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却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身体,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带着一种“你们总算来了”的平静。
王小小还一本正经说“友军兄弟,不好意思,以前打劫,我饿了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小崽崽不能饿对吧!回去请你喝酒呀!”
被迷昏的侦察兵牙都要咬碎了,回想前天他们回去,被班长骂个狗血淋头,一万字检讨。
他皮笑肉不笑挤出两个字:“没事。”
之后,王小小和贺瑾身后多了两个‘保镖’
那两名侦察兵之后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上前抓捕或驱赶。
他们就像两尊沉默的雕像,又像是两道如影随形的幽灵,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压迫式的盯梢。
王小小和贺瑾去捡柴,他们就跟在几十米后。
王小小演示如何挖排水沟,他们就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
王小小甚至故意指着一株植物对贺瑾讲解:“看,这个叫XX草,揉碎了味道冲,能驱虫,但小心别弄眼睛里。”
整个过程,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默契:
侦察兵:我们知道昨晚打劫有你们的份,我们找到你了,我们盯着你。
王小小:我知道你们找到我了,我知道你们在盯着我,我允许你们盯着。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示和较量。
侦察兵用他们的存在,宣告了主权和报复的开始。
而王小小用她的坦然,接受了这场较量。
王小小在捡柴火的途中,目光扫过一片灌木,眼睛微微一亮。
她走过去,从里面抽出一根笔直、坚韧、长约两米的细长树干,手腕粗,质地很好。
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她拆了呢大衣的一线,再从衣服里掏出一根针,用力一折成鱼钩。
“姐,我们要去钓鱼?”贺瑾看着她的动作,立刻明白了。
王小小一边熟练地将鱼线绑在木棍较细的一端,制作成一个简易却实用的钓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嗯,在部队大院的河,不敢钓鱼,那是公家的,免得被批挖社会主义墙角。这里深山老林,河是老天爷的,鱼也是老天爷的,不吃浪费了。”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几十米外那两位“保镖”听清楚。
那两名侦察兵依旧面无表情,但抱着胳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们看着王小小熟练的制作钓竿,又听着她那套“老天爷的”理论,心里那股憋闷的火气又往上窜了窜。
这坏崽崽,不仅手段野,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王小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带着贺瑾,扛着自制的钓竿,循着水声,轻车熟路地往山下走。
那两名侦察兵自然也如同影子般,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潺潺的山涧便出现在眼前。河水不深,能看到水底光滑的鹅卵石和偶尔快速游过的小鱼。
王小小选了个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湾,在鱼钩上挂上一小条刚才顺手挖到的蚯蚓,潇洒地将鱼线甩进了河里。
贺瑾则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眼里满是期待,他最爱吃鱼了,毕竟他是江南长大的。
那两名侦察兵在对岸找了块干燥的大石头坐下,依旧沉默地监视着。
只是,眼前的画风突然从紧张的军事对抗,变成了悠闲的野外垂钓。
这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和专业的战术姿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小小极有耐心,如同老僧入定。
突然,鱼漂猛地往下一沉!
王小小手腕一抖,迅速提竿!鱼线瞬间绷紧,水花四溅,一条巴掌大的银色鲫鱼被她准确地甩上了岸,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嘿!开张了!”贺瑾兴奋地低呼一声,连忙上前帮忙把鱼按住。
王小小面瘫脸点点头。
她熟练地将鱼取下,重新挂上鱼饵,再次抛竿。
对岸的两位侦察兵,看着那条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鱼,不约而同地、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啃压缩饼干已经啃到快反胃了,此刻看着这新鲜的野味,胃里的馋虫很不争气地被勾了起来。
王小小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这河里的鱼,傻,好钓。看来今晚能加餐了。”
王小小一共钓了八条鱼,手生疏了。
她直接在河边把鱼给去鱼鳞去内脏,撒了盐。
贺瑾大吃一惊:“姐,姐~这盐放了二三十年了,还能吃吗?”
