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都不对,不是这样的。”
轰轰轰!!
力量失控的曹安双拳生生砸在地面上,地面的青石板,瞬间就被在曹安的力量下化为齑粉,这还是在他封印了自身力量的情况下。意识到自己的心境被这种诡异的矛盾感所扭曲,曹安当即捏下印决,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心中默念静心三咒,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心境修为是够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如果说普通武夫的根基是用土砖砌起来的,那曹安的根基就是钢筋混泥土浇筑起来的。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刚刚的心境变化是因为这种古怪的矛盾感和剥离感,扭曲了自身,只觉得心痒难耐,一道道力量像是从心脏的位置迸发出来,只想着挥霍、发泄,前期还好,他还能轻易压制住。
可要知道,他已经持续这种演武三天时间了,三天的时间不眠不休,无法纠正从自己手中施展出来的武技,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种矛盾感和剥离感与日俱增,彻底的淹没了曹安的意志,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强大的心境修为,现在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原本想的是将自己所知的所有武技,全都演练一遍,从中寻找感觉,挑选自己所契合的立道武技,从而以它为凭,敲开通神之门,这才有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曹安才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不强求与顺其自然的性子渗入了骨髓,刻骨铭心,他想依靠自然选择的方式,挑选出与自己有缘的武技,显然是落空了,如此一来,苏今窈对自己说的另一门入神通之法就是不可行的,至少对曹安来说不可行。
此路不通!
心境和信仰是自己的修行之根基,不可改,如果改了,那他曹安也就不是曹安了,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
日落月升,皎洁的月光洒在小院里,曹安已经盘膝静坐整整九日,身体纹丝不动,靠着肉身的特性,倒是也没有什么胆大妄为的虫蚁敢靠上前来。午夜时分,曹安的身体动了,那把一直被放在身边的精钢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手中。
在月光下,斩出了惊艳的一剑,伴随着清冽干脆的剑鸣之音,一道比月光看起来还要明亮、柔和的流光划过,去势未绝,身随剑走,又是妙到毫巅的一剑,于这两剑之中,早已看不出任何门派和招式的痕迹。
入羚羊挂角、天马行空,曹安没有去留意那两剑,再多的招终究只是招,其根本在于心,因为刚刚斩出的两剑之后,他心中那种矛盾感和剥离感不复存在,这就证明自己的路是对的,九天的推演有了结果。
平缓的呼吸之中,曹安眼眸微敛,内心深处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死死的攥着心中的那种感觉和心境:自在、自由!!
他忽然想通了,根本不可改,那是我自己的立道之基,也是我的修行之根。既然世间没有一门武技可以完美的适配我的立道之基,那么不如就让招式来适配立道基础。
我只需要保持着自己此刻的心境和感觉,怎么舒服怎么来,自己可能会缺别的东西,但招式向来是不缺的,完整的一门武技无法契合,那就拆开,总不至于这么多的门的武技之中,没有一个招式能够契合心境。
不管他是剑法还是腿法,又或者是掌法指法,甚至是手印,对于此刻的曹安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此刻的心境和感觉,以更多的招式来强化它,使其真正的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筑起大道,破门而入通神境。
武道通神,武道通神,如果仅仅只是一门武学通神,那又算得了什么通神?你都号称是通神境界了,没了一门武技就不是通神境界了?虽然整个江湖武林沉淀了那么多年的文明不可能如此浅薄,但这些都已经与曹安无关。
他攥紧了这种感觉,无数的招式在脑海中闪过,直到遇到完美契合的招式,心到意到,意到身到,沉浸在这样的感悟之中,对外界的时间变化丝毫无感,一转眼,曹安记得自己已经施展了整整十六招。
维系那种感觉和心境的吃力感越来越强,他很清楚,这是自己的这一次顿悟将要结束了,这种吃力的感觉,一来是因为契合的招式越来越少,一招与一招之间的间隔太大,以至于那种感觉无法维系下去,正在减退。
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确实这种一闪而逝的感觉,还不属于自己,它太容易从自己手中溜走了。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够将其死死攥着一两天,都已经是难能可贵,而曹安攥着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咚咚咚!!
一声刺耳的敲门声传入曹安的耳中,惊醒了‘梦中人’,那种感觉再也抓之不住,从心间溜走了。
曹安睁开双眼,手中之剑入鞘,心中倒是没有失落感,事不可尽,也不可能完美,这个时间点,正好却是自己后继乏力的时候,此时此刻打断了自己,内心甚至还隐隐有种庆幸的感觉。
几步来到了门口,打开门,看到了一张黝黑枯皱的脸,险些认不出这人是谁。
“尹大哥!我回来了,来还你钱了。”
曹安看着他,脸上没有悲喜,让开一条路,示意他到里面说话,这院子里曹安几乎没有添置过什么摆设,唯一增加过的就只有几个盆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盆栽现在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罗化一手搀着腰,步履有些蹒跚,走到了木桌面前,却局促不安的揣着手,没敢坐下来,曹安关上门,走到近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坐呀,客气什么?”
“我,担心弄脏了尹大哥你的东西。”
的确很干净,灰色的麻制坐垫上,摆着一张锃亮的黄色茶桌,边上是一前一后两个蒲团,干净且温暖,曹安笑了笑。
“坐吧,你就算是一身泥也坐不脏这个,怎么?难不成是看不上你尹大哥我?”
罗化坐了下来,他老了很多,之前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曹安就感觉罗化比同龄人看起来要显老一些,当时只当是这里恶劣的气候和劳作,还有他修行外功的缘故,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因为这才短短几日不见,罗化就已经老得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般。
那剑炉怕不是卖力气的地方,别是个卖寿命的地方。
“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罗化看着面前的曹安,他依旧跟之前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甚至身上还隐隐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清的气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那是一种自己所向往的东西。
“你进入那剑炉多久?或者说,从你葬下你母亲到现在,过去了多久?”
“五个月零十七天!”罗化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曹安递来的茶,却没有喝下去,连他自己都嫌弃现在的自己,怕碰脏了曹安的茶杯。
曹安皱了皱眉,这都已经五个月了吗?掐头去尾,就算是四个月,自己处在那种心境和感觉之下,居然过去了这么久吗?可这么长的时间内,自己也才不过凑出来了十九招,这十九招之中,有拳法、掌法、指法、腿法以及剑法。
当然,剑法之前未必就是剑法,这是曹安以使用其他武器的方式,改良而来的剑法。
“尹大哥,这次过来,我除了要还你的钱外,还想赎回我自己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