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瑚皱起眉头,“到底什么事情?”
一般田瑚摆出这个脸色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了,赖三心头一哆嗦,不敢再言废话:“田爷,小的发现尊夫人……”
他附耳过去,在田瑚耳边说完这话,只见田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找死不成!”
“这些都是我亲耳所听,能有假的吗?况且每次都是在田爷您出门当值的时候发生的,小的一开始还不确定,来回听了几次,次次都是这样,这是确定了才敢到田爷您面前告发的,爷若是不信,下一次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田瑚阴沉着脸,看不清楚他的内心所想,目光来回在赖三身上打量,“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小的怎敢,现在就只有您知、我知,毕竟是田爷家里的事情。”
“好,你做的很好,这个事情保守好秘密,把它烂在肚子里,待田某确认之后再说。”
赖三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小的明白,那田爷,小人那桌的茶水钱?”
田瑚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些,扫了一眼那桌子菜,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去吧,算我头上了。”
赖三心头的大石终于算是落下了,千恩万谢弓着身子就跑开了,来到桌前,顿时就有了底气:“管老板,来几张油纸,这些吃不完的,我都带走了。”
管超走出厨房,“钱呢?”
“田爷替我给!”
管超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两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急忙走到田瑚跟前,“田爷,这,你看这事办得,赖三这狗入的也没跟我说他找的人是您,不然,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单我给您免了。”
田瑚心中想着事情,一点兴致也没有了,“不用了,该多少就多少,忙你的去吧。”
赖三在胸口、衣兜里塞了几油纸包吃的,迈着步伐,从街边抽了根草芽剔牙,一边吹着荤调子往回走,他赖三什么时候这么阔气过?身上这些吃的,只要省着点,都够自己吃两天的了,偶尔还能在跟田瑚打打秋风。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给田瑚保守秘密的人,只要不是像这次一样过分,田瑚根本不会在意,越想越觉得以后的日子舒坦的赖三,浑然没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跟了一条尾巴,那是之前跟着田瑚坐在旁边的其中一个捕快。
田瑚是没什么心思饮茶、当值了,甚至就连原本计划去的红阁也被搁置了,一直等到下值,忙不迭就回了家,赖三断然不敢欺骗自己,那么J夫会是谁呢?想了一日也没找到答案,这些往日的街坊邻居不可能。
这是第一个被他排除在外的,可自家婆娘平日里几乎都不出巷子,会在哪遇到的男人?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新来的药师,那小白脸好像确实应该挺得女人喜欢的,最近阿紫口中老是时不时的提起他。
甚至还让自己带着田珀去他那看腿,要不是自己表明了捕快的身份,估计那招摇撞骗的真要黑自己不少钱,越想越觉得可能,田瑚脸上的疑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怒火,这种事情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如此。
田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来到曹安的院门口。
此刻正值傍晚,院内的三人还在吃饭,常青神色微动,放下筷子。
“你去让他进来。”
“哎。”
田瑚抬手,就要拍门,没想到,这个时候门却已经打开了,露出了常青的那张脸,他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田瑚一眼,只是留出了一个勉强够田瑚进来的门缝。
“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
一团怒火就压在心头,眼看就要爆发了,被常青这么一弄,田瑚心头的火气一泄,更觉难受了,推门而入,立时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小白脸,老子踏马砍了你!”敢进院子,看到慢条斯理还在吃饭的曹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抽刀冲杀上来,不是田瑚莽撞,而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偌大神都,死几个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况,他自己本身也是三景武夫。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横惯了,在恩街这一亩三分地里,对下他们就是执掌生杀大权之人,时间一久,甚至隐隐都有些没将这些人当人看了,动辄打杀,当然他们也挑人,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在他看来,这一家子中,唯一一个还有点实力,初步踏入武道修行的,也就只有那个半大孩子。
轰!!
