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孙们一个个都萎了。王霸天冷哼一声,这才转头看向贾顾。洛珩离开是并未带走贾顾四人。
当然,这四个家伙回头就得去绣衣卫报道。
“子望,为今之计,我王家该何去何从?”王霸天深吸一口气,朝贾顾问道。
拆府邸、散奴仆、清侍妾?不管是哪一样,王家若真照办了。那以后也别再去混江湖了。
江湖人最重脸面。这种事情,在江湖人眼中,只会是耻辱。他们可不懂你什么隐忍不隐忍。
只知道王家都是怂逼,被朝廷鹰犬逼得拆家卖妻都不敢反抗。如此一来,金刀王家名声必然会一落千丈。
以后就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了。所以,拆是不能拆,散也是不能散的。侍妾就更不可能清洗了。
“家主,那洛珩阴毒无比,每一招都打在我王家七寸上。”
“若强行与绣衣卫撕破脸,倒霉的只会是我王家……”贾顾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王霸天听得频频点头。这也是他顾虑的地方。王家的底蕴深厚,也没法正面对抗朝廷。
“眼下,是我王家生死存亡之际。”
“想要化解此难……唯有两条路可走。”
“这两条路各有利弊。”贾顾凝眉说道。向来知道贾顾能耐的王霸天,心下一喜,忙问道。
“哪两条路可走?”
“回家主,其一是我王家索性公然反了,然后举族托庇于项炎。如此一来,自然也无需遵循什么大楚律,但这条路却充满风险,稍有不慎,我王家便会万劫不复,当然一旦成功收获也惊人无比。”贾顾深吸一口气,说道。
其实在洛珩来之前。王家已经和项炎达成了合作。只不过,这种合作,却不是举族押宝项炎。
王家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家族子弟和四赘婿而已。明面上,开封王家依旧是遵循守法的良好士绅。
但如今这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贾顾才会提出举族押宝项炎,赌的就是项炎能成就气候。
若项炎夺了天下,那王家自然也会一跃成为从龙之臣。到那时候,王家弄不好会成为天下第一家族。
“此路不通!”王霸天听完后,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其他王家子弟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年轻人嘛,总是叛逆了一些。造反什么的对于他们而言,多少还是有些刺激的。
“家主英明!”
“顾也不建议走这条路。”贾顾闻言,躬身道。虽然他确实提出了建议,但内心却并不认同这条策略能行得通。
项炎固然在他们面前展露出了十足的潜力。之前贾顾也非常看好这位落魄皇子。
但,那是在洛珩出现之前。洛珩的出现,让贾顾认识到,朝廷有洛珩的情况下,项炎这种所谓的潜龙,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第二条路呢?”王霸天继续问道。贾顾迟疑了一下,道。
“投靠朝廷!”
“不,或者严格来讲,是投靠洛珩。”说到这里,贾顾闭上了嘴。有些东西得让王家人自己细细琢磨。
“投靠洛珩?不行!”
“我王家堂堂武林世家,怎能做朝廷的走狗?”
“妹夫,你这条计策,有失水准啊!”
“洛珩如此欺凌我王家,我等岂能为他效力!”王霸天还没开口,一众王家子弟已经嚷嚷了起来。
他们可要面子了。先前洛珩咄咄逼人,被他们视为耻辱。他们又怎甘心投入洛珩门下当走狗?
“子望,你为何有此建议?”
“你别忘了,我王家之所以无法与朝廷同心,根本之处在于新法妨碍了我王家利益。”
“若我王家投靠了绣衣卫,那日后岂不得乖乖奉行新法?”王霸天抬眸看向贾顾,眼神中带着些许莫名的神采。
贾顾闻言,不慌不忙解释道。
“家主,此一时,彼一时也。”
“眼下绣衣卫明显已经盯上咱们王家,为家族计,些许蝇头小利舍弃了又如何?”
“只要我王家保住了家族声望和人丁,王家的门楣就不会倒。”
“至于些许江湖口碑……以顾之见,王家早该从江湖脱身了。”这些话,让原本愤怒的王家子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也都不傻。自然知道明着和绣衣卫撕破脸会是什么下场。如今的绣衣卫高手如云。
据说连四僧之一的净嗔,都死在了洛珩手中。王家虽强,却无大宗师坐镇。
怎么看都对抗不了绣衣卫。所以,能不与绣衣卫撕破脸,那是最好的事情。
“你这话倒也有理。”
“只是,我王家并非只有主脉,你也知道那些支脉子弟,对于田产是何等在乎。”王霸天皱着眉头说道。
王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主脉的作用其实并不大。更多的是那些活跃在官场上的支脉子弟。
若是支脉子弟们和他们闹翻了,那王家还是王家么?
“家主,我王家终究不是普通的武林势力。”
“想来那洛珩也乐于接纳我们。”
“既如此,咱们何不与那洛珩谈谈条件?若是能从其他地方弥补新法的损失,咱们王家支持新法又能如何?”贾顾面上泛起一抹笑容,缓缓道。
这话一出,王家众人皆眼前一亮。对啊。以前老想着和新法对抗。却没想到,可以另辟蹊径嘛。
若是真能从其他地方弥补了奉行新法的损失,支持新法又能如何?王家能屹立千年不倒。
靠的不就是这种灵活多变的生存之道么。念及此,王霸天老脸上愁容顿消。
“子望所言极是。”
“但你觉得,咱们从哪方面入手,才能弥补奉行新法的损失?”毫无疑问,王霸天心动了。
像他这种人,哪怕是武林大豪,其实也不愿意真与朝廷对抗的。毕竟,这玩意一个不慎,就会累及满门。
至于投靠了朝廷,变成鹰爪孙,名气烂了,王霸天却一点都不在乎。江湖算什么东西。
真以为他王家是靠江湖生存的啊。见王霸天如此问,贾顾已知道王霸天多半做出了选择。
当即,他笑了笑,道。
“家主!”
“大楚可不歧视商贾。”
“靠着土地刨食,又岂能比得上油水丰厚的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