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我在唐朝当神仙》正文 第339章 雷法成书(+17)
    夜色如墨,渐渐浸透了庭院。檐角悬着的铜铃在微风里轻响一声,像是天地间最后一丝白日余音悄然散去。江涉笔尖未停,墨迹在纸上缓缓铺展,字字如星斗落盘,隐隐有雷光浮动于行间。

    他写的是《七雷真解》。

    这并非寻常道书,而是将前人零散所述、金元下人周陵笔记中残存的雷法精义,与自身两次施雷所感天地之机融合而成。每写一语,便似有一道雷霆自心窍炸开,震得神魂微颤。猫儿原本还在数竹筹,忽地停下爪子,毛茸茸的耳朵竖起,眼瞳缩成一线,竟似也感知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威压。

    “静则金丹,动则雷霆。”

    江涉低声念出这一句,笔锋顿转,以篆意勾勒出五脏对应五雷之图:心火炎上为赤霆,肝木生发为青雷,脾土镇守为黄霹,肺金肃杀为白电,肾水潜藏为玄震。七雷实为五主二辅,另两雷乃“阴阳交泰之混雷”与“生死逆转之寂雷”,非至德高功者不可触碰,故只留虚位,不绘其形。

    写至此处,窗外忽起一阵怪风。

    不是寻常寒风,而是一种沉闷如鼓、带着金属腥气的旋流,绕着屋檐打了三圈,竟将廊下悬挂的一串铜钱尽数吹落。叮当乱响中,那七十八枚开元通宝滚了一地,却在落地瞬间自行排列成北斗之形??勺柄直指书房窗棂。

    猫儿猛然跃起,浑身绒毛倒竖,口中发出低吼般的呜咽。

    江涉眉头微皱,抬眼望向天空。此时月未满,星却格外明亮,尤其是天枢、天璇二星,光芒暴涨,几欲破空而下。他心中一动:“有人在引动星力?还是……雷部有所感应?”

    但他并未停笔。

    反而蘸浓墨,续写道:“雷从内出,不由外召。修者当凝神守一,以身为坛,五脏为殿,九窍为门。念起则雷动,意至则电随。不必焚符念咒,亦无需香烛祭拜。唯心正者可御,邪念者反遭天谴。”

    话音刚落,纸面忽然泛起一层淡蓝荧光,仿佛有电流游走于字里行间。整本书稿无火自燃,却又不毁,火焰呈青白色,烧而不烬,反倒让文字愈发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凡人行走之声,而是靴底踏地如击磐,一步一震,竟与江涉笔下的雷文节奏暗合。三道身影立于门前,并未敲门,也未通报,只是静静伫立,衣袂飘然,周身笼罩一层薄雾般的阴气。

    正是长安城隍、文判官、武判官三人。

    他们本已离去,却因邢家异象再生折返??那一夜,邢和璞卧房中的酒香突然暴涨十倍,整条街巷都闻到仙酿之气;更诡异的是,那张空白的“醒酒符”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展开,显现出一行小字:

    **“雷动之时,吾当醒矣。”**

    三人当即推算,得出一个惊骇结论:此兆应于江涉宅中!

    于是连夜赶来。

    此刻见书房灯火未熄,且空中雷意弥漫,城隍抚须沉吟:“先生果然非同凡响。尚未成就飞升之果,竟能引动天星呼应,凝聚雷文成书,此等手段,怕是连当年紫极宫的老观主也未曾做到。”

    文判官眼中闪烁敬畏之光:“若此书传世,必为万世修行者所宗。可惜……鬼神不得染指阳间大道,否则我愿跪求一阅。”

    武判官却按住腰间刀柄,低声道:“不好!雷文已成半卷,天地有感,恐招来劫数!你看天上??”

    众人抬头。

    只见原本晴朗夜空,不知何时聚起一团乌云,形状奇特,非雨非雾,中心空洞如眼,边缘电蛇狂舞。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雷暴,而是“天听”将启的征兆??传说中,每当有人撰写涉及天地本源的大道真经时,九霄之上便会降下“雷劫试心”,以验著者是否配享此道。

    若是心术不正,或才德不足,雷火便会当场焚书灭魂;若通过考验,则雷化甘霖,润泽四方,谓之“天授”。

    “先生危险!”文判官急道,“我等虽不能插手阳世因果,但可布‘阴庇结界’,暂替先生承一部分天威!”

    城隍点头:“速行!”

    三位鬼神当即列阵,各执印诀。城隍居中,双手结“地府通明印”;文判官左手持笔,右手画符,空中浮现一道幽绿色的判文;武判官拔刀向天,刀锋映出森然鬼影,十八层地狱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

    三人齐喝:“阴律护道,借势承雷??起!”

    刹那间,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化作巨钟倒扣,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这是地府秘传的“避劫阴钟”,专为保护阳间有缘修士免受天罚误伤所设。虽只能削弱三成雷威,却已是逆天之举。

    而此时,江涉终于写完最后一笔。

    他轻轻放下笔,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部《七雷真解》共三千六百字,字字皆含道韵,纸页翻动时,竟有细小电弧跳跃其间。

    就在最后一字落成的瞬间??

    轰!!!

    一道紫金色雷霆自天眼中央劈下,粗如殿柱,直贯屋顶!

    “阴钟”剧烈震颤,表面裂开蛛网般纹路。城隍喷出一口黑血,脸色骤白:“撑不住了……这雷……不是普通试心劫,是……是‘紫府雷诏’!只有被天庭正式册封的‘雷职真人’才能引发!”

