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贺瑾在车斗里不出声,他姐这是要作死吗?明明有时候特别怂,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现在居然想护住书。
今天装扮当纨绔子弟……
王小小拼命的咳嗽,她装男孩,她抽烟了,好难受呀?现在要演一个军二代,就没有一个不抽烟的军二代。
王小小突然刹车,从怀里掏出《丹方》塞进他手里:“藏好了,这可是救命的书。”
贺瑾:“姐,惹祸上身呀?!”
王小小:“小瑾,你那个紫檀箱子,五爪金龙,昭武刻字,我都给你保存了,你这个是国宝,那些书,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国宝。”
“最上面是《金石录》,我不懂里面讲什么?宋代刻本,六七百年保存下来,不是古书就是封建糟粕,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我们可以继承,我看不懂,一定有人看得懂。”
贺瑾立马说:“明天我们去废品站。你让军军提前在山脚岔路口等着。我们拉上书,到了山脚就把书卸给军军。然后我们空车回来,你再回山脚,和军军把书扛上到庇护所藏起来。”
王小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唉!
王小小防的人是丁爸,丁爸不让她出县里,怕她折腾,最后把自己折腾下去。
回到宿舍,王小小刚推开门,正在窗边测量室内湿度的王漫就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中的湿度计,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头立刻蹙紧了。
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王小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小小,你过来。”
王小小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哥,怎么了?”
王漫看着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你啊——吐气给我闻闻。”
一旁的贺瑾瞬间屏住了呼吸,贺瑾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王小小僵在原地,骑虎难下。
她知道在哥哥那堪比精密仪器的感官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朝王漫的方向呼了一小口气。
王漫微微倾身,随即直起身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冷静地陈述他的分析结果:“烟草燃烧不完全产物浓度超标。你接触了香烟,并且有少量吸入。根据《青少年健康手册》和《部队纪律条例》,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小小怎么说,说她装纨绔军二代,以势压人???
王小小睁大眼睛,装可爱:“哥,能不能不说?”
王漫点点头,平静地伸出手:“烟和火柴,全部。需要销毁。”
王小小一把捂住装烟的口袋,急声道:“哥!别!这华子明天还得用!用完后,我去把这包烟给丁爸!”
王漫的手停在半空,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一个意外的变量。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重新计算。
他转向炉子上的水壶,“现在,你仍然需要喝500毫升温水,清除呼吸道残留物。”
贺瑾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
王漫将温水递给王小小,看着她喝完,然后平静地宣布:“根据条例,违规行为需要接受相应惩戒。”
他走到书桌前,取出一本草稿纸:“两个选择:一、抄写《青少年健康手册》烟草危害章节三遍;二、对墙罚站,一个小时,站完后,完成二十组深呼吸训练,促进肺部排毒。”
王小小苦着脸走到墙壁:“我选二!”
王漫开始计时:“每组深呼吸十次,注意节奏。我会监督完成。”
二十组深呼吸刚刚做好,对着面壁思过的王小小,觉得她为什么这么听话??
想了好久,觉得自己惹不起正义猪猪。
也不知道去市里的废品收购站有没有这些书,收藏起来,以后捐给二科,二科用它换资源。
屋漏偏逢连夜雨,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丁爸推门而入,看见面壁的王小小,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王漫立即起身汇报:“报告丁首长,小小违反条例接触烟草,正在执行惩戒程序。”
丁爸走到王小小面前,看着她闪躲的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沉默地审视了片刻。
丁爸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面壁思过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门咔哒一声关上,房间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王小小维持着面壁的姿势,心里却七上八下。
丁爸没当场追问,这反而更让她不安。去办公室会是什么事?刑讯逼供吗?
王小小磨磨蹭蹭地走到丁爸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死命揉了揉脸,做出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才推门进去。
丁爸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说。”
一个字,干脆利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小小心里怂唧唧,但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她歪着头,用耍赖的语气说:“丁爸~这不能全怪我呀!您看看,楚队长抽烟,您也抽烟,我亲爹更是老烟枪...我这不是看你们都抽,就想试试啥味儿嘛!”
她眨着眼睛,一副都是你们带坏我的无辜表情。
丁爸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炬,嘴角却似乎弯了一下:“这么说,倒是我们的错了?”
王小小立刻顺杆爬:“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小孩子模仿大人长大的,就是就是环境影响嘛!我保证!就尝了这一口,再也不碰了!真的!”
丁爸放下文件,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闺女,你这一套糊弄别人行。在我这儿行不通。”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你闻着烟味就皱眉,刚才交代错误时右手小指一直在抖,这是你说谎时的习惯动作。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王小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王小小脸上的嬉笑一收,肩膀却还懒洋洋地耷拉着,像个没骨头的小痞子。
她歪着头看丁爸,眼神里带着点混不吝的劲儿:“丁爸,烟是我抽的,我错了。”
认错认得干脆,可那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像认错。
她往前凑了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过丁爸,您给评评理,那些老祖宗留下的古籍,真就该一把火烧了?”
丁爸眯起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小崽崽,套我话?”
王小小立刻喊冤,眼睛眨得无辜,“哪能呢?我就是觉得可惜。您说,要是哪天咱们需要从古书里找点什么,却发现都烧光了,多可惜。”
她拖长了调子,活像个小流氓在讨价还价:“我能不能救火。”
丁爸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滑头。”
他往后一靠,语气莫测:“有些东西,不该你碰的,别碰。”
王小小不死心:“丁爸,我到底可不可以救火???”
丁爸没有立刻回答,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信纸和钢笔。
在王小小的注视下,他神色平静,笔尖却在纸上利落地写下了几个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详细的单位名称——不是图书馆,而是几家位于不同城区的文化局、文史办甚至是一个工艺美术厂的资料科。
写完,他将纸条推到王小小面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
王小小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和单位,心脏猛地一跳,她瞬间全懂了,这些人手里,有“书”!丁爸这不是在阻止她,而是在给她指路!
丁爸:“我觉得这个火,这段时间可以灭,如果到了半年火还烧没灭,那就是火势太大,蔓延到了全国,你没有能力再灭火,反而你会引火烧身。”
王小小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听懂了丁爸话里的深意,这是给了她半年的时间!
丁爸忽然话锋一转,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未开封的中华,推到桌沿:“拿去。下次装样子,别真抽。”
在王小小惊讶的目光中,他淡淡道:“真正的纨绔,都是把烟夹在指间任它烧,或者叼在嘴里不点火。”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架势在这儿,不在肺里。”
王小小恍然大悟,接过那包烟,宝贝似的揣进兜里:“谢谢丁爸!”
丁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崽崽,不许调皮捣蛋,记住有时候纨绔很好用的。”
她立刻站直身子,收起那副痞懒模样,正色道:“丁爸放心,我会乖巧听你的话!”
丁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记住,救火可以,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要是让我发现你引火烧身。”
王小小立即接话:“明白,我就是个路过打水的,看见着火帮个忙。”
丁爸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去吧。记住,半年。”
王小小敬了个礼,转身利落地离开办公室。
关上门后,她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丁爸这是在默许她救书,还给了明确的时间期限。
半年,足够她把那些珍贵的古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王小小心里非常震撼,丁爸居然预测时间这么准,半年后,那场大火,烧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