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宣读完圣旨后。
镇北军的营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众镇北军士卒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迷茫。
他们一直崇拜的大将军,如今竟被朝廷指认为叛贼?
这让他们的信念瞬间崩塌。
“怎么会这样?大将军怎么可能是叛贼?”
一名年轻的士卒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枪,手心里已满是汗水。.81.
“朝廷说大将军是叛贼,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成了从逆之贼?”
另一名士卒声音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士卒们开始慌乱起来,原本整齐的队列也变得有些混乱。
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迅速蔓延。
而镇北军的将领们,此时也是个个神色不一。
一位年岁不大的将领,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
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子不信,大将军怎么可能是叛贼,朝廷这是污蔑!”
“朝中有奸臣!”
他的话,代表了不少镇北军将领的内心想法。
但也有部分老成持重的将领,则对此不以为然。
“大将军擅自带兵南下,又打出清君侧旗号。”
“落在朝廷眼中,岂能不成反贼?”
这话一出。
先前的年轻将领顿时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是啊。
站在朝廷角度来看。
大将军的所作所为,与谋反又有何异?
念及此,年轻将领低下了头,心下一片沮丧和茫然。
但更多人,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燕秋站在营地前,脸色极其难看,如同被寒霜笼罩。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哗然一片的士卒和表情不一的将领们,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愤怒。
他知道,朝廷这一招确实厉害,直接击中了他的要害。
让他丢了大义名分不说。
还直接被打为反贼!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哼!朝中奸臣果然容不下本侯与镇北军!”
“竟用这等卑鄙手段来污蔑我等国之忠良!”
“儿郎们,我燕秋拳拳报国之心,天日可表……今日,我燕秋就在此立誓,若我燕秋有谋朝篡位之心,来日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全军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迷了下来,燕秋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
他同样运转了内力,让这些话清清楚楚的传遍了军营每一个角落。
原本还迷茫、不知所措的镇北军士卒们,个个抬起了头,眼神中重新浮起亮意!
大将军不是反贼!
他们也不是从逆之贼!
是朝中有奸臣容不下他们!
没看大将军都当场立誓了么?
若大将军心中真有不轨之心,又焉敢当众立誓?
一时间,不利的形势,竟又被燕秋给稳了下来。
古人重誓言!
尤其是大楚所在的世界,数千年来,哪怕是王朝更迭,却也没有出现过司马家洛水之誓之类的事情。
故此,如今这世道,誓言依旧分量十足。
跟别说,燕秋敢当众立誓了。
对面的青龙,深深的看了燕秋一眼,心下暗呼厉害。
不愧是北境战神。
连这等逆风局势,都能瞬间稳住。
“燕秋,你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这套。”
“你燕秋之心,已路人皆知。”
“陛下英明,目光如炬,又岂能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
青龙面色一沉,阴恻恻的说道。
这话,让原本渐渐定下心的镇北军,再次心下一紧。
秋风呼啸,旌旗猎猎!镇北军军营前。
燕秋面黑如锅底。
虽然靠着当众立誓,暂时稳住了军心。
但他知道,对面的青龙,绝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他猜不透青龙到底还有什么后手。
只能抓住自己当众立誓这点,来替自己和镇北军的行为辩驳。
“青龙!”
“尔等鹰犬,惯会罗织罪名,陷害忠良。”
“我燕秋,带兵南下,清的就是尔等奸佞!”
燕秋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
青龙闻言,冷冷一笑。
“本座身为绣衣卫督司,自是天子鹰犬。”
“自太祖立国至今,我绣衣卫何曾制造过一起冤案?”
“大都督接掌绣衣后,某等更是
追随都督北抗突奴,南除海外诸蛮,西平云贵叛军,剿灭狼子野心辈不知凡几。”
“天下焉有此等奸佞?”.
“倒是你燕秋,一口一个忠良,却擅自兴兵南下。”
“你若是忠良,可敢弃械随本座入京,于天子面前自证清白?”
青龙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燕秋。
这话一出。
燕秋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弃械入京?
他敢这么做么?
他不敢!
一旁的谋士文锦绣,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燕秋再也没有任何逆转形势的可能了。
镇北军南下计划。
彻底宣告破产!
而沐瑾妍则是俏脸煞白,如同失去了血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说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当她先前听到绣衣卫三字时。
她就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果了。
果然。
洛珩不出手则矣。
一出手,必然能将她所有希望都扼杀在摇篮中。
逢洛必吃瘪的她。
如今都已经麻木了。
“镇北军将士们!”
“陛下说了,只要尔等及时醒悟,他会宽恕尔等罪行。”
“否则……朝廷平叛大军一到,尔等不仅瞬间化为齑粉,更会遗臭万年,子子孙孙皆被钉在耻辱柱上!”
青龙声音若滚滚雷霆,传遍了整个镇北军营地。
数万镇北军士卒,顿时骚动起来。
叛贼!
子孙皆不得翻身!
这一切,都击中了士卒们内心最担心的地方。
他们自己死不怕。
但他们有妻儿老小!
真若跟着大将军一条路走到黑。
家人怎么办?
没人会觉得他们能和朝廷对抗。
大楚固然已经风雨飘摇。
但在底层的士卒眼中,却依旧是天下正统,无人能取代。
吧嗒!
一名镇北军士卒似无力地扔下了手中的兵刃。
大叫一声,朝中军营外的代天军方向冲了出去。
这等当众倒戈的行为,换做以往,绝对会被镇北军上下视为耻辱。
但这一刻,却无人制止他,也无人鄙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