还没等他冲到近前,一股无形的压力就从那石桌边上散发出来,准确的压到了自己身上,向前走的身形还没有刹住,整个人就被摁倒在地上,双膝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鲜血从那一身公门装束中渗出。
田瑚心头俱颤,看走眼了,想要起身,却发现这股力量如山一般磅礴,自己的力量就像是蝼蚁一般弱小,一家三人没有一个理会自己,兀自吃着东西。
平日里威风惯了,又在神都当差,鲜有江湖武夫敢在此间闹事,以至于田瑚内心深处甚至未将这些江湖武夫放在眼底,何曾受过眼下这般屈辱,头顶那道气势宛如刀剑一般锋利,让他不敢放手分毫,只得双手托举着手中佩刀,死死顶住。
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张嘴正要开骂。
“彼……”
一道劲气透过筷子射出,点在身上。
“聒噪!”
这下好了,连个呜呜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这般坚持着,直到一家三人吃完了晚饭,半打孩子收拾好东西,曹安才拎着一壶茶走到了桌边,像是第一次见到家里还有个人一样,抬起眉眼,瞧了他一眼。
“说吧,什么事情?”
那泼天的压力这才消散无踪,当啷一声,佩刀直接掉在了地上,田瑚双手无力的垂下,此刻是真的半点力气都使不上了,眼中的怒火去了大半,还是愤怒,不过眼下却是畏惧盖过了愤怒。
闭着嘴巴,没说话,刚刚在气头上,现在让他说,如何说得出来。
“怎么?刚刚还提刀砍人,这会让你说话又不说了?”
田瑚倔强的抬起头,“你是不是那J夫?小白脸?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曹安愣了一下,“谁?”
“贱内阿紫!”
“为何是我?我近日才到的这里,敢住下没个几天。”
“怎不是你?之前没有,突然在你们住下之后就有了,再说,当日我带田珀来看腿病的时候,就看出不对劲,哪有人乍见就盯着别人婆娘看的,j夫。y妇,眉来眼去的,我当时还没想到这一茬。”
田瑚犹不觉得过瘾,接着骂道:“今日我田瑚学艺不精,杀不得你,但你给我等着,这里不是你们的江湖武林,这里是神都,是朝廷的中心,我治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了你。”
“身为捕快,你就是这么完全凭借猜测办案的吗?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明日一早你佯装去衙门,再回屋内看看究竟是何情况,一切就都明白了。”曹安泯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知道这事?”
“略有耳闻!”嗯,还真的就是略有耳闻,曹安他们这个境界的武夫,哪怕是收敛了自身的修为,那五感也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比拟,偶尔还是能听到两声,不过先前只以为是人家两口之间的趣事,那天他们进门的时候,曹安就察觉那何秀身上有些怪异。
眼下结合这田瑚的举动和言语,也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万一j夫真是你的话,你给我出的主意,我如何能捉到人?”
“不是我,言尽于此,信或不信,全在于你,常青,丢出去。”
常青几步上前,一把抓起田瑚的衣襟,像是丢垃圾一样直接抛了出去,田瑚身在空中,只觉得那股力量封禁了自身的真气,根本不容他动弹,耳边风声起,耳边风声消散,大脑一片空白,连疼痛都来不及。
过了好几个呼吸才回过神来,从巷道中爬了起来,只道是丢自己的那人留了手,用了巧劲,否则这般扔出去,就不是简单的疼痛一会了,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面前的大院心中还有些后怕,正欲往回走,这才想起自己的配刀还在里面。
咻!!
破空之声传来,却是自己的那把配刀,直直朝着自己插来,那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心中大骇,亡魂大冒,向后倒去,好巧不巧的那把刀正好扎在自己裆部,不伤及皮肉分毫。
境界高了不起吗?境界高就可以随意欺辱他人?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欺辱别人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也似乎忘了是自己走进人家中直接提刀砍人的,若不是念着他刚才那一刀没有杀心,威慑多与伤人的话,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只是简单受了些皮外伤。
他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大院,何秀已经早早等候在侧,给他端来了热好的饭菜。
“夫君今日怎的了?”
“摔了一跤。”田瑚言简意赅,推开了女子搀自己的手,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