    文判官惊骇欲绝:“难道先生早已位列仙班?只是谪贬人间?”

    武判官咬牙支撑:“不管如何,今日我们拼死也要护下这部道书!否则一旦失传,万民无望!”

    三人再次催动力量,阴钟勉强维持不破。

    然而那道紫金雷并未直接击中江涉,而是在距头顶三尺处骤然停住,如同遇到无形屏障。紧接着,雷光缓缓收敛,竟化作一枚寸许长的玉简,轻轻落入江涉手中。

    玉简温润,正面刻着三个古篆:

    **《太乙雷章》**

    背面则是一行小字:

    **“敕封尔为‘代行雷令使’,待功德圆满,再定真果。”**

    江涉怔住。

    他低头看着玉简,又看看手中尚未干透的《七雷真解》,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我不是因为写了这本书才引来雷诏,而是因为命中注定要成为雷令使者,所以才能写出这本书。”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阴钟,仿佛看到了九霄之上的某双眼睛。

    “多谢赐任。”

    话音落下,紫金雷消散,乌云退去,星月复明。

    “阴钟”彻底碎裂,化为点点黑光飘散。三位鬼神瘫坐于地,气息虚弱至极。

    江涉起身推门而出,走到三人面前,深深一揖。

    “劳烦诸位舍命相护,江某铭记于心。”

    城隍勉强摆手:“先生不必多礼……刚才那一幕,足以载入地府秘典。我等虽为鬼神,今日也算是见证了‘天命授道’的奇景。”

    文判官喘息道:“那玉简……可是真正的‘天庭敕物’,凡人触之即焚,先生却安然无恙,可见身份非凡。”

    武判官抹去嘴角血迹,咧嘴一笑:“嘿嘿,我就说嘛,能让城隍年年惦记着讨酒喝的人,怎会是普通人?”

    江涉笑了笑,扶起三人:“诸位请进屋歇息片刻,我去煮些姜汤驱寒。”

    三人推辞不过,只得入内。

    此时三水与初一也被惊醒,揉着眼睛跑出来,见到满院狼藉和三位陌生客人,吓了一跳。待听师父简单说明后,两人立刻跑去烧水煮茶,手脚麻利。

    猫儿这时才敢靠近,小心翼翼蹭到江涉脚边,抬头望着那枚玉简,忽然开口说了句人话:

    “坏少想看。”

    江涉一愣。

    这是这只猫第一次主动要求看什么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将玉简递过去。

    猫儿用爪子轻轻碰了碰,顿时全身一僵,眼中闪过一道雷光,嘴里喃喃念出一段晦涩咒语:

    **“??吒?莎揭谛……”**

    声音虽小,却让三位鬼神同时变色!

    城隍失声道:“这是……雷部核心真言!连我都只听过一次!它……它怎么会?”

    江涉盯着猫儿,眼神复杂。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只猫能活这么久,为何听得懂道法,为何总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异于常物的灵性。

    它不是普通的猫。

    或许,它曾是某位雷部神将的化身,因犯天条被贬下凡,轮回为畜,却仍保留一丝本源记忆。

    而现在,《七雷真解》与《太乙雷章》的出现,正在唤醒它沉睡已久的真灵。

    “你……记得什么?”江涉轻声问。

    猫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只是把脑袋埋进他的手掌,低声喵了一声,像是在哭。

    江涉不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时机未到,强求不得。

    一夜风波终归平静。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庭院,昨夜的一切仿佛梦境。唯有地上残留的焦痕与那枚静静躺在案上的玉简,证明着昨夜的真实。

    城隍三人告辞离去。

    临行前,城隍意味深长地说:“先生既已被授雷令,日后行事,必有天察。望持心守正,莫负天命。”

    江涉郑重点头。

    送走鬼神后,他回到书房,取出一只檀木匣,将《七雷真解》与《太乙雷章》一同封存。

    “现在还不到传世的时候。”他对三水和初一说,“你们记住,真正的道法不在纸上,而在心中。勤修己身,厚积薄发,将来自有你们施展的天地。”

    两人大声应是。

    数日后,邢家传来消息:满一年之期当日,仆人依言将“醒酒符”放在邢和璞胸前,不过片刻,那人便悠悠转醒,第一句话便是:

    “妙哉!前所未有的大道之谈!那江先生果然神人也!我这一醉,胜读十年书!”

    醒来后的邢和璞闭门不出,开始奋笔疾书,据说是要将那一夜所闻尽录成册,名为《醉谈录》。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外悄然流传起一句话:

    **“东市有个神仙居,姓江名涉,能召雷霆,通幽冥,饮仙酒而不醉,教童子以大道。”**

    起初人们不信,直到有一天,西市一家恶霸豪强家中突遭雷击,正堂焚毁,主人跪地痛哭忏悔,说自己昨夜梦中被一黑袍判官锁拿至阴司,查其一生罪状,竟达三百余条,若非江先生代为求情,早已被打入拔舌地狱。

    此事一出,百姓纷纷前往东市打听那位“江神仙”的住处,欲求祈福消灾。

    江涉得知后,只笑着对猫儿说:“看来,想安静度日也不成了。”

    猫儿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回了一句:“坏少早知道。”

    春风吹过庭院,新芽初绽。

    在这大唐盛世的光影之间,一位“神仙”的传说,正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