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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杀青宴上,空着的那个座位
    江辞再次醒来。

    首先涌入意识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江辞试着睁眼,眼皮却重如山峦。

    身体被纱布紧紧包裹,从后背到肩膀,动弹不得。

    他正躺在单人病房里。

    【叮!收获来自“未知剧组女性”的心碎值+1。】

    【叮!收获来自“未知剧组女性”的心碎值+1。】

    脑子里,系统提示音还在执着地跳动。

    江辞被这声音搅得脑仁疼。

    他感觉自己不像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英雄,倒像个被迫下载了流氓软件的用户,

    卸载不了,还关不掉弹窗广告。

    奖励到账就到账,非得+1、+1地蹦,不知道的还以为拼夕夕砍一刀呢。

    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免打扰”模式,还他一个清净

    他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意念沉入只有自己能见的系统面板,想看看上次系统升级后有没有静音开关。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年轻护士端着托盘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她看见江辞睁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燃尽后的空洞感。

    护士自己的眼眶还泛红,她昨天恰好是跟组医务人员之一,

    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烈到不似演戏的“死亡”。

    直到现在,那道决然覆上爆炸的背影,和最后那个解脱的笑容,

    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脏抽紧。

    他一定还陷在角色的死亡里。

    护士的动作愈发轻柔,换药、检查吊瓶,全程没发出多余声响。

    护士刚走,门又开了。

    是姜闻。

    这位在片场能用吼声震落房梁的暴君,此刻步履间透着拘谨。

    他没拿剧本,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移动硬盘。

    他走到病床边,沉默地站了许久。

    “胶片送去洗了。”姜闻嗓音干涩,“你死亡的那场戏,一刀不剪。”

    江辞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开,转向他。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音节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姜闻立刻俯身,将耳朵凑近。

    “有吃的吗?”江辞沙哑地问,“饿。”

    这句话,充满了最原始的尘世气息。

    姜闻猛地直起身,眼中的崇敬和悲壮瞬间凝固。

    他脑子里准备好的、关于艺术与灵魂的腹稿,被那句轻飘飘的“饿”字砸得粉碎。

    他怔怔地看着江辞,看着那张苍白、虚弱,却无比鲜活的脸,那双重新聚起焦点的眼睛。

    姜闻忽然觉得荒诞,又忽然觉得这才是极致的真实。

    这个男人,在镜头前用一场神级的死亡表演杀死了“江河”,震撼了所有人。

    现在,他又用一句本能的“饿”,笨拙地、不带任何表演痕迹地,

    从“江河”那具冰冷的尸体里,挣扎着爬回了“江辞”的现实。

    这一刻的“饿”,比戏里那场盛大的死亡,更让姜闻感到震撼。

    助理孙洲很快端来一碗白粥。

    只有白粥,熬得烂熟,散发着米粒原有的香气。

    江辞被人扶着半坐起来,后背的伤口被牵动,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接过碗,一勺一勺,吃得极慢。

    这具身体还残留着“江河”的记忆——对饥饿的麻木,对粗粝食物的顺从,以及在泥泞血污中求生的本能。

    此刻,一碗温热的白粥滑入胃中,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汲取这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宁。

    病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徘徊良久。

    是雷钟。

    他提着果篮,脸上带着罕见的局促,最终还是推门进来。

    他看着那个穿着宽大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脑海里全是戏中最后一幕。

    那个青年决然覆上来的身体,那句“天亮了”,那个归家孩子般的笑容。

    戏里,他是背叛自己的毒蛇。

    戏外,他是用命换自己“活路”的战友。

    强烈的认知错位下,这位老戏骨竟下意识并拢脚跟,

    手臂抬到一半,做出一个敬礼的起手式,又猛然僵在半空。

    他看着江辞,眼神复杂,仿佛在看一个被自己亲手送上路的,真正的卧底英魂。

    剧组的杀青宴,江辞缺席了。

    孙洲给他看了现场照片。

    主桌最中央的位置空着,没摆餐具,只端正地放着一套叠好的警服。

    是“江河”的警服。

    照片里,姜闻举杯,正对着那个空位。

    全剧组的人都站着,向那个空位敬酒。

    照片角落,那个曾给江辞递过热毛巾的年轻化妆师,哭花了妆。

    江辞人未到场,却成了全场的中心。

    【叮!检测到群体性缅怀情绪,心碎值持续增加中……】

    林晚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里,她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责备,只是静静看着江辞被纱布包裹的模样,

    片刻后,直接下达通知。

    “我已经和姜闻沟通过。”

    “金鸡奖之前,推掉所有工作,你给我好好待着。”

    夜深人静。

    江辞终于有了些精神,打开系统面板,

    想看看系统有没有新技能上架。

    他赶在最后那一场扑向那道白光,钢铁之躯(初级)技能是他最大的底气。

    后背被炸点灼伤的皮肤,火辣辣的痛感被削弱大半,

    但一种钝痛依旧清晰。

    江辞反而松了口气。

    这是活着的痛感,真实又踏实。

    出院那天,姜闻没来,只让孙洲转交了一个小盒子。

    江辞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警徽。

    正是他在雨夜泥潭里护住的那枚。

    姜闻特许他留下。

    三天后,京都。

    孙洲开车将江辞送回那套顶层公寓。

    公寓门缓缓滑开,屋内冷调的智能灯光与窗外都市的霓虹光影一同涌入。

    江辞站在门外,闻着屋内干净的空气。

    强烈的割裂感让他眩晕。

    他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打湿身体,带走那些附着在精神上的,属于“江河”的血与尘。

    换上干净柔软的家居服,他把自己扔进沙发,刚准备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突然,林晚的电话打了进来,铃声尖锐得像一声警报。

    江辞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被那头劈头盖脸的一句吼声震得耳膜发麻:“别上网!看微博了没有?!”

    几乎是同时,孙洲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紧接着,江辞自己的手机也嗡嗡作响,屏幕被弹出的推送通知占满。

    孙洲划开手机,眼神一变,下一秒,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从沙发上蹦起,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辞哥!出大事了!”

    同时,江辞的手机屏幕上,一条新闻推送自动弹出,标题惊悚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