王小小:“盐是盖起来的!盐还有保质期吗?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两人拿着鱼杆和鱼会他们的庇护所,王小小看着树上的记号,是六伯留下,眼睛笑弯了。
王小小和贺瑾钻回那个简陋的窝棚时,那两名侦察兵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如同野兽的眼睛。
窝棚里,贺瑾压低声音:“姐,他们这是要跟我们耗上了?”
王小小在窝棚前的空地上,用三根长短不一的树枝熟练地搭起一个三角架,下面生起一小堆精心控制的、几乎看不到明火的炭火。她把用树枝穿好的鱼架在上面,慢条斯理地翻烤着。
不一会儿,诱人的烤鱼香气就随着山风弥漫开来,这对已经啃了好几天压缩饼干的侦察兵来说,无疑是种残酷的折磨。
那两名侦察兵依旧面无表情,但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鱼烤好了,外皮焦黄,冒着滋滋的热油。
王小小把八条鱼都取下来,放在一片洗干净的大叶子上。她对着贺瑾耳语了几句。
贺瑾点点头,端起那片叶子,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两位侦察兵走了过去。
他走到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大声说道:“战友兄弟,我姐说了,请你们吃鱼。这里一共八条,你们选四条吧!”
按照王小小的吩咐,补充了那句最关键、也最杀人诛心的话:“我姐还说了,保证没有下迷药。怕你们不信,所以让你们自己先选。”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两名侦察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尤其是之前被迷晕过的那位,脸颊的肌肉都在抽搐。
狠!太狠了!
这一手,简直是把他们按在道德的火堆上烤!
接受了,就等于默认了之前被迷晕的糗事,而且吃了这嗟来之食,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气势上就矮了一头。
不接受,首先就得对抗自己胃里蠢蠢欲动的馋虫,更重要的是,显得他们小肚鸡肠,疑神疑鬼,缺乏陆军应有的爽快和气度。
人家都大大方方让你先选了,你还扭扭捏捏,像什么话?
王小小这一招,把选择题抛给了对方,无论对方怎么选,她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她
不仅是在分享食物,更是在进行一次公开的、优雅的心理碾压。
两位侦察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憋屈和无奈。
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能像个孩子一样赌气说不吃?
或者真的去一条条检查有没有迷药?
沉默了几秒钟,其中一位侦察兵,不是被迷晕的那位,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走上前,随手从叶子上拿了四条看起来最大的鱼,闷声闷气地说了句:“谢了。”
然后立刻转身回到原位,仿佛手里拿的是烫手的山芋。
贺瑾完成任务,端着剩下的四条鱼,脚步轻快地跑回了窝棚。
王小小接过鱼,递给贺瑾两条,自己拿起一条,吹了吹气,美美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而对面的树下,两位精锐的侦察兵,手里捧着香喷喷的烤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们这场监视任务,从这一刻起,味道彻底变了。
他们不仅没能吓住对方,反而被对方用四条烤鱼,轻松地瓦解了心理防线,从冷酷的追踪者,变成了有点尴尬的受惠者。
王小小用四条鱼,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化敌为友(暂时的),以及什么叫吃人的嘴软。接下来的盯梢,恐怕不会再火气味了。
贺瑾回来:“姐,你真是没有下迷药对吧?”
王小小一脸被冤枉说:“当然没有,小瑾,今天有这里的乱巨石,不冷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天有大风大雨,我们要加固庇护所。”
晚上,他们雨布把庇护所把全部盖好,遮得严严实实的。
王小小让贺瑾进山洞。
而她出去浪,偷偷来到河边,看到树上的记号,往右边走,这个记号是他们自己隼部落的记号。
王小小来到一块地,一个三百斤左右的大石头,在搬开一半,她等了几分钟再次进去。
见过地道吗?
这里就是六伯挖的地下屋,王小小点燃灯,解放前的庇护所是打鬼子,解放后的庇护所是打猎。
这里被六伯建立的舒舒服服,明天去看看烟囱有没有堵住。