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迦蓝，又指着地上蚁后的无头尸体，结结巴巴地道。
“这……这……她……她一巴掌……就把海境巅峰的蚁后……给……给拍死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操作？！开挂也没这么离谱吧！
林七夜也是一脸的震骇，他比谁都清楚蚁后刚才那一撞有多恐怖，即便是他全盛状态下，硬接也绝对讨不了好。
可迦蓝，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
这力量，简直匪夷所思！
安卿鱼镜片下的双眸闪烁着精光，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与确认。
“单手……震碎了海境巅峰的头颅……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常理。”
曹渊此刻也勉强从黑王附体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上的黑色骨甲正在缓缓消退，露出了布满血痕的身体。
他看着迦蓝，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失声道：“难道……难道她就是卷宗里记载的那个……‘不朽’的少女？”
安卿鱼点了点头，沉声道。
“极有可能。卷宗记载，汉代曾有一少女，身具‘不朽’之特性，凡其触碰之物，皆可赋予不朽，但其自身时间亦会因此定格。她的力量，深不可测。”
林七夜也猛然想起了之前在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打开那口红棺时，棺材板内侧雕刻的那些壁画。”
“一个蓝衣少女，被众人供奉，然后是战斗，污染，最后自愿入棺……
他看向迦蓝，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说的……是你吗？”
迦蓝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清澈而深邃，仿佛蕴藏着千年的沧桑。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却清晰：“那些壁画……画的是我。”
果然是她！
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活了两千多年，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存在，竟然一直被封印在酆都之中。
唐轩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微笑，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巨大的信息量和迦蓝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所带来的震撼中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毫无征兆地从帝宫之外的天空炸响！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众人脸色剧变，齐齐抬头望向大殿深处。
只见那原本静静悬浮在黑色王座之上的、绣着繁复龙纹的古老帝袍，突然无风自动，袍袖狂舞！
“嗡——”
帝袍之上，金光大放，一股浩瀚磅礴、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严骤然爆发！
下一刻，那件帝袍化作一道流光，竟直接穿透了帝宫的穹顶，朝着外界那雷声滚滚的漆黑天空……
飞射而去！
……
酆都帝宫之外。
那条连接着虚无与宫殿的悬空石板小径上，李德阳孤零零地站着。
寒风呼啸，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低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里是无数游荡的魂灵，是这座死寂鬼城的基石。
“我……是谁？”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迷茫与痛苦。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
无数张绝望、痛苦、期盼的脸孔，无数声悲泣、祈求、等待的呼唤。
交织成一片混沌的漩涡，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吞噬。
他看见了烽火连天的战场，看见了流离失所的难民，看见了枉死城中的冤魂，看见了奈何桥畔的等待……
一幕幕，一声声，都是无尽的苦难。
“不……我只是李德阳，安塔县的一个小小护林员……”
他痛苦地抱住头，想要将那些记忆驱逐出去。
“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守着我的小木屋，看着我的女儿长大……”
他的眼前浮现出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浮现出妻子温柔的叮咛。
那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是他赖以维生的锚。
可那些记忆，那些属于“酆都大帝”的责任，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纠缠着他。
他想逃，想回到那片熟悉的森林，回到那个充满人间烟火的小镇。
然而，当他看到那些记忆中，无数鬼魂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
在没有秩序的冥府苦苦挣扎，等待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沉重，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们……等了太久了……”
李德阳松开了抱住头的手，眼神中的挣扎渐渐被一种决绝取代。
他的人生，从他踏入这片森林开始，或许就早已被无形的命运丝线牵引。
他以为的平凡，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从怀中摸出那枚刻着“守夜人”荣耀的勋章，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是他守护家园的证明。
“再见了……李德阳。”
他低声说，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猛地，他抬手，将那枚闪烁着微光的勋章，用尽全力弹向了下方的鬼城。
勋章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今日，就算我李德阳……不，就算我为这万万魂灵而死……又如何！”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他迈开脚步，踏上了通往帝宫的最后一段悬空石板。
一步，两步……
每一步落下，他身上的气息便沉凝一分。
属于李德阳的迷茫与懦弱正在消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开始苏醒。
“嗡——”
整个酆都鬼城，在这一刻，似乎有所感应。
无数原本在城中游荡、麻木、悲泣的鬼魂，齐齐停下了动作。
它们空洞的眼眶中，渐渐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芒，齐刷刷地转向了酆都帝宫的方向。
“轰隆！”
酆都帝宫那紧闭了千年的厚重黑门，在没有任何外力推动的情况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缓缓向内开启！
“我是……”
李德阳站在帝宫门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鬼城。
“酆都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