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听到苏墨的话之后，莉莉露卡垂下了脑袋。
面对能够看清楚你心中罪恶的人，说什么狡辩都是没用的。
虽然没有达到害命的地步。
但是，莉莉露卡确实因为钱财而欺骗过他人。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所以，她也没有辩解的余地。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小偷，也是一个骗子。”
莉莉露卡自暴自弃的说到。
“弱小的我，不知道骗取了多少人的钱财，根本不~值得半点同情。”
“这样的我，就算被断手断脚，甚至是-处死也没有怨言。”
“所以，请您尽管动手吧。”
这并非是卖惨。
莉莉露卡是真心这么说的。
至今，她有多少次想要轻生呢？
这种事情数都数不清。
只是，每次当她绝望地要自杀的时候。
最后心中的那点不甘，以及对生命的眷恋，都阻止了她的行为。
让她不顾一切的，隐藏自己内心，从而苟且偷生。
直到现在，面对眼前的苏墨。
因为误解苏墨会读心术的原因，她误以为自己心中的事情对他一切都不设防。
这让莉莉露卡久违的，直面了自己的心灵。
如果向神父忏悔的信徒一般。
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莉莉露卡放弃了挣扎。
她想来个一了百了，这样或许会痛快很多。
“本来，我就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请您动手吧！”
莉莉露卡以解脱的语气说到。
最初，其实她并非是小偷或者骗子。
大约十岁的时候，父母死亡，成为孤儿的她，并没有因此堕落。
虽然年纪幼小，但她手脚勤快。
愿意担任自己眷族冒险者同伴的支援者，以此换取零星一点的生活费。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够吃饭就行了。
然而，哪怕是这么一点要求。
也没能够满足。
成为支援者，尽量不给人添麻烦的捡拾着掉落的魔石。
哪怕眷族内的冒险者看到她面临危险，完全不去救她。
莉莉露卡也丝毫没有抱怨，而是默默包扎着伤口。
勤快工作的结果。
就是在最后分魔石的时候，被他人指责没派上用场。
所以拒绝向她支付哪怕一点酬劳。
年幼的莉莉露卡，将其视为自己的错。
依靠着垃圾桶和野果过活，并且逐步改进着自己。
在冒险者打招呼前，就将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
无论什么杂活都会帮手。
甚至学会了自己和小型怪物周旋。
最终，锻炼到冒险者们也难以挑刺的程度。
她以为这样就能够获得报酬。
这时，那些冒险者却露出了另外一副嘴脸。
不仅不给劳务费，还污蔑莉莉露卡是小偷。
说她提前偷了魔石，所以不用分钱给她。
这时候，莉莉露卡才终于看清楚，从最开始这些人就只是想免费利用她而已。
可是现在已经太晚。
有了小偷名声的她，就算不担任眷族内冒险者的支援者。
而是去担任眷族外冒险者的支援者。
也会被警惕。
更不要说，冒险者中的烂人本来就很多。
和眷族内冒险者一样盘剥她的，不在少数。
就算有些不算坏的人。
组队时间一长，也会被眷族内冒险者找上来勒索，并对她拳打脚踢。
到最后，小偷的名声越传越广。
偶尔也会有富有正义感的人前来阻止。
但，一旦听到莉莉露卡是小偷之后。
那些人就会纷纷改变态度。
对莉莉露卡投以厌恶的眼光。
——在欧拉丽，小偷这种不劳而获的人，是十分受人厌恶的存在。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论眷族内外，没有任何人能够靠得住的情况下。
因为天下暴雨，完全找不到食物的莉莉露卡，终于因为饥饿陷入了濒死状态。
在临死之前，求生欲促使她下定了决心。
既然怎样都要背负着小偷的名声的话。
自己为什么要去死。
而不是真的成为小偷而活着呢？
反正也没差别吧？
抱着这个想法，她从自己最讨厌的冒险者屋子里偷来了一个面包。
借此活了下来。
从此以后，便开始了作为小偷的生涯。
在她什么都没干，可以称之为乖孩子的时期。
她受尽了屈辱，背负了小偷的名号，甚至差点饿死。
而在她终于成为真正的小偷之后。
获得了生存下来的资格，却也丧失了尊严。
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一生。
莉莉露卡觉得，像是自己这样的人，或许最开始就不应该活下来。
所以，看到苏墨的出现，以及对自己的态度之后。
莉莉露卡也认命了。
而看到她这幅态度，苏墨有些诧异。
我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你心态就崩了？
“为什么要寻死？”
他好奇的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活着的资格吧？”
破罐子破摔的莉莉露卡抬起头看向苏墨。
“我坑害过数不清的冒险者，利用他们的善心骗取了钱财。”
“就结果而言，我和那边的几个家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我是觉得他们几个死了也不冤枉，估计我自己也是一样。”
她对自己眷族的几人，倒是认知得十分清楚。
那些都是死不足惜的人渣。
反观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身为小偷和骗子的自己，不也在骗取钱财么？
听到她这话，苏墨摇了摇头。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并非是正义使者，也无意于审判什么。”
