“皇上,这香囊加了十几倍浓的药,所以才会令人惊觉,若是减轻药量,极难让人察觉,而且……”
太医有些支支吾吾的。
周太后见状眼皮跳了跳,又听太医说:“这香囊微臣也有些眼熟,昨儿在慕贵人那也见过一枚。”
“什么?”傅玺雷霆大怒:“怪不得昨儿慕贵人身子有些不适,朕登基八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胎像还未坐稳就被人陷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周太后蹙眉,她的确是想害慕贵人的孩子,但慕贵人那边守得跟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连她派人送去补品,也是被一层一层地筛查,想去见慕贵人一面,慕贵人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在养胎不宜被打搅。
所以周太后压根就没见过怀孕之后的慕贵人,更无从下手过。
不等周太后开口,傅玺立即派人去六宫那查个清楚,没一会儿就收缴上来满满一盘子的香囊。
每一只颜色都不一样,但被剪开之后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所差无几的,令人难以有孕的药。
“皇帝,这是有人栽赃!”周太后终于反应过来了,皇帝今日是有备而来的。
傅玺紧绷着脸:“是啊,有人竟敢巴不得朕无子嗣,这么多年了,居然后宫妃嫔一个都没子嗣……唯独初入宫不久的慕贵人身边没有香囊,恰恰就有孕了。”
这话意有所指。
周太后又岂会听不出来,没好气道:“皇帝这是在怀疑谁?”
傅玺抬起头看向了周太后,这也是时隔多年来,两人第一次红脸,以往都是周太后发怒,傅玺在一旁沉默寡言。
退让最多的那个肯定是傅玺。
能在周太后面前当众发怒的,这还是第一次。
“母后觉得朕若是没有子嗣,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傅玺反问。
“你!”周太后气得唇都在哆嗦,她刚刚才中毒醒来,这会儿又被气得不轻,脑仁晕的厉害,咬着牙硬挺着:“皇上,你这么说可是要杀人诛心了,哀家对你可并无二心。”
傅玺没理会周太后,而是指着李嬷嬷;“带去慎刑司!”
“皇帝!”周太后坐不住了:“李嬷嬷是伺候哀家多年的老人了,绝对不会谋害哀家,你不能将她带走。”
“难道在母后眼里,一个伺候多年的奴才竟比朕的子嗣,比临安的江山社稷还要重要?”
面对傅玺的质问,周太后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嬷嬷被带去慎刑司。
这一去,她知道李嬷嬷活下来的机会太渺茫了。
慎刑司不死也会脱几层皮。
坤和宫的动静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前朝,又牵扯上了子嗣,这事儿更加马虎不得了。
陆燕站在云瓷身边,小声嘀咕:“皇上来的可真巧啊。”
之前母亲说云瓷身后的大靠山可能是皇帝,陆燕还不相信,可现在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就这么巧,皇上就来给云瓷撑腰了。
“陆姑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身子吧,没听说闻多了香囊,会不孕不育?”云瓷嗤笑。
陆燕脸色微变,她刚才和李嬷嬷离得很近,进宫又比云瓷早一些,若是真的有药,那她岂不是受影响了?
她还没嫁给赵王呢,万一以后没孩子,失宠是必然的。
想到这,陆燕神色越发惊慌。
“陆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该不会是真的受香囊影响吧?”云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燕变化的脸色。
这种人嘴欠就欠治!
“你别胡说!我肯定没事。”陆燕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双手紧紧攥着一起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我要是有事儿,你也未必好到哪去。”陆燕只能安抚自己,又见云瓷一脸淡然,脑子里灵光乍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嬷嬷腰间的香囊有问题了?”
陆燕立即看向云瓷的手上,刚才就是她给周太后擦了一下嘴唇,周太后才出事儿的,然后云瓷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廊下。
云瓷冲着陆燕举起了手掌晃了晃:“怎么,又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