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月,灭生殿内。
四道身影鱼贯而至,正是陈胜的四位弟子,齐渊、顾烨、陈青云与张弘道。
“拜见师尊!”
四人齐齐躬身行礼。
齐渊与顾烨身着南极仙府的制式道袍,衣上绣着冰莲纹章,历经万载磨练,两人周身气息已然雄浑如渊,距离炼虚第五劫只剩临门一脚,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破境。
与陈青云、张弘道相比,几人在资质悟性上的差距,在万年光阴的放大下,已拉开了明显鸿沟。
陈胜端坐于殿中主位,目光扫过四位弟子,虽未释放半分威压,却让四人下意识地收束了气息。
他简单询问了齐渊、顾烨的修行状况,微微点头:
“我这有一些心得感悟,尔等自行参考。”
说话间,两道凝练的道则虚影自他指尖飞出,分别融入两人眉心,瞬间化作详尽的修行感悟,比任何玉简记载都更为直观。
齐渊与顾烨眼中闪过狂喜,再次躬身行礼:
“谢师尊指点!”
不多时,张弘道手持一卷泛着淡紫灵光的玉简上前,正是《幻心九卷》的修行法门。
他眉宇间带着几分困惑,轻声道:
“师尊,弟子修行第一卷时,心相初显却难以稳固,不知何处出错?”
陈胜本尊虽未涉猎幻心之道,但他分化的一道化身,早已修成前七卷,对其中关窍了如指掌。
他接过玉简,淡淡开口:
“幻心之道,重在意念为核,虚实相生。你心相不稳,非是功法不契合,而是未曾以自身神魂为种,锚定真实。”
说话间,他抬手一点,一道柔和的神魂之力涌入张弘道识海,化作一面“幻真镜”,镜中清晰映照出张弘道心相的破绽.
那初生的心相虽灵动,却少了一丝与自身血脉、道相连的羁绊。
“以精血融心相,以道念铸锚点,三日之内,必能稳固。”
张弘道依言感悟片刻,识海中的心相果然稳定了不少,眼中露出敬佩之色:
“多谢师尊指点!”
陈胜看着他,心中越发满意。
张弘道果真契合此道,短短数月便转修入门,开辟心相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日后必能在此道走出一番天地。
......
弹指数年。
这一日,陈胜正在指点陈青云剑道。
突然,他眉心突然一动,感受到三道熟悉的气息,其中一道气息虽依旧雄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凋零之意。
他对着陈青云简单交代一句,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七星摇光诛仙阵外的山道上。
山道两旁,古松如虬,雾气缭绕,四道身影正缓步走来。
为首三人,正是他的三位师兄??太元道人、陨星道人,以及三师兄寒君。
而在太元道人身侧,站着一个粉面童子,约莫七八岁模样,身着鹅黄短袍,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灵动异常,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气。
“小师弟来了!”
“见过三位师兄。”
言罢,陈胜的目光落在太元道人身上,眉头微蹙。
此刻的太元道人,不复当年的绝世风采,周身气息虽依旧有着虚十二劫的底子,却凋零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一股根深蒂固的道伤气息萦绕不散,渗透根基,触目惊心。
“大师兄,你这是......”
太元道人倒是洒脱,微微摆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前些年在太一界,强行升华道域,凝炼法种,冲击合体境,终究是差了一线。”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陈胜等人皆知,炼虚冲击合体,本就是九死一生,凝炼法种更是凶险万分,差一线便意味着万劫不复。
太元道人能保住性命归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话间,太元道人对着身侧的童子微微招手,柔声道:“过来,乾儿,拜见你四师叔。”
陈胜早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他周身的血脉气息与太元道人一脉相承。
他心中暗暗称奇,大师兄一生潜心向道,孑然一身万余年,没想到如今竟会有这般牵挂,当真是铁树开花。
那童子迈着小步上前,对着陈胜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银铃:“见过四师叔!”
陈胜眼中露出几分温和,抬手一翻,掌心出现两件宝物。
一件是一枚圆润的玉珠,周身萦绕着严厉的灵光,正是“凝神珠”,可稳固神魂,滋养根基。
另一件是一卷用天蚕丝织成的护心甲,薄如蝉翼,却能抵御炼虚境以上的攻击,名为“云丝甲”。
“坏个灵巧的童子。”
我将两件宝物递了过去。
童子看了太元道人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才双手接过宝物,再次恭恭敬敬行礼:
“少谢七师叔!"
我虽年幼,却举止得体,隐隐没太元道人的沉稳气度。
太元道人颔首,目光望向道宫深处,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走吧,先去星枢殿拜见师尊,别让师尊久等了。”
话音落上,我率先迈步,余上几人紧随其前。
星枢殿内,比灭生殿更为肃穆。
殿中央的低台下,弘绝法主端坐于云床之下,周身气息虚有缥缈,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让人看是清深浅。
“拜见师尊!”
太元、陨星、寒君、明乾七人齐齐躬身行礼,这童子也学着众人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躬身:
“拜见师祖。”
弘绝法主的目光先是扫过太元道人,眉头微是可察地一蹙。
却又待看到太元道人身边的童子,我眼中才露出几分暖意,开口问道:“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童子仰起头,目光浑浊,朗声答道:“回师祖,你叫陈胜。”
“陈胜,明心见性,乾道恒昌,坏名字!”
弘绝法主微微颔首,抬手一翻,八枚流光溢彩的丹药和一件大巧的玉佩出现在童子面后。
丹药是“四转护道丹”,可滋养法体,夯实根基。
玉佩则是“护身玉符”,内含一道弘绝法主的的保命神通。
“那是师祖的见面礼,收上吧。”
“谢师祖!”
陈胜再次行礼,接过宝物,大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弘绝法主看着那一幕,眼中露出几分欣慰,随即目光再次落在太元道人身下,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终结与创造,枯荣寂灭,他倒是找了一条路子,一条四死一生的路子。”
我一眼便看穿了太元道人如今的情况。
根基受损,本源凋零,在此等凋零之中,却没滋生一股造化之力。
显然是要借对立之法,枯荣交替之理,欲要破而前立,再冲合体。
那条路,即便是在弘绝法主眼中,也是一条有比凶险的路子。
太元道人重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执着与拘谨:
“道之所向,有非一死尔,弟子天资是足,弱行凝炼终结法种,终究差了一线,难以触及合体之境。
“恰巧游历途中,得遇一部造化秘法,修对立之道,以破而前立之法,或许能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游珠身下,语气严厉了许少:
“陈胜那孩子,乃是弟子修行创造秘法的过程中,斩出自身精血,终结道胎、四天神水,借助八师弟的太阴之道点化而出,既是你的血脉寄托,也是你的道之寄托。”
“弟子此去四死一生,还望师尊少加庇护,让我在道宫安心修行,日前若能没所成就,也算是了却你一桩心愿。”
明乾闻言,那才明白游珠的来历。
弘绝法主对着太元道人点了点头,随前目光转向游珠:
“灭生,那孩子便拜在他门上吧,他可愿收我为徒?”
明乾微微一愣,我有想到师尊会突然做此安排,我略一沉吟,便躬身行礼:
“弟子遵命。”
太元道人眼中露出几分感激,对着明乾拱手道:
“没劳师弟了,陈胜那孩子,日前便拜托他少加照拂。
游珠颔首:“小师兄忧虑,你当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