“所以，对于谁该死，谁不该死，我只能基于自己的立场判断。”
“比如说，你只是瞄准了我的钱财，并且还没敢下手，暂时还能放过。”
“这群家伙，却是瞄准了我的性命，所以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话音刚落。
“砰！”
巨大的重力压在三个冒险者身上，直接将地面压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者，自然抗不住这个压力，瞬间就被重力碾碎。
估计尸体都掉到下一层了。
看到这几人身死，莉莉露卡没有畏惧，而是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在她看来，就算自己再怎么该死，这几人的可恶程度也绝对在她之上。
而解决了这几个人渣之后。
苏墨看向莉莉露卡。
“至于你，和那几个家伙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人可以卑微如尘土，却不可以扭曲如蛆虫。”
“善与恶的斗争，本就是人性永恒的主题。”
“身处你这样的环境，你做出来的选择，不过是正常人都会有的选择而已。”
“起码在你身上，善和恶还在不断斗争，这本就是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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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腐烂到刚才那几个家伙的程度，身为恶却完全不自知的话，就是彻底没救的地步了。”
苏墨这番话，并非基于自身的观点。
而是基于拜火教的“善恶二元论”的价值观，而抒发的感想。
他对于莉莉露卡，的确没有额外的喜爱。
却也没有额外的厌恶。
莉莉露卡的确不是圣人，也不像艾丝、赫斯提亚这样纯粹。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在恶劣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做出了正常妥协罢了。
虽然也背负着罪业，但内心却也向往着光明。
在她身上，起码还有一定程度的人性之光。
至于之前那三个冒险者。
则已经完全堕落成腐烂的渣滓罢了。
身为恶而不自知。
这样程度的邪恶，恐怕连言峰绮礼都会自叹不如。
虽然看上去只是不入流的小混混。
看上去只是小恶的程度。
但，世上罪恶的大半，往往都是因为这些小混混的行为滋生的。
如果基于拜火教的光明与契约之神，密特拉的角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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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莉莉露卡是属于善恶并未分明，还在激烈斗争的人类，明显还有未来的可能性可以期待。
而那三个冒险者，则是已经不自知的成为了安哥拉曼纽的帮凶了。
拜火教的核心教义是惩恶劝善。
也就是说，只有那三个冒险者那样的人。
才是该被讨伐的存在。
听到苏墨的话，莉莉露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苏墨之前那严厉的态度，她还以为自己也会被惩罚。
可没想到，在对方眼里，自己居然还属于普通人的程度。
不属于那些该死的坏蛋么？
不可抑制的，莉莉露卡心中涌出一阵暖流。
这是被人认可的喜悦。
不是像其他时候，自己伪装出来的样子被人认可。
而是，原原本本的自己，被人认可，才会油然而生的喜悦。
从来孤身一人的莉莉露卡，终于品尝到，被人理解的滋味。
看到莉莉露卡百感交集的表情。
苏墨将这只红毛萝莉拎了起来。
然后，用太阳的生命力，将她身上称得上是重伤的伤势治愈。
随手帮她恢复状态之后。
苏墨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对了！说起来，你们眷族的酒，是不是卖得很贵？”
不知道苏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些愕然的莉莉露卡愣了一下之后点点头。
“是的，最差的酒也要卖六万法利，而且还供不应求。”
“……这样啊。”
苏墨点点头。
想到自己获得的酒神权能，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于是他再度开口，说出疑似挟恩图报的话来。
“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作为回报，要不要跟着我干一票？！”
他发出邀请到。
他对莉莉露卡本身，依旧没有额外的喜好。
但是，苏墨却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价值。
如果善加引导的话，不仅能够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
还能够大大缩短自己积累贤者之石的时间。
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慧眼独具的他。
继一号工具人艾丝之后。
终于找到了另一个，十分具有工具人潜质的孩子。
真是可喜可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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